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秒间。
他面无表情,唇紧抿,握住刀柄发狠一挑,额角青筋暴起。
“叮”一声,子弹掉在了地上。
见状,何虎连忙把事先准备好的外用药给他敷上,拿起纱布,一圈一圈从他胳膊绕过去,熟练地包扎系结。
厉腾垂着眸,摸出烟盒一根烟,点燃。
这时,脚步声渐近,一个高大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战士们立刻立正敬礼,“杨队!”
杨正峰点了下头,看向厉腾,“伤怎么样了?”
“一点儿小伤,死不了。”他套上T恤,“你那儿怎么样。”
“……”杨正峰面色凝重几分,端起桌上的一杯凉水喝得精光,坐下来,猛地攥拳砸桌子,“没找到电池,也没找到电池的技术资料。那家伙老奸巨猾,压根没把那些东西带身上。”
“他那架直升机搜了没?”
“都找遍了,没有。”杨正峰拧眉,“只有带回国再慢慢审了。”
厉腾没吭声,半刻,从腰间摸出一把伞刀放到桌上。
众人一怔,“这是……”
“老高他们的刀。”
“……”
“五年前,坤沙和图瓦杀了齐博士和老高老夏之后,顺手抢了他们的刀。”厉腾道,“这是老高的那把。老夏那把,应该被坤沙带在身上。”
话音落地,整个屋子瞬间一片死静。
战士们沉默地低着头,战场上奋勇杀敌铁骨铮铮的小伙子们,竟全都红了眼睛。
良久,杨正峰用力咬了咬牙,拳头捏得咯吱响,“老子这就去替他拿回来。”说完起身就往外走去。
厉腾沉着脸没动。
不多时,第三根烟抽完,他掐了烟头站起来,刚要出去,余光里却看见窗台上摆着什么东西。等看清,他眯眼,黑瞳有一瞬的紧缩。
厉腾嗓音极低,“这谁拿回来的?”
“……啊?”石头赶忙跑过来,一看,猛拍脑门儿,“哎哟我去,差点儿忘了这茬。哥,这花是那姑娘走之前摘的,她让我带回来,给你。”
一把稻花。金黄色的花穗在夜风中飘曳。
厉腾低眸看了会儿,伸手,满是老茧的指尖碰到花穗。他想起那个云城来的姑娘,想起她白皙的脸,清亮的眼,和她长发滑过他手指的触感。凉凉的,柔软的,有点儿滑。
那边的石头还在纳闷儿,“你一大男人,她送花给你干什么?”
“还礼。”
厉腾极淡地笑了下。然后便没再管那束稻花,转身出去了。
就当是一场春梦。
再见。陌生人。
反倒是一旁的阿公瞥胖子一眼,先一步开口,斥道,“没出息。不就是个女人,哪儿找不到。”
矮胖子嘀咕,“话说得容易。女人多,但这么又白又嫩的上等货可不好找。最近忙生意的事儿,几天没开荤,正等着解馋。”
Lee冷淡,字里行间没有喜怒:“是么。”
矮胖子悻悻挤出个笑,这回,没敢吱声。
他们都是阿公图瓦手下的人,论资历,论年纪,他大Lee整一轮。但这地方,没有尊老爱幼的说法,弱肉强食,强者为王。Lee加入只短短四年,却已爬上二把手的位子,这年轻人一身铁骨,心够硬,下手狠辣,数年血雨腥风里闯出一片天,除图瓦外,一帮暴匪没人不怕他。
矮胖子在这儿只排得上七八,虽都是亡命之徒,但真和阎罗王叫板的勇气,绝不是人人都有。
于是他心下忖度,很快就有了决定。笑得咧开一口黄牙,道:“别人问我要,我肯定不愿意,但Lee哥你开口,那不一样。不就一中国妞么,既然你喜欢,老弟就忍忍痛,送你。”
Lee挑眉哂了下,“谢了。”
矮胖子嘿嘿嘿,“看你这话说的。自家兄弟,客气什么。”
隔着几米远的距离,阮念初缩在角落处,身体发抖,看那一高一矮两个人戏谑谈笑。她听不懂他们交谈的内容,只看见,那个叫Lee的男人侧对着她。他斜靠木头桌子,站姿很随意,嘴角勾着一弯弧,似笑非笑,匪气冲天。
阮念初咬唇,心头咯噔一下。预感自己处境会更糟。
那头,男人们还在聊这个绑来的女人。
矮胖子满脑□□,品咂着,说阮念初皮肤可真白,像他十年前在中国西藏看过的雪;说她脸蛋儿小,还不到人一个巴掌大;说她眼睛多大多亮,跟有星星似的。还说她身材好,细细的腰,桃子臀,看一眼就知道带劲儿。
淫词艳语不绝于耳。
Lee面无表情地听着,抽烟点烟灰,不搭腔。他又看了眼墙角。那姑娘瑟缩着蜷成小小一团,头发挡住大半张脸,脏兮兮的,怎么看,也看不出胖子嘴里的妖娆倾城色。
他嗤了声,很快便移开视线。
数分钟后,半包烟见底,地上烟头零星散落十来个。
图瓦在屋里坐半刻,乏了,起身准备离去。几人把他送到门外。
可刚走没几步,图瓦又想起什么,动作顿住,回转身。他沉声对几人道:“几天前,BOSS说有新差事要交给我们。”说着,目光看向那个二十六七岁的年轻男人,“Lee,到时候你跟我去见BOSS。”
Lee点头。
起风了,图瓦捂嘴咳嗽几声,语气缓和下来,说,“前段时间你辛苦了。这几天别出门,留在家,好好休息。”眼风扫过屋里的纤弱人影,吊嘴角,扯出个男人们心照不宣的笑容。
*
正如阮念初预料的那样,那一晚,她毕生难忘。
几人走出屋子的同时,她便挣扎着,四处张望,寻找范围内能用的利器。她要逃,要保命,要防身。余光瞥见一丝幽冷的光,是一把掉在地上的剪刀。阮念初一喜,急忙挪动着往那个方向靠近。
然而就在刹那间,腰上猛来一股大力,把她往上提。
阮念初很轻,被那人拎棉花似的拎起来。她惊愕,反应不及,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定神时已被那人倒扛在肩头。
是那个叫Lee的男人。
她嘴上封了胶带,本能地呜呜挣扎,几秒后意识到什么,又平静下来。不动了。这种情况下,她只能不停对自己重复冷静,冷静。这群人穷凶极恶,她绝不能轻易触怒。
Lee满脸冷漠,无视其他人,扛起她径直往外走。
柬埔寨的雨阮高温炎热,她衣着轻薄,这个姿势使衣料收短,雪白的一截后腰暴露在空气中。男人的手刚好放在那个位置。
硬硬的,很宽大,也很粗糙。
阮念初咬紧牙,浑身紧绷,被他碰到的皮肤火烧一样烫。
走出屋子,她吃力地转动脖子看四周,才发现,这是处许多木屋草屋组成的营寨,位于丛林深处,四面绿植围绕。占地面积很广,夜色下视野模糊,看不清那些屋舍的具体状貌,只有一个轮廓。中间空地位置生着一堆火,旁边围了一圈人,喝酒吃肉,放声大笑。
阮念初看见那些人身上挂的枪,心头骤凉。
她被扛到另一间木屋前。
扛她的人拿脚把门踢开,然后直接把阮念初往床上扔,动作粗暴至极。床板只是几块木头拼成,随便铺了些干草和一层床单,她被一下甩上去,硬邦邦的,疼得闷哼出声。
下一刻,Lee把灯点亮,昏暗光线驱走黑暗。他背对着她站在屋子中央,喝水,纯黑色的背影高大挺拔。
阮念初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手脚依然被绑着,不能动,只好蜷起膝盖缩在床尾。警惕地盯着他。
这种死寂并未持续多久。
轻微一声“砰”,那人把手里的透明玻璃杯放在了桌上,然后,令阮念初没有想到的是,他开始脱衣服。完全拿她当空气。
阮念初的瞳孔瞬间紧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