第一回(2) 岳统领出兵不利，周先师遣匠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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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三横挺明白个人，办了傻事。

    第一，你骑骡子远行，把刀背在自己身上干什么？外人见了，有东西不挂在骡马鞍子上，那指定是金贵的玩艺儿。这也就算了，毕竟三横会武，遇见歹人可以防身。那他把银子都散光了，自己吃什么？所以这事更傻。

    果不其然，他走着走着，肚子饿了。来到路旁一家小店。幌子上写着“戚记”，低矮的茅屋，临街的席棚，三五张破旧桌椅。旁边可有客人正吃得香。

    三横一见，那是陕西有名的肉夹馍，肚子了馋虫子动得不行。可他伸手囊中一摸。啊呀，怎么就剩这几个钱了？

    没办法，肉夹馍只好改窝头咸菜高粱米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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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吃客，叫店小二上菜，怎么也得摆个谱。没说小二刚走一半，客人自己去接的。三横久在华山，哪懂这个？见店里一个老妇，拿了窝头端了大碗粥，沉甸甸挺吃力的样子，赶忙上前去接。

    老妇伺候人惯了，今天见这位如此客气，不由满脸堆笑，十分感激。三横见了，也是心头一热。

    正在这时，可不得了了。边上另有人来讨吃，却拿不出饭钱，叫老板赊账。本来这铺子小本经营，就没什么毛利。老板早知道来人是逃难的灾民，吃完一摸嘴，上哪找去？当然不答应。

    可那人不同一般，一巴掌拍在榆木桌面上，赫然就留下来一个掌印。

    老板知道江湖上能人多去了。吃了这个下马威，只好陪个笑脸，不敢惹人家。那人却也不贪，只掀笼屉取了两个窝头。

    这事本也算过了。不料来人身后，竟离离拉拉又走上来十多人。个个去拿窝头来吃，人人不给钱。这老板怎么能干，两边就吵吵起来。老板张开双手护着笼屉不让拿。

    这人见老板不允，面露凶光，突然伸臂，竟把老板瘦小的胳膊给抓在手中，一使劲，疼得老板子哇哇大叫。眼泪都出来了。

    那一边，王三横正伸手接粥，看见送饭的老妇慈眉善目，满脸感激的样子。突然身旁打起来了。他本也不想多事，可对面的汉子也太欺负人了，不由上前解劝。

    汉子正逞凶，好叫自己人取窝头，边上有人出头，只得放手面对三横。他见王三横虽然人高膀阔，却也是满脑门细土、吃窝头的穷棒子，先放下心来，二话不说，伸手把三横的窝头自己取来，“吭哧”就是一口。

    这在江湖上，叫作投石问路。你要较真，不过一个窝头，也赔得起。你要怕了，赶紧退一边去。

    三横哪懂这个？他却也并没发怒，道：“这位壮士，我的窝头，你吃就吃了。那边笼屉，你们就高抬贵手吧。”

    汉子见三横不温不火，一时难测深浅，索性一巴掌把他的高粱米粥给扒拉到地上。

    一碗粥本不打紧。可那是热粥，竟烫到送饭的老妇腿上。老妇哪料到祸从天降，直烫得她连蹦带跳，惨叫声声。

    这可把个王三横气着了。天下还有这么不讲理的？他“嘡”地把桌子一拍，高声叫道：“混蛋，你把人烫坏了，知不知道！？”

    “你说谁混蛋？”那汉子身大力不亏，哪吃三横这一套？

    “还有谁？你！”三横一路堵到现在，本就窝火，眼下更是无名火起，声音更高了八度。

    “你他妈骂人？吃老子一拳。”汉子长身形就是一记‘狗熊进贡’，单拳挂动风声，朝三横胸下袭来。

    王三横并不想动手，拧身‘廉颇换将’汉子右拳走空。

    打人的一见，呦，面前这高个还会武，乡亲前头不能掉价，反身‘左揽雀尾’，再取三横右臂。王三横‘李广弯弓’，把腰一收，又躲他一招。

    汉子见拿不住对方，气得暴跳，‘恶虎扑食’再抢三横。三横刚才骂了人，本觉得不好，更不想把事闹大，接着是‘韩信渡江’，抽身撤步，一下子撤离了饭桌四步开外，再躲壮汉一合。

    那壮汉看样子是练过的。临战还真有些经验。外人见三横连躲数招，就以为这高个不灵。壮汉可是明白，眼下是碰上硬茬子了。

    好嘛，今天要不打服了对方，以后不要在江湖上混了。这人手脚还真快，反手一记‘怪蟒翻身’，这可是杀招了。三横见对方越战越勇，正想着老躲也不是事，那人转臂已到腰间。他还是不想动粗，矮身形‘达摩拜寿’算是放过壮汉第四手。

    不料对方这招是虚的。真实目的，是再逼三横后退，好把三横放在桌上的家伙拿到手。要说这壮汉真不白给。打斗之间，眼观六路，早发现桌上布包之中，状似军刀。他心里想，不管是不是刀械，我拿了你的玩艺，至少攥了你一张牌。他见三横已经退出五六步远，闪身就取桌上的布包。

    三横虽没有什么实战经验，毕竟得当今武学泰斗真传。那汉子一回身，早被他瞧明白了用意。他此番下山干什么？还不是打刀。自己的宝贝岂能归了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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