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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的感觉。这未免超出了韦泽想象力的极限。
李仪芳带着温和的微笑看着韦泽在那里发神经,等韦泽收起笑容皱起眉头的时候,她站起身离开了房间。又过了片刻,李仪芳拿回来了纸笔,放在桌子上。这等贴心的做法让韦泽实在是忍不住赞叹起来。
他起身坐到桌前,忍不住先把李仪芳拉过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说道:“我写的东西你在旁边看看,若是你能读懂,那就说明我写的合格了。”
然后韦泽闭目想了一阵,提笔写了起来。
19世纪初,工业革命完成,而且立刻和资本主义结合。从此工人可以造出远超过自己基本需求的物资,人类开始不停的操心生产过剩——虽然很蛋疼。1825年左右,英国爆发了第一次经济危机。因为工厂纷纷减产关门,机器设备的价格跌到和废铁差不多。不过这个时候英国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工业国,竞争起来,其他欧洲国家不是对手,所以英国可以努力地对外扩展市场,通过对外倾销来解决问题。所以危机一两年就过去,接下来又是十来年的繁荣。
等到1837年危机,事情就不一样了,不光英国学会了用机器生产,德国法国美国也照猫画虎地开始搞工业。英国没法在老朋友身上找市场了,所以这次危机时间很长,持续了6年,各国的工业规模都缩减了一半以上。经济缩减的趋势直到1843年才勉强恢复过来。危机后面的繁荣年代仅仅持续了4年,1847年又爆发了一次危机。
1847年的危机非同一般,首先一个特征就是危机持续的时间已经比繁荣年代长了,这在社会心理上是个极大的打击——普通人觉得没盼头。其次这次危机没有放过任何国家,只要已经进入资本主义的国家统统大崩盘大失业,机械、钢铁等新兴产业的规模压缩到原来的三分之一甚至更少。这两个问题结合到一起,就造成了第三个结果——全面政治革命。法国人赶走了国王,重建第二共和国;德国起义者占领首都,逼迫国王建立议会;奥地利王室直接被示威吓跑;意大利的马志尼占领罗马,试图重建意大利民族国家。至于匈牙利、捷克等小国,旧贵族只要听说革命来了,立刻拔腿就跑。刚刚出现的工业城市一时间几乎都掌握在新兴的无产者手中。
危机的年份开始比“正常”的年份都多。无产阶级占领了大部分工业城市,这个事实大大鼓励了无产阶级和年轻的马克思。1847年-1848年,世界上出现了第一个共产党——共产主义者同盟。……总之,马克思当时几乎觉得资本主义已经到头了。让无产阶级接班只是个时间问题。
危机缓解的第一个原因其实很奇妙——金矿。1848年,圣弗朗西斯科发现金矿,1851年,墨尔本也发现金矿。这两个地方当时都是山高皇帝远的无政府状态,而且金矿埋深不算太大,不用太大投资就能直接挖矿石。甚至不打洞都能在河床里面淘金。于是全世界的穷汉子蜂拥而入,希望能一夜翻身。美洲牛仔们有刀有枪,澳洲历来就是囚犯流放之地,居民凶悍无比,这样的地方,不管是先占矿脉的地主还是后来的财团,都没法把金矿变成少数人的财源,只能眼睁睁看着近百万好汉满地发财。许多海船到了美洲和澳洲,夜里一半低薪水手逃下船去淘金,船长一觉醒来连船都开不走。
这种淘金潮对世界有啥好处?没啥好处,黄金不能吃不能穿,从整个世界的角度来说,粮食没多一粒,棉纱没多一根,倒是少了成千上万的精壮人口搞生产。有害无益。
但是对淘金潮对资本主义的世界有啥好处?救命之恩。资本主义缺的就是需求,需求就是货币。在金本位时代,黄金就是购买力!当然,根据前面说的消费递减原理,这些黄金要是集中在几个大矿主手里,那只是给富人的城堡里增加了金砖收藏,也增加不了多少购买力。但偏偏澳洲和美洲的金矿都在蛮荒之地,分散到了无数淘金者的身上,他们拿出来的黄金就是响当当的购买力。这就好比上帝雇佣了这些人口,给整个资本主义注入硬通货,于是购销两旺,经济危机一下子就缓解了。
以天赐黄金的方式来缓解危机,听起来很美好,实际上是个很扯蛋的事情。理由还是上面说的。黄金不能吃不能穿,反而要消耗劳动力,居然能缓解危机,促进繁荣。这说明经济危机的问题根本不是物质,而是人类自己给自己找别扭。黄金救世界,反映的是资本主义的荒谬性。马克思就是看到这种荒谬性,才提出要搞共产主义,搞一个更合理的社会。只是人算不如天算,马克思没想到上帝比他还荒诞,出手放了两个浅层金矿在新大陆上,还正好赶到世界经济危机的时候出土。危机因此缓解,马克思继续去图书馆读书。《共产党宣言》这个文采内容俱佳的名著也只好变成了历史文件。
当然了,金矿救得了一时,救不得一世。慢慢地,浅层黄金开始减少,矿区也渐渐建立“秩序”,淘金变成了少数人发财,多数人卖苦力的采金。这样的金矿即便还继续出产黄金,也不像当年那么有效了。可工业能力翻了几番的资本主义还是需要外来的购买力,咋办?
其实世界上还有一个更大的金矿——东方……
这篇文章写了很久,洋洋洒洒上万字的东西。写文章的韦泽写的认真,看文章的李仪芳看得也认真。等韦泽好不容易写完了这篇稿子。李仪芳带着歉然的表情说道:“都督,文章我能看懂,但是我觉得跟看故事一样,里面的好多名词完全不懂。这是写给谁的?”
韦泽大口的喝着水,疲惫的说道:“就是写给里面那个叫马克思的,他有个朋友叫恩格斯,我想请他朋友来我们这里给我们当先生。”
“呃?”李仪芳愣了,“都督,这里面你可好像没说那马克思太多好话啊。”
“那等大贤不在乎别人是不是说他好话,他看重的关键是这信里面写的东西能否入他法眼。”韦泽精疲力竭的答道。
李仪芳对韦泽的话倒是颇能理解,她微微点头说道:“的确是大贤的风范。”
韦泽喘着气继续说道:“另外,我准备送马克思二百两金子做见面礼,他欠了人好大一笔钱。日子正不好过呢。希望看了我的文章,拿了这笔钱,马克思能有兴趣让恩格斯到我们这里来传道授教。希望吧。”
听了韦泽这么实在功利的话,李仪芳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后捂着嘴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