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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根愤怒的目光:“大伯为什么如此武断地认定我是胡闹?我已经十九,在大队里有发言权,如果大队里是一言堂的话,那我闭口。”
哼!谁还不会把自己摆在制高点上?杨树根你敢说这新乡生产大队是你一人的一言堂吗?
在座的干部有人是站在杨树根一边的,也有那么几个是站在沈汉雨这个大队长一边的,否则早几年这个位置就会换人坐了。
沈汉雨一个眼神,立刻有人出来打圆场了:“哈哈,长鸣说得有道理,不管是公社还是大队,我们是绝不允许搞一言堂的,再说我也奇怪呢,长鸣不是意志那么不坚定的人,一次高考没通过,还可以参加下一次,怎会想不开自己跳河的,原来是一场误会啊。来,来,长鸣,将你的情况跟我们大家汇报一下,你们说是不是?老杨啊,你没必要这么严肃,我知道长鸣是你侄子,可在这会议室里,不论亲戚关系,只论干部和群众关系,群众有意见,我们不能不听啊!”
杨长鸣因为站在那里,其他干部除了杨树根,都坐在位置上,所以处在他这角度,很容易将其他人的表情收在眼底,一些人看向杨树根,显然是以他为首,而现在这个说话的三队队长以及附和他的人,显然是站在沈汉雨一边的,还有两三人,要不一脸漠然,要不一脸看戏的表情,那是不是可以说中立派?
虽然只是一个生产大队,但那也是一个浓缩的社会啊,十几个人也分成了三个派系,杨长鸣心里轻笑。
杨树根实在没想到,这向来老实不多话的侄子,简单几句话就将他摆到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上,而且非常明显,他得到了沈叹雨的支持,难怪刚听到外面有人说话。
杨树根眼里藏着狠意,可面上却露出了笑容:“老沈你们误会了,我不过是看这孩子身体刚好就出来跑动,可不是让长辈担心胡闹么,二弟你也是,不把长鸣看好了,这外面多冷,要是长鸣再病倒了你可咋办?”
杨父没杨树根皮笑肉不笑的本事,他没法将大哥的话当真,要真担心长鸣身体,会这几天都没过问一下吗?他板着面孔说:“大哥不用担心,这几天都是长鸣跑进跑出,我这身体大哥还不知道吗?这次我来,也是想为长鸣讨个公道。”
杨父虽然平时不管事,但不代表他本人没份量,毕竟参加过援朝那场战争的,为国家受了伤,要真亏待了他,除非将消息堵死,否则上面追究下来,他们也讨不了好。
“看来长鸣掉河的事另有内情了,长鸣,你大胆地说出来!”马上有人说。
杨长鸣激动地向在座各位鞠了个躬:“谢谢大伯的关心,谢谢各位的支持,事情是这样的……”
杨树根刚刚那番话已经隐含了威胁的意思,不想这侄子跟二弟如此不知趣,这是咬死了他不敢说出杨长鸣的身世?
可现在他还真不能说,一旦说出来,如果这父子俩破罐子破摔,将长军的事情捅出来,那要怎办?
杨树根气得差点把手里拿着的钢笔捏碎,他做的这一切还不是为了杨家?二弟为什么要跟他对着干?他跟长军将来好了,他杨树栓的日子会变差了?还不是跟着沾光得好处?现在这么掏心掏肺地护着这个不是杨家的人,就不怕养出一头白眼狼?
樊鹏平时大大咧咧,可不代表眼睛是瞎的,会看不出这支书的不对劲,这支书是长鸣的亲大伯,却分明为难长鸣不愿意他说出真相,莫非一个小舅子的份量比亲侄子还重要?就那样一个人品低劣的无赖能顶得上亲侄子?
杨父摸摸小闺女的脑袋:“好,爸答应你,就算爸不答应你,你哥也得同意。”不然长鸣将这东西弄出来做什么,不过长鸣从哪里知道的这情况?
自从醒过来后,不仅懂得挖陷阱设套,还会埋鱼笼子,现在又拿出蚯蚓喂鸡的方法,杨父心里困惑了一下,这挖陷阱的事也就队里以前的老猎户懂,不过后来吃大锅饭后,连猎户也不准进山猎取集体财产了,这手艺也成了压箱底的本事了。
这些念头在杨父心里闪了一下便丢在一边,儿子有事可干并且干得高兴,杨父也很高兴。
吃好早饭后一个喂鸡,一个喂猪,再将家里收拾好后,便一个收集材料准备养殖蚯蚓,一个又坐在堂屋里编织鱼笼子。
杨长鸣和樊鹏赶到镇上的时候,天已微亮,集市上已经有附近村民过来摆摊。
两人将自行车停好后,一人搬桶,一人拿秤砣,这是从自家里带出来的。
就在边上找了个位置,将盖子一揭开,里面的鱼就噼咧啪啦跳个不停,溅了杨长鸣一脸水,旁边一个卖菜的老大爷探头看了一眼,笑道:“小伙子从哪里弄来的鱼,这鱼够新鲜的啊。”
“大爷你看我们这鱼能卖掉不?这是我们两人在河里摸了一天捉到的鱼,想过年的时候挣两个零花钱。”杨长鸣跟老大爷打听情况。
“能,肯定能!这过年了谁家不想桌上摆两盆鱼跟肉,平时再舍不得这时候也得舍得,你们没看到这几天肉摊的生意特别好,摆出来的猪肉羊肉很快就能卖光了,倒是鱼不多见。”老大爷热情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