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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抱着头，额上冒着冷汗的模样，忙扶住他，“头疼？”
“唔，好难受，笑笑，我好难受。”沈离眼神痛苦又无措，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头好像要炸开了一般。
今天下午什么也没做，车上他也睡得安稳极了，怎么会突然头疼呢？
蓦地，林笑像是想起什么，问他，“你做什么了刚才？”
“我想不起来……想不起来怎么办……笑笑……”
他低低呓语，语无伦次，谁也听不懂。
除了林笑。
她面上一怔，然后伸手将他抱住，轻拍他的背，“没关系，不要去想，现在就很好了，不用想起来……没事的……”
沈离渐渐安静了下来，听话地不去回想。
林笑扶着他在沙发上坐下。
刚才那一幕，被所有人收入眼中，却没有一人在意。
“管家，把他关起来。”
出声的是沈宏儒，完全不像是一个父亲该说的话。或许，在他眼中，儿子只有沈元洲一个人。
“等等，”林笑制止了管家，“别动他。”
一个突然发病引人注意，一个垂死挣扎陪着演戏。
林笑朝他们看过去，看懂了那些眼神。
此刻，她才深切地明白，反派后期变成那个样子，真的不是没有原因的。
“要不要回卧室躺会儿？”林笑手被他大力地抓着，都红了一片，却没有制止他的动作，“还是去看医生？”
“不要，”他抓着她的手，不让她离开自己身旁，“我不要医生。”
“那你不舒服了要跟我说，知道吗？”
“嗯。”
确定他没事后，林笑才继续看向沈宏儒。
“抱歉，沈伯父，离婚协议书我不会签字。”林笑对上沈宏儒的迫压感十足的视线，面上一点儿也不虚，“关于沈离名下的那5%的股份是董事长赠送的，我认为应该由他自己做主，我无权去霸占不属于我的东西。”
“我胆子小，不如大家豁的出去，连脸都不要了。”
话音一落，空气一下子凝固了。
她最后几句话，简直是在戳这几个人的心窝子，将他们脸上那虚伪的面具直接撕了，半分情面也不留。
沈宏儒修养再好，脸色也冷了下来。
就更别提那几个私生子女，那眼神恨不得直接撕了她。
那是遮羞布扯掉之后的恼羞成怒。
林笑唇微抿，她这么大胆无所顾忌，有一半是冲着刷反派的好感度去的，更多的是出于想要维护现在的沈离。
她知道自己这做法不理智，但就是没忍住。
这些人包括原主在内，将沈离当成傻子，肆意作践，任意发泄心中的负面情绪，暴露出那贪婪丑陋的嘴脸。
傻子又怎么会记得事呢？
书中的反派后来的做法固然大快人心，可内心深处也是感到悲哀的吧，否则最后又怎么做出那样自杀式的行为。
——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
明明他从来都是占上风的那个。
可他从头到尾就没想过好好活下去。
恢复记忆后的反派怎么样林笑管不着，但现在的沈离她却不能视而不见，哪怕一开始她确实是抱着避开原主的结局而去接近他，刷好感。
可大半个月接触下来，沈离真的是像小天使一样的存在，无形中消减了她初到异世的不安，对他的善意都得到了回应，润物细无声，也让她开始对这个人上心。对沈离，她总是有着超乎寻常的耐心，不是入戏深，而是发自内心地希望这个人过得好。
这样好的人，在书中却渐渐被逼上了一条绝路。
如果，沈离不走书中反派的路就好了。
可他终究还是会恢复所有的记忆，到那时，沈离就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人了。
一个三观成型的成年人，只这一段微不足道的记忆，又能改变什么？
顶多，报复名单上放她一马。
虽然会遗憾小天使消失了，但也无法改变。
也并不是说恢复记忆的沈离就不是他了，而是变得完整了。
那才是成年后的沈离。
林笑心中并没有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镇定自若，手心的汗有点凉。
此时，若不是沈离一直握着她的手，她早就有点站不稳了。
沈宏儒到底身居高位已久，那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也够人受的。
林笑没有退缩，心中也知道不能把路弄死，否则接下来她和沈离的日子就难熬了。她说：“离婚的事两个月后会我保证如你们所愿，在这之前，我会和沈离搬出这里。”
“林小姐，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沈宏儒冷淡地扫了她一眼，就像看一只小虫子，碾死都不费力气。他说：“既然你不明白，那我……”
“那你要将我这老头子的孙媳妇儿如何？”
门口，一个苍老且威严的嗓音中气十足地响起。
林笑莫名地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正要回头，却见沈宏儒脸色一变：
“爸！”
“抱歉，我的手它有自己的想法。”
毫无诚意的道歉，林笑把手中的高脚杯放下，“我还有事，失陪。”
拿起包，她转身离开。
这时，一直背对她而坐的男人起身追了上去。
沈元洲摘下眼镜，接过服务生递来的帕子擦拭着镜片，阴沉的脸风雨欲来。
林笑走出餐厅，还是正午。
她看着外头的大太阳，拿出手机，准备给司机打电话来接。
却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笑笑。”
这个声音……
林笑转过身。
“沈离？”诧异地看着他，这还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发现他几乎是后脚跟上来的，林笑瞬间明白了什么，“沈元洲让你来的？”
沈离看着她，“嗯。”
就在林笑还要说什么的时候，他一脸受伤地看着她，问：“在你眼里，我也是傻子吗？”
听到他这话，林笑哪儿还能不知道他听了全部。
沈离几乎不会离开沈家，司机又她带着，而沈离却能先她一步出现在这儿，说不是有人故意安排她都不信。
沈元洲还真是执着啊，这么幼稚的招儿也用。
林笑看着这样的沈离，也不急着解释，她上前一步，踮起脚尖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笑了一声：“傻瓜。”
“傻瓜和傻子有什么区别？”
“这个要看语境了。”
“语境？”
沈离不太明白，但从她带笑的眼睛里感觉不到恶意，反而有种暖暖的感觉。但想到刚才她与那个人之间的对话，沈离心中还是有些难过。
“离婚是指你会离开我吗？”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你会离开我？”
林笑手微顿，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答案是肯定的。
但此时，林笑突然有点说不出口，便模棱两可地回道：“我也不知道。”
沈离微微垂首，像只被抛弃的流浪狗，让人心生不忍。
手指拂过他微卷的发尾，他的头发很细，很柔软，就像他此时的模样。
林笑安抚道：“沈离，不是我会离开你，而是有一天你会选择走自己原本的路。”
“你不傻，你只是不小心遗忘了一些事。再等一段时间，等你把记忆找回后，一切就都好了。到那时，不会再有人敢欺你，也不会再有人敢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