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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贼拿赃,杀人取证,单凭几句话便要定罪,却是可笑。”
许倾落公堂之上朗朗而言,声音清朗,面上安然,自有一番气度,丝毫不像是被指正杀人的人。
倒是让那些方才一心认为许倾落杀人的五洲城的人有些侧目,说实话,不论事情真相如何,光是许倾落这一番气度便不是普通人可及,比起公堂上哭的涕泪横流的胡氏,怎么看怎么更加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什么叫单凭几句话,除了你会想要杀我的孩儿之外,没有其他人了!大人您不要被这小贱人迷惑了。”
胡氏眼看着许倾落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冷静以对,不急不躁的,反而是有些急了,张开而出小贱人。
口出恶言的样子让很多同情她可怜的人觉得太过,许倾落的岁数容貌都在那里,加上一番不凡气度,将胡氏衬托的越发面目难看了。
“胡氏咬定了是小女杀人,也只是觉得有些动机罢了,杀人判罪需要的可不止是动机,还需要明确的证据,大人英明,小女要求亲自验看那死去孩子的尸身,活人可以撒谎,尸体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撒谎的,尸体上的证据才是比起口上诉说的证据更加取信于人的不可伪装的铁证!”
许倾落对着胡氏冷冷一笑,如此道。
说实话,会杀了那个孩子的,左不过就是这么几个人,看着胡氏的一番表演,她觉得恶心。
“尸体上有何证据自然有仵作验看,那孩童确实死于窒息,被人掐颈而死,指印纤细应为女子所有,这些都已经是验看过了的,你一个小女如何便能够比仵作还精通。”
原县令皱眉,对许倾落的要求驳回。
“大人,仵作检验的只是孩子死亡原因,小女要验看的却是孩子为谁所杀,小女是一个医者,在淮县的时候也不是没有验过尸身,现在为了小女的清白,求大人允许。”
许倾落满面坚定的要求道。
原县令对许倾落驳他的话有些不虞,更加觉得许倾落没有提出别的什么证人证据却是要验尸有些无用,肃然了面容正要开口,大堂外面传来了一阵阵喧哗声。
“大人,许小娘确实是位神医,定然能够从尸体上找出线索找到凶手!”
“是呀大人,我们都是淮县人,可以作证的,许小娘厉害着呢。”
“求大人给淮县人一个机会,不要让五洲城人就这么诬陷了我们许神医!”
“大人您可不能够偏袒五洲城的人。”
外面挤进来的那些百姓,分明便是淮县的百姓,虽然来的晚了些,却是能够来的都来了,比起这边看热闹的五洲城人,那人数多了去了,一时间整个大堂中全是淮县人的声音。
原县令本来要拒绝许倾落要求的话语怎么也吐不出来了。
“罢了,既然你坚持要验尸,那本官便破例一次,只是若是无有所得,许氏,你身上的嫌疑便还是最大的,本官秉公办理,却是要将你收监的。”
原县令冷声道,无论如何,他是不能够担当一个偏袒五洲城人,歧视淮县人的名声的,却是对许倾落有些不满了。
“多谢大人。”
许倾落达成所愿,也不在意原县令那点子不满了,她相信若是那几个人中的某人动的手,应该不会一无所得的。
转身又对那些支持她的淮县人道谢,许倾落言笑晏晏的样子,让外面淮县人本来担心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他们纷纷议论着,许小娘是什么人,真的战场都没有吓着,都活过来了,还在乎害怕一个衙门过堂?一个验尸?
又说着许倾落在淮县的种种丰功伟绩,佐证着她的高明医术还有沉稳的从来不会无的放矢的性情。
许倾落好受了,胡氏却是慌了神了,胡氏一开始不担心许倾落如何翻盘的,许倾落提出验尸她也不怎么在意,可是听着外面那些淮县人的普及,她彻底慌了神儿,眼看着原县令吩咐人去带尸体来,她大喊一声:“不可以!”
面色苍白没有丝毫血色,从地上一下子站了起来,对着许倾落破口大骂:“你杀死我儿还不够,还想要在他死后侮辱他,分他的尸体,许倾落,你这个贱人,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大人,我不同意,我不同意让她验看我儿的尸身!”
“若是真的要作践我儿的尸体,那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我绝对不会允许你死后再侮辱我的孩儿。”
胡氏一副以死相逼的样子,还真的像是一回事儿。
许倾落反是笑了,她一步步走到胡氏的面前,那双清凌凌的眸子映着胡氏那双浑浊的眼睛,让她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胡氏,你在害怕什么?”
许倾落一字一顿:“你说我作践你儿的尸体,你说我在死后还侮辱他,你这么急切的是想要掩饰什么?”
“你,你什么意思!”
胡氏的面色更加苍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许倾落顿住了脚步,冷了面容:“我只是想说,比起死后验看尸身,查明真凶,真正的侮辱与作践是任由着凶手逍遥法外,是任由着孩子死的不明不白,或者是死在自己至亲之人的手上也说不定,却没有人愿意还他一个真相,那才是真正的作践与侮辱!”
“今日这尸体,我还验看定了!”
许倾落的身形不高,未曾长成,可是此刻她站在那里,却是一副渊亭一般凛然之势,让人心底不由的惶惶。
胡氏张嘴,又闭嘴,再张嘴,却是说不出一个字,许倾落眼中那似笑非笑的神色,似乎意有所指,她觉得周围好像真的有许多人也怀疑她一般,再不敢多嘴。
只能够在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许倾落什么都找不到,那些淮县人说的许倾落神乎其神的,完全就是胡说八道,夸大其词。
孩子的尸体很快就被人抬了上来,死去的时间不长,再加上天气寒冷,孩子除了面色青白之外,看起来一如沉睡,小脸上第一次擦拭干净了那些污痕,露出了一张本来应该清秀的小脸,却因为青白之色,看起来诡异的很。
许倾落的手从孩子的脸上落在了喉咙处,那里是明显的五指掐痕,果然像是原县令所说,五指偏纤细,应为女子所为,许倾落找的也不是这个,她细细的观察着那五指指痕,然后,手重重的按下。
很好,喉咙处就有东西,说实话,许倾落也不想当众再给这个可怜的孩子整个剖尸了。
手在腰间一抹,一把银闪闪的小刀出现在了手指间,薄如蝉翼,亮的刺眼,还没有等到那些衙役对她身上居然带着利器表示什么,许倾落手中的小刀已经轻轻的划落担架上孩子的咽喉处。
好几声惊叫,有鲜血自孩子的咽喉处溢出,也许是许倾落的刀法不错,只是溢出了些许鲜血,没有太过血腥,即便如此,看着一个绝色的少女如此自然的割开一具尸体的咽喉,而且那刀又快又稳又准,那效果也是挺吓人的。
许倾落对自己为观众造成的惊吓完全不为所动,她手上带着府衙中提供的简单的手套,指尖探入孩子那溢出鲜血的咽喉,一阵轻轻的翻搅。
胡氏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僵硬。
一块沾染着鲜血的硬块状东西出现在了许倾落的指尖之上:“水。”
她吩咐了一声,旁边自然有人放上了盛放着清水的瓷碗。
叮当一声,硬块周围的鲜血散去,许倾落再将那散去了鲜血的东西取出,举起,有人眼尖,认出了那东西:“那是糖块?”
“哎?怎么卡在喉咙那里。”
“这不要卡死的吗?”
不少人开始议论了起来。
而许倾落身旁本来不满至极懒得出声的仵作面色也是一震,他根本就没有仔细验看孩子的尸身,看那孩子明显由女子掐死便已经足够了,哪里想到还要更仔细的查看,而许倾落只是一眼便发现了,他站在那里,一时间整个人都有些不自在了。
许倾落淡淡的声音响起:“孩子确实是被掐死的,只是被掐死的时候,他嘴里显然刚刚才吞进去一块糖块,还没有来得及吃完就已经死了,这糖块就落在了咽喉处上不去下不来,倒是真的可怜。”
她随意的将那糖块扔到了旁边的盘子里,指尖在孩子脖颈上方的掐痕那里一指:“还有这里,这里的五指确实是应属女子的掐痕,是孩子的致死原因,众位若是还不相信我不是凶手,不防看一下我的指痕与这脖颈上的指痕有何差异。”
许倾落的五指落在孩子脖颈处的掐痕上,她方才特意避开掐痕划开了孩子的脖颈,现在自然不妨碍观看。
站得近的或者眼神好的一眼看出孩子脖颈处的掐痕虽然也是女子偏纤细的手,比起许倾落的五指,却是粗了很多,许倾落那十根手指,可是真真纤细如许,柔若无骨,看着便觉得养眼,别说掐死人了,不少人细看了许倾落的手甚至觉得那双手打人都不带痛的。
许倾落施施然收回了自己的五指:“自然,我不止是为自己脱罪,这指痕不止能够证明我是无辜的,也能够证明究竟谁才是真凶。”
众人哗然。
许倾落没有再卖关子,对着身侧的仵作示意:“请你看看那五指指痕间是否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有一处位置的掐痕格外的深,那仵作面上似有所悟。
许倾落冷笑:“那上面的掐痕会有一处格外深的地方是因为当时此处定然有异物压迫,最常见的就是扳指之类,若是带上扳指再掐孩子的颈项,想来造成的后果就是如此。”
“孩子死前明显正在吃糖,胡氏你说孩子是起夜失踪的,请问你家孩子起夜的时候会有心情慢慢的去吞咽糖果吗?或者说他吃起夜吃糖果会不与你说?那孩子当时所有人可是说的与你一起睡的。还有,这个孩子明显有些痴症,不与人亲近,能够给他糖果的便是他信任或者听从的人,请问在场除了胡氏你这个母亲之外还有谁能够如此让孩子至死都不曾挣扎,至死都还在吞咽糖果!”
许倾落一把攥住了胡氏的一只手,在胡氏痛叫声中,掰开她的五指,露出了中指:“这么巧,你中指上有这么深的曾经佩戴过饰物的痕迹,多少年不曾见光了?我可还记得昨日你那扳指还戴在手上呢!这么快就丢了?”
许倾落唇边的笑凛然宛若罗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