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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叙北过来同沈糯告辞,“今日多谢沈小娘子,明日一早我会同刺史大人还有知县再来永环村的。”
沈糯颔首道:“好。”
眼看着其他人都陆陆续续离开,裴叙北等人走的差不多时才问沈糯,“沈小娘子可是觉得此次家禽的瘟病不太寻常?”
沈糯点头,“的确,不管是人瘟还是家禽的瘟病,想要染上都得符合一定的特性,要么是入口的食物脏乱,要么是环境脏乱,但附近村户养家禽,环境都还算干净,殿下应该也瞧见了,按理说,不该生瘟病,还是两种瘟病一起,所以这瘟病只怕的确有些问题的。”
裴叙北道:“我亦是如此想法,已经派了杨大杨二在村子打探。”
若真是人为,针对的当然不可能是村民们,让他们损失一些银钱,定是有更大的目的。
比如让村民吃了染病的家禽,染上瘟病。
鸡瘟容易造成人瘟。
人瘟稍有不慎,会连累整个边关和军营。
所以若真是人为,那目的应该也是想害镇守边关的士兵们染上人瘟。
边关失守,想要攻入大凉就容易许多。
边关守的敌人是卑尔族。
卑尔族并不是个单一的民族,算是异族,由着很多部落组成,生活在最北的地区,常年寒冷,比边关还要冷上许多,一直对中原的土地虎视眈眈,想要夺取中原的土地。
他们的面容同中原人也大不相同,火红脸颊,眼睛大多比较小,又比较深邃,浓眉,很多人的眉毛几乎连成一条线。
若有卑尔族来中原,很容易被辨认出来的。
其实与卑尔族的战争,断断续续持续了几百年。
裴叙北守的就是这些卑尔族。
之前镇守的几年,他与卑尔族大大小小的战争也打了有几十场。
也让卑尔族伤了元气。
所以近一年来,边关一直没有太大的战争。
但卑尔族肯定是不甘心。
卑尔族的王一心想侵占中原土地,不会轻易放弃。
所以此刻元气伤了,他们定也会想别的法子来攻入大凉。
那么,人瘟,将会是最好的法子。
但人瘟,那是所有人都谈之变色的瘟疫。
其实就连家禽的瘟病,卑尔族也同样惧怕。
因为卑尔族地处最北,都是草原,不适合种植,属于游牧民族,养牛马羊群,没甚农耕生活。
所以他们非常惧怕养的牛马生病。
但家禽的瘟病比人瘟到底稳妥许多,只要利用得当,就能给对方造成致命打击。
裴叙北未曾调查,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卑尔族的诡计。
若真是,他也清楚为何卑尔族不敢使用人瘟,因为人瘟他们也无法控制。
哪怕是卑尔族的王,也会害怕这个东西,不然稍有不慎,连着自己的部落都要全部染上瘟疫,得不偿失,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敢利用人瘟来作为战争的开端,这是极其愚蠢的。
让裴叙北来看,使用家禽来边关传染人瘟,其实也是愚蠢的,听闻卑尔族的王生了重病,一直未立新王,可能是皇子们之间的争斗,让其铤而走险,使用这种冒险的法子。
翻越弥山,再走上百里地,就是卑尔族的地盘。
卑尔族无法从嘉宁关那边入手,最后可能就是派人翻越弥山,然后投入染上瘟病的家禽。
沈糯看了眼弥山,她也猜出来了。
真要是弥山那边卑尔族所为,也没什么意外的了。
只是不知那边为何会想到用这种法子。
也幸好有弥山隔着,无法让卑尔族派兵从这里攻打入大凉。
弥山全长有上千里,深处多猛禽和未知的危险,也算是一座天然的屏障,把大凉与卑尔族隔开。
沈糯思忖下说,“永环村的家禽瘟病是最严重的,其他村里都要稍好些,所以源头应该是在永环村,殿下可以从永环村入手调查。”
“好,多谢沈小娘子。”
“天色不早了,殿下也早些回镇上歇息吧。”沈糯这才准备告辞离开。
裴叙北点头,但见沈小娘子那双水润的眸子还望着自己,他忍不住想多停留片刻,“之前沈小娘子送的寒瓜很是甘甜,军营里面的士兵都分了些。”
沈糯笑道:“殿下若喜欢,就要等明年才有了。”
摄政王这次随行的人太多,不然她还想请殿下去沈家吃饭。
裴叙北也笑,“沈小娘子早些回吧。”
远处还有永环村的村民们在远处没离开,看着摄政王和沈糯说话。
但大家都以摄政王寻沈小娘子,只是想问关于家禽瘟病的事情,根本想不到两人早已相熟。
而且村民都觉得沈小娘子好生厉害,面对摄政王都还笑眯眯的,一点也不惧怕。
他们可是太害怕摄政王了。
村民们见两人分开,摄政王骑上那头黑色骏马离开村子,申兴旺也赶着牛车送沈糯回了沈家。
见两人离开,村民们忍不住叹气道:“好像就咱们村的瘟病最严重,咱们村家家户户不是把猪棚鸡棚都打扫的很干净,这到底是怎么染上瘟病啊。”
“就是啊,这都愁死我们了。”
村民们小声的说着,其中一妇人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面露悔意。
……
沈糯回到家后,跟申兴旺道谢。
沈家人还没吃饭,都等着沈糯回来吃。
今儿是沈母做的晚饭,吃过晚饭后,沈糯又去自家的猪棚和鸡棚里面看了看,是沈母让她一定要来瞧瞧的,就担心家中的家禽也染上瘟。
家里的两头猪和三十多只鸡鸭全都活蹦乱跳的,一点症状都没。
沈糯瞧过后,又去药房抓了些药,去了杨氏家中,还有大伯母和三叔母家里面。
果然,杨氏,大伯和三叔家的家禽也都有了些症状,但还是最轻微的症状,无需扎针放血,只用灌些药就没事了。
沈糯给他们交代清楚,怎么煎药,怎么灌药,连着灌三日就成。
而且两副药,一副治疗猪瘟,一副治疗鸡瘟。
两幅药就能连熬三天,不用换药,等第四天,再用两幅药渣继续熬煮,然后连带着药渣一起泼洒在猪棚和鸡棚里,缓上半日打扰干净就可以了。
一副药也就二十文钱,很便宜,家家户户都用得起,沈糯配得就是最便宜的药材。
事情交代清楚后,沈糯才回家。
回家后,沈糯也没歇下,一直在药房忙,明儿等永环村那户人家的猪和鸡好转起来,肯定很多人找她买药,现在要先配好了。
忙活到半夜,沈糯才睡下。
而奉永镇。
裴叙北和刺史一行人随郑大人回了奉永镇后,郑知县先请大家吃过晚膳,又安排好住处,能住衙门的就住衙门,衙门旁边还有专门接待官员的驿站,裴叙北和刺史大人都被安排在驿站里。
裴叙北自是一人一间房,他在衙门吃过晚膳回驿站,半个时辰后,杨大杨二从永环村回来,同他汇报,“殿下,属下已经在永环村调查过,没人有承认自己家里有来历不明的家禽。”
这种情况,很大可能是永环村的人贪便宜,从哪买来便宜的家禽,或者是路上见到家禽,就给悄无声息的带回家中。
这是最大的可能了。
杨大杨二挨家挨户问过,没人承认,都说不知怎么回事。
裴叙北道:“既不承认,明日早上再去永环村继续查,这次挨家挨户的询问邻里,或许能知道些什么。”
总要知晓这场瘟病到底是怎么起来的。
杨大杨二离开后,裴叙北也未睡下,待在房里处理公务。
……
次日一早。
永环村周姓人家一大早起来就去猪棚和鸡棚里面看了眼,竟发现昨儿还一动不动的两头猪已经在哼哼在吃猪食了。
夫妻两人惊喜连连,“沈小娘子真的能治瘟病!”
他们家的猪和鸡病症算是比较严重的,猪的眼里和鼻子里都有些渗血了,昨天躺那一动不动的,现在都开始吃食了。
其实昨天晚上,两人也是忧心匆匆的,总担心沈小娘子这法子没用。
现在瞧着猪肯吃食了,两人可算松了口气。
又去鸡棚看了眼,鸡也精神了不少,不在像昨天那样呆呆的站立着,还知道朝他们要食吃。
周婶慌忙去剁了把野菜,丢去鸡棚里给这些鸡崽子们。
刚喂完,就见远处一行人骑马而来,正是昨日的的摄政王和刺史大人以及知县,还有不少兽医。
一行人来到周家,发现猪和鸡已经开始吃食,这表明瘟病已经得到控制,开始好转起来。
兽医们都很震惊,他们第一次瞧见两种最难治的猪瘟和鸡瘟扎上两针,喂点药就能好上一半了。
宿凌嘀咕道:“沈小娘子怎地连给家禽治病都会,好生厉害。”
杨大笑道:“那可不。”
不然他家殿下怎么会喜欢上沈小娘子。
这事儿大家都看得出来,就是担心殿下往死里操练他们,所以都装作不知。
而在水云村,昨儿沈糯去永环村给家禽治瘟病的事情也传来了,家家户户都知晓永环村的家禽染上瘟病了。
今儿一早,去河边浆洗衣物,去地里干活的人都在议论,也都担忧的很,好多人都说家里的家禽看着精神不太好的模样,可别是已经给传上了。
沈糯也赶着家里的牛车准备去永环村,车上全是她昨儿包好的药。
到了永环村,沈糯刚到周家,发现摄政王已经在周家,所有人的目光都挪到她身上来了。
沈糯问道:“可是已经有所好转?”
裴叙北点头,“已经好了许多。”
沈糯道:“我已经把猪瘟和鸡瘟治疗的法子写好了,病情严重的需要扎针,扎针的位置也比较好寻,顺着摸就能摸到,也请在场的兽医们都帮帮忙,病情轻些的,灌上几天的药就好了。”
她说着,把昨儿写好的方子递给裴叙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