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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找官府,爷是山贼,找爷来伸冤又没人给饷银。”
“妾身上告衙门,官府不予受理,朝中官官相护,妾身夫君之死难以昭雪,天下之大唯九公子有本事为妾身平冤!”字字浑圆,铿锵有力,她撕心裂肺的喊出这句话,在我觉得耳膜饱受煎熬之余,也有点小小的震撼。
看来,九公子的不怕死,已经名扬天下了。“好,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可以用来说服我走这一趟。”
我径直走向堂里,不理会她仍然跪倒在地,对于一个身披孝衣在我山寨里闹事的**,我没那么多的怜香惜玉,飞起一步迈上主位落座翘起了二郎腿。我只是无聊,趁着这出闹剧,打打时间。
我以为,她会跟我哭诉,说她是如何不幸。
可是她并没有。
她有些踉跄的起身,弯腰拂去膝上的尘土,白衣素净站在我面前,不哭不闹默然静立,久久没有开口。
我看了看天,提醒道,“一炷香的时间快到了。”
“九公子,可曾遇到过爱?”她赫然问道,倒让我有几分惊讶。她继续说,“妾身与相公,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以续弦身份入将军府,婚后十年,我二人相敬如宾,恩爱有加,妾身长子两年前病逝,如今幼子尚在腹中,妾身怎会加害自己相公。”
“感情好,就不会加害于他了吗?也许他变心了。”我从来不信感情会有多么伟大,只是眼前这个女子,给我的第一眼印象并不是惊艳,她并没有多么倾国倾城,只能算是长得看上去很舒服,浓眉大眼,气质并非优雅,更多的像是从容,一看就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千金小姐,想她这般娇贵,居然嫁给将军做续弦,又怎会心甘情愿。
她听我这么说,睁大了眼睛,看得出,她为难了,她挣扎了,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却没有说,只是静静的转过身去,要往外走。
“等一下。”我开口叫住她,她停下,“这活儿我接了,老三,收定金,七日内,叶九定亲赴将军府找出真相,为夫人平冤。”
她并未回头,只是径直看向外堂,呆呆行礼,“妾身先谢过九公子。”
这位将军夫人带着一众家丁大大方方从我山寨前门走出,老三接过家丁递来的小包裹,目送他们下山,然后三步并作两步窜了过来,“老九,你干嘛啊,这是要跟官府作对,你活够啦!”
“她挺可怜的。”我说,然后想了想,试图说服自己又加了一句,“不是么。”
对于北韶的那位将军,寨子里消息最灵通的老六给了我不少信息。威远大将军姓乔名义,年约四十,十七岁与亡妻凌氏结,十三年后凌氏病逝,在家中老母做主下,续娶这位韩氏为妻。
“不过,对于乔将军和这位后来的将军夫人,感情是否真的那么好,有两种说法。”老六叹息着,抚着手中才到手的玉佛像,分不清是爱惜手中的宝贝,还是感叹命运,“据说,这位乔夫人和原来那位乔夫人乃是同母异父的姐妹,这位乔夫人父亲任职西夷,官拜一品,有一姐姐为西夷贵妃,有传言说是,将军府的老夫人为了让这位新夫人进门,害死了难产的乔夫人,那位凌氏冤魂不散,常在将军府内作祟,将军府里时常请道士作法事。”
“说得我怪瘆的慌的。”我后脊梁凉,从前顶多是跟山贼恶匪打交道,现在换了鬼神,我觉得我搞不定的可能性居大。
老六爱玉如命,千金散尽为求名玉,如今又得一宝,连擦拭都小心到极致,生怕力气多一点点,都擦掉一块。“我觉得吧,你接手乔家这活,赚不到好处。说不定,还会惹一身麻烦。”
“接都接了,还能怎么办。帮我安排一下,明天一早我就下山。”我既然决定接了,就不会再抱怨这活会惹什么麻烦。那个女人,最打动我的是背影,跟我记忆里那个很像,从那一刻起,这件事我就没那么容易袖手旁观了。
“让你多管闲事。”宫黎那厮,人还没到,就听见那声音穿破几道走廊,已经传来,依旧是那副修道家的小家子气和尖酸刻薄,好远就听见他那身不合身的大袍子透着风甩啊甩啊地往这边飘,“九爷,你真不该称九,该称十,活脱脱就是个‘事儿爷’,没事穷找事,找了事也难收场。”
老六见宫黎在院子站定,瞬间满场杀气,伸手先是把他的玉佛像往怀里一抱,小心翼翼地护着,一步一步往后躲,“对了,老大找我有事,你们先聊,先聊啊。”
老六退场,我立马冲过去,一把揪住宫黎的领子,“好你个臭道士,今天自己送上门来找死!”
“等,等等……”宫黎现情况不对,立马认输,“九爷,我今儿来就是来坦白的,您不是还等着我带消息的嘛,元公子有话给您,您……”
“说!”我勒住他的领子,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此次就看他的情报值不值他这条命了,他师父不由分说上来就打我的仇,没准今天一并算到他身上,弄不好,我就把他种到御风观的院子里,给他师父净化空气去。
“元公子说,十月初七,洛城清瑶坊等您。”宫黎唯恐我手下用力生生掐死他,说得极是小心,说完这话谄媚笑着,“您看,如果我死了,谁给您师父传话啊是不。”
十月初七?洛城?今天是初一,他是已经知道那威远将军的夫人求到寨子里的事么,可为何是初七?“我问你,那一日,我昏过去之后……”
“这……”宫黎听我问的是那一日的事,面色大变,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我眼看着他那双眼睛贼溜溜的打转,又要想法子蒙我。
“我告诉你,我只问你一件事,你要是有一个字假的,我就让你只活到今天。”那一日有太多的未解之谜,可是我现在最关心的只有一个,“那老道士不是一副非杀了我的架势么,为什么我醒过来就再没有看见他。”
“元公子作保,跟我师父说,你是他的徒儿。我师父再怎样,也不能动你分毫了,气急没办法,就走了。”宫黎松了一口气,见我还是没有松手的意思,装模作样的拉了拉我的手。“九爷,说好的一个问题。”
“好。”我放开他。“宫黎,明天,陪我走一趟洛城吧。我带你去见识见识红尘乱世,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