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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珺行至与二人五步之遥,欠身颔首,不失礼,不自低。
穆鸾将他细看,觉他气韵不似韩逸的翩翩少年;不同穆珩的玩世不恭;也无父亲那股人到中年仍怀的热血方刚,怀的是玉质金相,温文尔雅,不卑不亢,像是个性格内敛,淡漠无争的人。
她审视罢,冲他微微一笑,欲开口被穆珩抢先,“司徒皇子,听说你手艺高妙,会制作许多精巧的机关玩意儿,可是真的?”
司徒珺仍是低头垂眸,却毫无低就之感,“高妙不敢当。只是平日里闲来无事,做了些小型机关器具自娱。”
穆珩兴奋道:“在哪儿呢?拿来我瞧瞧。”
司徒珺不多言,转身带路,引二人往阁内去。
到得一层正门前,穆鸾被门楹上的对子吸引。楹联的一笔一画皆为凿刻,没有任何漆色。她稍微一想,猜到是司徒珺自制自题。
降香檀木质纯,色泽黄润,纹理细密柔美,她深吸口气,回味着泌人木香,小声念道:“清风明月含无尽,白云窗外卷还舒。”念罢,便听穆珩道:“好对子。在这里住着,真这么安闲惬意?”
穆鸾听出最后一句,依稀透着讽刺之意,蹙眉撇了眼穆珩,心中对他所言并不认同。
对方无恶,何必刁难。
司徒珺淡淡一笑,声线平静无波:“心安,则无关天南海北。”
穆鸾闻言眉梢一扬,明眸一斜,对司徒珺又一番打量。
她观他目光沉静,双臂自然松垂于身侧,神色丝毫未变,言谈举止当真如旷野清风拂面,华星秋月照人。
她忽的想起父亲曾说过的话:不论名利安危事之巨细好坏,关己与否,遇之皆能安之若素者大抵两类。一,天性宁静淡泊,志在闲云野鹤,宠辱不惊,表里如一;二,心机深沉,韬光养晦,极致者则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想此,她又多看了司徒珺两眼,未料与对方投来的目光相汇。那目光似有引力,引她定定地望着他,目不斜移。
未有片时,她察觉到他幽静漆黑的瞳中似有哀色荡漾,不禁心头一震,暗生猜疑。她欲再次细察,却见他转身领穆珩进了屋内。
一层的明间、次间、内间陈设朴实简约,多是青瓷、白瓷等精致淡雅的器件。
东梢间有通二层的楼梯。穆珩率先登上,接着便是一声似赞非赞的感叹:“呵。还真是别具一格啊。”
穆鸾加快了步速登至二楼,举目望去,亦觉惊喜。
二层三间的布局与一层一样,然各间室陈设却毫无美感,甚至杂乱,俨然一个木匠雕凿室。明间正中有一张宽大的四方桌案,左边的次间、梢间的墙壁与地上推放着各种木料、皮甲、胶漆,及各式精小的铜铁器件;右边两间摆着两座不同形状的集锦槅子。月洞形内摆着各种栩栩如生的木雕,有人物、花鸟、虫草、凡是想得到,几乎皆能看得到,让人眼花缭乱,如坠自然观园。宝瓶形内,放着许多奇形怪状的铁、木混合而成的器件,其中就有穆鸾曾见的机甲黄鹂。
“诺,这就是。”穆鸾走向宝瓶槅子,拿起静立在隔板上的鸟儿递给穆珩,随后在两个槅子间踱步观览,并不把玩。
片时,她随手拿起一个牡丹花雕,问道:“司徒皇子何时搬到这里的?”
司徒珺答:“元嘉二年。”
元嘉二年实是当今皇帝登基后第六年。前一年,北瑞出兵攻打祁月边郡战败议和,改了国号。
穆鸾将手中花雕放回原处,回身看他,和颜道:“听说皇子原本住在怡和宫。为什么搬这儿来?这里虽静僻,却不太适合您的身份。”
“怡和宫阔大奢华,小王久居不适,故而奏请调换。”
竟还有人会嫌弃自己住的宫殿大又奢华?穆鸾头一次听闻。可司徒珺不沉吟,不急切,答得自然平淡,好似顺理成章、理所应当。
她敛起脸上浮起的诧异,微微一笑,道:“那您肯定认识曾住在竹香斋的北瑞皇子了?”
司徒珺道:“小王来此后,与他常有饮酒闲谈,打发时间。”
“你们这都说的什么无聊话。”穆珩一脸无语。他左手握着一个寻常铁质的四两绍广锁,右手拿着一个金狮戏珠锁,兴冲冲地快步到司徒珺身前,递过左手里的锁,问:“这是什么锁?看着普通,可我怎么打不开呢?”
“这是三巴掌锁。需先用钥匙打开第一道机关,然后击掌三声,不得太轻,也不得过重,方可自行打开。”司徒珺边说边走到一个半成的木柜门前,将锁扣住,演示一番,果然与所言一般。
穆珩兴奋不已,赞道:“真是精妙,有意思。这个连锁心都没有?怎么开?”说着,他将右手中的锁递过。
金狮戏珠锁较之方才的广锁更为精美大气。锁体为黄铜质地,长四寸,高三寸。两狮扭腰抬臀,昂首曲颈,张口相对,上下各两对尖牙毕露。高翘的两尾加长对接成锁档。中间一盘球直垂上擎至两狮中间,雕工精美,逼真传神。
“此为无心锁。开时,需同时按下左狮的右上尖牙,右狮的左下尖牙,再转动中央盘球,先右三次,后左三次,机关自开。”司徒珺一边讲解,一边演示,几番转动,听得“咔咔”两声便见两狮尾齐中而分,豁然打开。
凑近观看的穆珩不禁拍掌惊赞,拿过锁自顾玩解。
一旁的穆鸾面露赞色,却心中疑惑。方才,她无意间发现,司徒珺在讲演时,身姿、言谈更侧向于穆珩一面。尤其,是他不时看向穆珩的目光,穆鸾看在眼里,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温柔。
不过须臾,穆珩便将手中的锁玩腻,环顾左右道:“除了这些小玩意儿,有更大更好玩的吗?”
司徒珺似被穆珩勃勃兴致感染,嘴角亦扬起和煦笑意,行至窗边,指了指阁外假山上的凉亭,道:“二位请随我来。”
三人从石桥入亭。穆鸾与穆珩见到亭中央摆放的器具,俱是一惊。
二人刚入睦元阁,于前院仰望小亭,因距离高远,未见全貌,以为摆的只是石桌石椅,未料竟是一座高四尺的龟背山。
龟背山底座是一只大龟背着圆盘,上坐一空山。山与龟皆用上漆的布脱壳,画功精湛,惟妙惟肖。酒山外围着内深一尺的盛水池子。池里立着朵朵铜质的荷花、荷叶,水影漾漾,别有一番美意。酒山腰上,盘了一条黄铜地隐,状如蛇,首似虎,尖牙戾口大张,威严之中几分凶恶。
穆鸾盯着地隐看了看,心神微怏。吉祥四圣之一的龟;出淤泥而不染的荷;沉稳巍峨的山,本都是好好的寓意与景致,为何要添个寓意极差的恶蛟,真是大煞心情。
“此乃机关酒山,是五年前,小王与北瑞皇子一同制作。皓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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