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nbsp; 忽然,飘然的箫音就这么起了,它来得无声无息毫无缘由,却能让人气为之夺,神为之消,宋熹微一时怔然回过头来。
如此饱满而清冽之音,才真有着魏晋时代那沉入血脉中的风流倜傥之意,才真有超然物外不为凡尘渐染的高远明净之味。她痴痴地望着那个吹箫的男子,衣摆翩飞间他垂下眼睑来凝视着她,凤眸里流光婉转,漾起绝尘清美的笑,身形却不动如山。
只是箫音乍起,高孝珩的脸上便一阵青一阵白有些挂不住了。
酒家女如痴如醉,却对着他们对视的目光有些难过。传闻兰陵王喜欢的是郑姬,原来也不对,因为他眼中的那片柔软星光是非有情人不能学仿得来的。他真的喜欢男子,这个想法令酒家女觉得伤心而挫败。
箫音仍在续续传来,如明月松间照,如清泉石上流,这时,即便是再不懂音律之人也体味到了这箫声中的妙境。那曾诋毁过高孝珩琴技的糙汉也不禁感叹这箫吹得果然甚好,而宋熹微也渐渐沉醉了,如此清音方才为乐。
这时的她自然而然地想到:什么生疏,长恭就是太谦虚了!
高孝珩沉着脸走上了二楼,众人不解,不一会儿他的琴音也渐渐流泻了下来。
他的琴如铺排而来的似锦繁花,内行之人只要稍一咀嚼便能体味到这其中其实并无多少韵味,因为他心思阴沉,所以未将感情注入琴中,所以他弹琴,弹得便只是琴,而高长恭吹箫,吹得却是己心。
华丽的琴音盖不住箫音的清冽,似在繁华的包围圈中箫音冲破了阵法,开始蔓延,无边无际。如风自在,如云高远,箫声被吹成一路高低冥迷,跌宕起伏间叩击着魏晋南北朝血肉之中的根骨,透着一个时代的骄傲。
悠然间,一曲终了,琴音止,箫音歇,而听众仍然难以回神,仿佛渺远的天外传来声声余音,自在飞花散去,无边丝雨已停。
高长恭放下竹箫,递给了方才拿箫过来的小厮。
忽听得二楼有人高叫:“广宁王走了!”
酒家的不少看客都往外退了去,果然便见广宁王从二楼翻身跃下,然后骑着马绝尘而去。如此匆忙,竟是连下人都忘记了。
宋熹微却不理那个曾出言不逊之人,她轻轻拉着高长恭的手,道:“长恭,身份被揭穿了,此地不宜久留。”
“嗯。”他应了声,携着她的素手,向外走去。
但是没这么简单,一众酒客们见兰陵王要走,又纷纷围了过来将门外的台阶之地堵得水泄不通,就连酒家女也献身堵了一角。各路赞美之声不绝于耳,但女音中又混杂着对宋熹微的唾弃,指责她勾引兰陵王,将大齐的郡王逼成了断袖。
这些言论,宋熹微本是不在乎的,因为她其实本是个女子,但是高长恭却抿紧了薄唇,突然搂过了她的纤腰,然后纵身一跃,便从众人的头上越过,落在了他们来时曾骑过的马上。
解下系在树上的缰绳,高长恭回身抱拳:“感谢各位盛情,长恭还有要事不便耽搁,这就先走了。”
说罢,他与宋熹微一起拨转马头,于街市上打马扬鞭而去。
高孝珩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宋熹微快慰不已,大笑了一路,最后却拍着高长恭的肩道:“长恭你果然是个深藏不露的,我早就该看出来了。”
他弯了唇角,与她一道笑起来,温柔又缱绻。
直到宋熹微突然问道:“长恭,如今我们应该去哪儿?”
他执着她的手,低眉俯身,薄唇一掠,在她的唇瓣清浅一抹,宋熹微耳根皆红,却听他道:“我们,去洛阳。”
“洛阳?”宋熹微一时呆若木鸡。
大学室友跟她说过的最多的是什么?是兰陵破阵!
那里仿佛是一个命中注定的地方,她穿越漫漫时空,来到这里,于梦中早已无数次邂逅那座沉蕴悠久的古城,却连想都没想过今生能得一见。
她就那么呆怔在那里,高长恭轻声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只有有些意外。”宋熹微抿了唇,她终于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么了。她便是郑妃,逃不脱的这悲剧宿命。她只能沿着历史的脉络去一步步走近他的生命,最终生同榻,死同陵。
可是,一颗漂泊已久的心却早已安定了下来,对于那场死亡,她突然不再怕了。
这是她眼中的“古代”,能活到三十岁实属不易,她还有那个机会,应该已算是一种恩赐了。她的心里,有一阵急切催逼的声音:“去洛阳吧,去洛阳吧……”
她只能迎头而上,随心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