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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弯腰将口中塞着的布条摘了下来。
“谁让你这么做的？”
小混混本来就没见过大阵仗，连带着刚才被喘的那一脚，这会儿吓的牙关都在哆嗦，“我……我们那天……喝醉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说着直接就曲膝跪在了男人脚下。
“您……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那天我什么也没做……是跟我一块的，”他抬起了头，“对，就是跟我一起那个，他死有余辜！这些都是他做的！”
他口齿不清的说着饶了我，脸上甚至还留着被穆越打出来的淤青。
下一秒，狠狠的一脚直接将他踩到了地上。
裴少安一只脚踩着他的脸，干净的鞋面跟他污迹斑斑的脸成了鲜明的对比，嗓音也几乎是紧绷着从唇瓣溢了出来，“你用那只手碰了她？”
疼痛璀璨着脸颊，他甚至感觉到了骨骼撕裂的痛楚。
“我……我没有，”他赫然吐出了鲜血，“我真的没有……都是他做的……跟我没关系……”
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已经失去了知觉。
穆越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裴少安，就好像是来自修罗场的撒旦恶魔，全身上下都带着无穷无尽的戾气。
“好了，人已经没多少气儿了。”
他弹了弹烟灰，“监控视频我都看过了，她当时晕过去是因为失血过多，而且很明显情绪失控了。”
“人送到警察局就行了，剩下的有法律来处理。”
裴少安站在原地，那双犀利的不知道多少倍的眼神直接就朝着他扫了过去，连带着朝着他走了几步，将他的衣领揪了起来。
“你ta妈的不是一直喊着要为人为民吗？”
他的眼睛直直的落在他的脸上，“可是你做了什么？你眼里只有你的准则，只有你的法，既然这样，你还把人带过来做什么！不觉得很可悲吗？”
按照正常的审判程序。
施暴者只有两年的刑期然后无罪释放。
可是受害者却现在还在医院，如果不是他阴差阳错发现了她，说不定那时候见到的就是她的最后一面。
到了现在他都还记得当初她看她的眼神。
带着绝望、愤恨、以及不甘心。
穆越手里的烟掉在了地上，被揪着领口却没有反抗，只是垂下眼睑的同时轻轻笑了一声，“你这么理解也不是不可以。”
“人我交给你，”他挑了挑唇，“可以了？”
裴少安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妥协，愣怔了半秒之后，还是后退几步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重重的一拳打在了桌面。
桌上的玻璃瞬间出现了细碎的裂纹。
穆越静静的看了好几秒，终究还是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领口，然后迈步走了出去，临走前还稍稍停下了脚步。
“裴少安，也许你……是对的。”
……
邢瑶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中午。
病床上的女人安静的坐在床头，视线看着阳台上放着的那盆仙人掌愣神，就连她来了都好像没有察觉到。
“雅雅？”
她在她眼前招了招手，嗓音温和，“我带了你喜欢的鸡蛋羹，尝尝？”
宋安雅下意识的回过神，在看到她手里拎着的餐盒的时候，突然就很轻的喊了一声她的名字，“瑶瑶。”
她坐在床沿打开了饭盒，“嗯？”
“我有一件事一直没告诉你。”
女人的声音很轻，就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其实我不是宋安雅。”
“真正的宋安雅已经死了，我只不过是拥有了属于她的记忆，所以记得你，也记得孟安阳。”
邢瑶愣了一下，却还是舀了一小勺鸡蛋羹凑到了她的唇边。
“来，尝尝好吃不好吃？”
宋安雅的眉心直接就拧了起来，没有受伤的手放在身侧都攥紧了被褥，“邢瑶。”
“我不是宋安雅。”
“我知道啊，”女人气定神闲，“来，先好好吃饭，嗯？”
她的动作认真而虔诚，眉眼里也都是担忧，宋安雅抿着苍白的唇，好半晌才哽咽了一声，“你……不恨我吗？”
“我恨你做什么？”
邢瑶笑了笑，“不管你是傅安雅还是宋安雅，都是我的朋友，我因为她结识了你，说不定这也是老天的安排。”
她放下餐盒抱了抱她，动作温柔而熟悉。
“这段时间你就乖乖养好身体，不要让我担心，嗯？”
宋安雅眨了眨眼，原本发涩的眼眶瞬间就开始泛红，泪水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落了下来。
邢瑶都有些懵，“这怎么又哭了。”
她抬手擦掉了她的眼泪，却被蓦然攥住了手，女人湿漉漉的脸蛋跃入她的眼帘，“邢瑶，我什么都没有了，现在只剩下你了，”柔柔的嗓音已经哽咽，“我以为连你也要离开我了。”
她睫毛颤了颤，还是反握住了她的手。
“我不会。”她的唇瓣带着笑，“等你养好身体我们就一起去墨尔本，我们一起完成安雅的愿望，到时候我等你亲手给我画一幅画，全世界最好看的画。”
宋安雅愣愣的看着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好。”
可能是连着昏睡了两天，全身上下实在是没有多少力气，下午的时候邢瑶非要拉着她出来转转，她也就跟着出来了。
医院里面的花园里，有很多散步的老年人。
宋安雅看到草丛，突然就想起了那天临近晚上在黎宫的噩梦，下意识的就攥紧了身侧人的手。
邢瑶察觉到了她的害怕。
“雅雅，没事的，”她握住她的手，一起在长椅上坐了下来，“坏人会绳之以法的，以后也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我会陪着你的。”
宋安雅下意识的抬眸，好半晌才放松了紧绷的情绪。
其实很多个时候她都觉得自己能够撑下去，甚至就连当初知道裴少安可能出事的时候她都很努力的保持冷静，可偏偏现在，她冷静不了了。
他不记得就算了。
甚至还要跟别的女人结婚。
蓦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直接就看了眼旁边的邢瑶，“今天……几号了？”
“九月十三……”邢瑶原本是顺口说了时间，但是却在发现不妥之后直接转移了话题，“呃，我好像也忘记了，要不我一会儿回去了再帮你看？”
宋安雅摇了摇头。
“今天是裴少安的婚礼。”
邢瑶抿了抿唇，下意识的垂下了眼睑，“我……我以为你不知道。”
“我一直都记着呢，”女人轻轻的勾起唇角，苍白的脸上带着寡淡的笑，“也不知道胡薇穿上婚纱是什么样子，是不是跟当初拍婚纱照的时候看到的一样漂亮。”
那可是她恢复记忆以后最想做的事情啊。
“雅雅……”
“我知道你想安慰我，”宋安雅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空荡荡的地方，嗓音有些飘渺，“其实没什么的，不就是他忘记了我，正好，我也打算忘记他。”
她的眉眼真的是越发的寡淡了。
之前还总有点儿生气儿，但是自从巴黎回来之后，她接二连三的被拒之门外，甚至于听说了婚讯，到了现在为止，整个人就像是突然安静下来了。
尘埃落定后的寂静和绝望。
花园里飘着淡淡的菊花香气，两个待了很久，打算离开的时候旁边有一个坐着轮椅的小姑娘拿着iPad在刷新闻。
“今天是裴氏集团总裁的婚礼，据悉这次婚礼耗费巨大，胡薇胡小姐的婚纱市值都在七位数，参加婚礼的宾客不是名门贵胄就是演艺圈大红大紫的明星，就连当红花旦纪楠笙都出现在了现场，不过唯一遗憾的是至今为止，婚礼现场到底怎么样还是个秘密。”
后面的话连带着进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