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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秋萍煎了足足十几张饼,又熬了一锅又稠又粘的大米粥,打开浸坛缸子,捞了一团长长的豇豆,咸鲜可口,指姜嫩得不用切,直接撕,清脆爽口;菜头青白两色,咸辣开胃,再滴两滴油坊里榨的土麻油,一小勺辣椒,陈川就着米粥能吃半锅。
吃完早饭,陈川端了凳子,拿了剪刀和一个洗干净的化肥口袋放到院子里,李秋萍洗完碗慢慢地走过来坐下——她现在的头发以前是陈爱国给他剪,现在陈爱国不在,就是陈川帮忙。
陈川打了一暖瓶热水过来,又拿了盆子,混了一盆热水放着,又把化肥口袋罩在李秋萍身上,脖子裹了毛巾,防止碎头发粘在身上,一切准备工作做好,李秋萍就顺从地顺着陈川的手劲把头埋下来,等陈川给她先洗头。
陈川剪头发的手艺其实并不怎么好,不过胜在一个小心细致。洗头的时候轻轻巧巧,然后浇热水把洗头膏冲洗干净,赶紧拿挂在凳子上的干毛巾擦干,准备工作就算全部结束,可以开始剪发了。
李秋萍的头发很好剪,只要单纯的剪断就行了。陈川用特意买来的头发剪刀慢慢地把拢在指缝里过长的头发一刀一刀剪掉,尽量不要剪出缺口来,剪两刀,又赶紧梳两下比比是否整齐。他耐心将剪好的头发一束束用夹子夹好,用自己全部的耐心,为母亲剪一个谈不上好看,却端正整齐的发型来。
原本油黑的头发里渐渐夹杂出银白的痕迹,陈川默然不语,他记得很小的时候,那时候姐姐陈招娣还在,她是个活泼开朗,喜欢笑的姑娘,手脚勤快,最大的缺点是脾气太犟,有一次惹火了母亲,李秋萍随手抽了一根树枝往她身上打,打得全是“豇豆”印子,结果还是没有听见招娣说声服气。
那时候,李秋萍都是非常年轻的女人。头发乌黑,脸也是好看的,虽然经常被女儿气地跳脚,但论起疼爱女儿的心,从不比人少半分。陈川记得李秋萍经常说招娣太硬气,这个脾气要不得,要吃亏,喊她改,结果招娣说她就愿意一辈子不靠人,一辈子硬气。
最后,她果然硬气了一辈子,走得干干净净,毫不犹豫。
那都是好多年前的故事了。现在李秋萍曾经黝黑的头发里也生出了白发,脸上的细纹一天比一天多。她渐渐糊涂,慢慢记不得许多东西,但就是她病得最重的那几年,她还是记得她的丈夫,她的女儿,她的儿子——她最重要的这些家人。
纷纷跌落的发丝就像被抛在身后的岁月,无论当时多么幸福,多么痛苦,无论当时多少的是是非非,无论当时有多么重要,现在这些曾经的过往都变成一把枯发,被时光毫不留情地剪掉。
陈川剪完了把手头的头发茬拍掉,拿了个镜子照给李秋萍看,问她:“觉得好不好看嘛?”
李秋萍对着镜子认真地看了半天,然后给陈川提意见:“前面还要再短点,不然遮眼睛。”
“那也不能太短了撒。”陈川听从了母亲的意见,不过还是忍不住说说自己的看法,“太短了,看起就很瓜了哇。”
“那就不要剪嘛。”李秋萍闻言赶紧撤回前言,她很相信儿子的看法:“听你的听你的,不要瓜了嘛。”
经过巨大树冠的遮挡,过于明亮的阳光被破成一片片的碎金,从树梢枝头流泻下来,树枝随着风的拂动轻轻晃动,带着一阵泛金的涟漪。母子俩一坐一站,在这棵见证陈家数代人悲欢离合的树下亲密地,像天下随处可见的一对母子那样聊天,谈笑。
陈川两刀把剩下的头发剪完,然后拿了痱子粉拍到李秋萍的脖颈里头,防止有碎发粘在上面,拆掉毛巾,取走化肥袋子。这才算彻底剪好了头发。
他吃过午饭就必须回学校,又抓紧时间,把家里的危险品检查了一次——农药是早没有了,现在菜地的打药都是邻居帮忙;菜刀剪子什么的李秋萍用得还算顺手,虽然他很想收起来,但是毕竟这是常用品,最后只好不管它,反复叮嘱李秋萍除了做饭就不要碰。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说句难听的,要是李秋萍真想做点什么,就算陈川在家也拦不住。
他一上午做了许多事,帮母亲剪头,给菜地除草上肥,收拾屋子,把堆在院子一角的垃圾铲到村子里的垃圾站里去,然后和李秋萍一起晾晒床单被套;帮忙做午饭。兜兜转转,一会儿功夫就是十二点,又赶紧吃了饭,把自己的东西收一收,陈川好容易劝住想要送他的李秋萍,一个人背了书包去车站。
然后他走到半路才想起,周五布置的作业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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