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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巧惠大喜地接过稳婆抱着的孩子,怀胎这么多个月,她又岂会对腹中这块肉没有感情呢?只是为了自己,为了孩子的前程,她才会催生的,心里默念:“孩子啊,别怪娘啊,娘都是为了我们母子好。”
金巧惠忙低头朝儿子看去,掀开盖着孩子脸面的襁褓,只是一眼,顿时如雷霹般僵在当场,这是什么一个怪物?两眼大睁地看着孩子那突出来的双眼,还有那吓人的小脑袋,怎么看怎么的令人觉得惊吓?她吓得急忙把孩子塞回给站在一旁的稳婆。“老祖母、婆母,这是我的孩子?你们不想让我抱孩子就直说?何必找这么一个怪物来吓人?我的孩子到底在哪里?”她的声音急切的很。
“这哪儿是什么怪物?你可别乱说话?”唐夫人怒道,孩子是难看了一点,但是做为生母,金巧惠不应该这样说自己的孩子。
“那就是你的孩子了,孙儿媳妇,难道我这老太婆还会骗你吗?”穆老夫人道,然后指着周围一众人道:“你去问问她们,那可是不是你的孩子?”
赵郡主没仔细看过孩子,刚进来时也没见定国公府的人调换过孩子,忙上前去仔细看了看孩子,顿时吓得手中挥着的帕子掉到了地上,倒退三大步,那是什么怪物?
金巧惠忙看向周围的人,上前抓着武安候夫人荆氏,道:“荆夫人,你告诉我,这不是我的孩子?他们不让我看孩子,是不是?”
荆夫人被金巧惠那副样子吓着了,吞了口口水,道:“金大奶奶,你先别急,那个确实就是定国公府的嫡长孙,我们刚刚添盘时都看到了,就是这个孩子。”
“不,不,不,你们都在骗我。”金巧惠不敢相信那个怪物是她生的,一定不是她生的,一定不是。她又抓着好几个来问,几个人都点头说是。
威信候见到女儿一副痴颠的样子,喝道;“惠儿,你这是干什么?”本来大好的局面都被女儿这样子弄得现在尴尬万分,那个孩子究竟怎么了?哪来的什么怪物?他忙上前拉着女儿,“惠儿,你这是怎么了?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认?”
“爹,她们把我的孩子调包了,你快把我的孩子找回来。”金巧惠拉着父亲的衣袖哀求着。没有了孩子在手,她就没有了一切。
“瞎说什么?”威信候大声呵斥女儿。
罗阙带着罗昊、罗昕走进来,看了看威信候,道:“亲家,莫不是走错地方了?这里是给孩子洗三添盘的仪式,多是妇人,你与亲家侄儿在此不大妥当。”
“你们罗家薄待了我女儿,我为我女儿找回公道也是人之常情。”威信侯不讲理地道。
金巧惠心里很着急,上前朝罗阙福了福道,“公爹,我的孩子在哪里?请公爹让我抱一抱他吧。”说完,还抹起了泪水来。
罗阙指了指稳婆怀里的孩子,“那不就是泽哥儿吗?”
“不是,不是,那是个怪物。”金巧惠大叫道,这样一个孩子让她怎么认?后退了几步,突然看到了曲清幽坐在一旁,她忙冲过去。
罗昊看到她的举动,怕她会伤害到妻子,忙上前把妻子挡在身后,冷冰冰地道:“你想干什么?还要害我娘子再滑一次胎吗?”
金巧惠摇头,想绕过罗昊抓着曲清幽,但是罗昊偏挡着她不让她靠近,她无奈地道:“二弟妹,我虽然跟你不对盘,但我知道你的心眼不坏,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的孩子在哪里?”
曲清幽看着金巧惠那从所未有的哀求声,伸手拉了拉丈夫的衣服,示意他让开一下。罗昊道:“娘子,这个女人就是没安好心的。”
曲清幽仍是把丈夫拉到一旁,看着金巧惠一脸的急色,“大嫂,不管你信不信?那就是你的孩子,母子心连心,难道你连自己的孩子也认不出来吗?”
金巧惠的一张小巧的脸蛋刷的一下就变白了,脚步颇有些踉跄,那个怪物真的是她的孩子?这个世上真的有报应这回事?
周围的贵妇们都开始窃窃私语着,罗家这回生的孩子真的就像金巧惠口中的“怪物”,亏这定国公夫人还搞了这么个声势浩大的洗三宴,明儿个一准传遍燕京城。
唐夫人看着这金巧惠不认孩子而致国公府丢尽了脸面,抿紧唇站在一旁,罗阙立刻不满地瞪视她,真不该把管家权又交回给这蠢妇,弄到现在像什么样子?定国公府的嫡长孙长成这样还不被人嘲笑死?
穆老夫人拄着拐仗站起来,走近金巧惠道:“这个孩子为什么会是这样?你比谁都清楚吧?自己做过了什么好事都不记得了?要不要我这老太婆给你数一数?”
金巧惠不敢面对穆老夫人的神色,倒退了几步。
穆老夫人转头朝稳婆道:“把泽哥儿抱去给他外公瞧瞧。”
稳婆急忙把孩子抱去给威信候过过目,威信候一看这孩子的长相,吓了一跳,脸立刻转向一边。
金荣达瞄了一眼,惊叫道:“天哪,这是从哪儿来的怪物?”怪不得他那泼辣的妻子一声不吭,这么一个怪物看着就像养不大的,这对威信候府而言有何用?看来之前都是白浪费感情。
穆老夫人大声道:“我这曾孙子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拜这恶妇所赐,还有我那可怜的嫡长孙都是被这恶妇所害死的。”
穆老夫人是什么人?一言九鼎之人,众人听了这老夫人的话,心里顿时就信了个八九成,天哪,怪不得会生出这么个玩意儿出来,果然是天遣。
“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害死了夫君?还生了这个孩子?”金巧惠壮着胆子道。
威信候还正要为女儿说几句,但是看到罗阙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看看他手里的东西,他惊讶地看着罗阙手里的东西,顿时就说不出话来,怎么会有这把柄在他手中?
罗阙见这亲家见着了,很快就收回去了,小声道:“亲家,若你还要干涉我定国公府处置这恶妇,我也不在意让世人知道你在宫里意图杀害我的儿媳妇,这个信物可不是我能随意仿造出来的。”
威信候见此状,不吭声地坐回椅子里,朝自家儿媳妇瞪视一眼,办事不力,上回狱中刺杀曲清幽时居然还留有把柄在别人手里。
穆老夫人嘴角微微一笑,“你不是不信这个孩子是你的吗?那么就准备滴血验亲,如何?”
金巧惠没想到穆老夫人居然来这一招,低头想了想,这样也好,那个怪物一定不是她的孩子,定国公府不知道把她的孩子藏到哪儿去了?
穆老夫人一声令下,下人即小心地端着一小钵清水进来,她抓着稳婆怀里抱着的曾孙子的小手,拿起银针刺了进去,顿时一滴鲜红的血液滴到清水里。
因为疼痛,罗泽顿时就微微哭出声,唐夫人看到婆母这么狠心地就扎伤孩子的小手,颇为心疼地赶紧上前去抓着孩子的小手包扎起来,不管这个孩子有多难看,在她来说,那就是她的显儿生命的延续。
穆老夫人看向金巧惠,“你不是怀疑他不是你的孩子吗?那么还不快点滴血?”
金巧惠上前抓起托盘的另一枚银针,看了看那个长相怪异的孩子,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不,不,不,这不是她的孩子,她的孩子一定长得像夫君,像他一样是个温文尔雅的人。她右手一使力,左手立刻就涌出一滴鲜红的血液,滴进水钵里。她两眼紧盯着水钵里的两滴液体慢慢地相融在一起,心里直往下沉,不禁又看向那个丑孩子,这真的是她的孩子?
穆老夫人颇为苍凉地道:“你终于相信了吧,这就是你的报应,你害了我的孙子,又害了我的两个曾孙子,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你知道是什么吗?”
金巧惠茫然地看着穆老夫人,她还没从这孩子的打击中回复过来。
“就是让你这恶妇进了我罗家的大门。”穆老夫人突然怒道,“若不是你用药怀上了这孩子,还会有这结果吗?到现在你仍不知悔改。”
金巧惠很想反驳,可是一看到稳婆怀里的孩子,心口就像被针刺般刺得生疼生疼,她的手不禁揪紧了胸口。
“我也不怕我定国公府的丑事传出去,你这恶妇的事情若还替你遮掩,我就真的对不起罗家的列祖列宗。我们祖上从古至今何曾生过一个这样的孩子?”穆老夫人的拐仗往地上狠狠敲了几下。
这话语掷地有声,周围的窃窃私语声都停了下来,那些贵妇们原本对于定国公府还是多有嘲笑的,毕竟生下了这么一个怪孩子,但是现在看到老夫人痛心疾首的样子,心里又隐隐生出佩服之意,当着大庭广众之下把这家丑扬了出来,看来这金巧惠真的是如传闻般的恶毒,怪不得老天要惩罚她,把罪孽报在了她的孩子身上。
威信候的脸色相当地难看,看来威信候府的脸面是丢尽了,将来金家的女儿再议婚事,不知道还有哪家的男子愿娶?
曲清幽看着那大气凛然的穆老夫人,虽然一直知道她是个厉害的角色,但没曾想却是这般令人敬佩的厉害之人。她小声地与丈夫说:“闳宇,我突然觉得自己的那点小聪慧在老祖母面前不值得一提啊。”
“老祖母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比你厉害一点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罗昊在她身旁笑道,他也没见过老祖母有如此气势的一面。
穆老夫人又接着道:“今天我罗家要处理这恶妇,让我的嫡长孙在天之灵得以安歇。大家本来是来参加洗三宴的,可看这样子宴席是办不下去了,我这老太婆在此向各位致谦,让各位白跑一趟,都是我定国公府的不是。”
“穆老夫人,别这么说,这恶妇真的是留不得。”徐姨母第一个带头道。
有了带头人,众人纷纷上前安慰穆老夫人,然后众人才纷纷散去,心里免不了唏嘘。
粟夫人上前道:“穆老夫人,听你话里的意思,上回我女儿滑胎也是这恶妇所为喽?”
穆老夫人歉意道:“上回我这老太婆没有据实以告,倒是对不住亲家侄儿媳妇,若我上回就处置她,也不会导致我那长孙的辞世,一切还是我这老太婆的错,姑息纵容了这么一个恶妇。”
粟夫人顿时狠声地道:“那老夫人这次一定要严惩这恶妇为我那没来得及出世的外孙出口气。”
“那是自然。”穆老夫人道。
曲清幽上前与粟夫人说了几句,粟夫人方才气消了一些,叮嘱了她几句小心身体之类的话,方才告辞回去。
罗阙朝威信候道:“亲家,我们罗家要开宗祠处理这恶妇,你打算要留下来观看吗?”
威信候看了看面色惨白的女儿,站起来拱手道:“定国公府要如何处理自家的儿媳妇是定国公府的事情,与我威信候府不相干。”这事闹到现在,他也不能再维护巧惠了,“巧惠,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金家的女儿,我金家没有你这种恶毒心肠的女儿。”
金巧惠看着父亲就这样走出去,忙上前拉着父亲的手臂,“爹,你不可以这样,不可以这样的。”
威信候袖子一挥,金巧惠立刻跌坐在地。
金荣达夫妇也跟在后面离开,赵郡主经过金巧惠身边之时,蹲下来小声地道:“姑奶奶,天做孽犹可活,自做孽不可活。用催产药时,我就劝过你来着,但想着应该伤害不是很大。不过万万没想到,怀上这孩子也是用药的,姑奶奶,你怎可以愚蠢到这地步?药物对胎儿的伤害之大是你无法想象的。这恶果是你自己种下的。”
金巧惠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众叛亲离,看着大嫂那似惋惜她的话,她也没有反应了。
“她早该有这么一天了,看来恶有恶报,只是时辰未到。”罗梓桐冷道,“只可惜给我们定国公府生下这么一个东西,真是祖上蒙羞。二嫂,那孩子你别去看了,免得影响了你腹中的孩子。”
曲清幽点点头,“不过我一定要看看这恶妇的下场,毕竟她害死了我的第一个孩子。”
罗氏宗祠,非年非节的,就这样把几扇大门打开,原本来庆贺洗三礼的罗氏宗亲,全部都聚集在这里,就为了判罚这罗氏家族从所未有的恶毒媳妇。
穆老夫人亲自燃香给祖宗上香,跪拜之后,她方才转过身去,看着一众亲戚,道:“把那恶妇押上来。”然后又看向大肚子的曲清幽,“二孙儿媳妇,你肚子大,还是坐下来吧,相信祖宗不会怪罪的。”
罗昊扶着妻子坐下,“累不累?”
“不累。”曲清幽朝丈夫一笑,然后冷眼看着金巧惠被人押了进来,那一副颓然的样子哪有昔日算计时的神彩。
唐夫人听着周围人对这新生孙子的议论,心里颇为不舒服,不就是难看一点嘛,何必说得那么难听?婆母也是的,处置这恶妇也要闹得这么大声势?家丑不外扬,现在这样只怕要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金巧惠听着头顶之人给她的一条又一条的罪名,原本她以为自己还会跳起来反对的,可是看到唐夫人身后稳婆抱着的孩子,她的泪水就这样流了出来,曲清幽说得对,母子心连心,这个就是她的孩子,由不得她不承认。况且一切都完了,再挣扎又能如何?“你们要怎么处置我就快点吧。”她不想再听那一条条的罪名了。
穆老夫人一听她这不知悔改的话,冷笑道:“看来和恶妇说话就是无法沟通的。得了,我也不想和你废话,送她上路吧。”
金巧惠看着那行刑的人拿着三尺白绫走近她,她竟然只是笑了笑,这一生她做尽了坏事,无非就是要出人头地而已,她不甘于人下有何错呢?
白绫袭上了她的脖子,她看到周围观看的人对她那一副深恶痛绝的样子,他们有什么资格深恶痛绝?在场真正为罗显伤心的人只有唐夫人。趁着还有一口气的时候,她再度看向那个孩子,泪水又涌了出来,她惟一对不起的就是他,若不是她一意孤行,他会是一个像丈夫一样的美男子,而不是这样一副人见人怕的样子。
“惠儿,我是你娘啊。”那年她七岁,那个女人抓着她的双臂一脸兴奋地道。
“你是谁?你才不是我娘,我娘是堂堂的候夫人。”她推着那个女人,狠声道,然后朝周围看了看,好在没有被人发现。她转身急忙逃走,那个女人只是父亲宠幸过一夜的人而已,不过是个佣人。
“惠儿……”那个女人又叫她。
后来,对了,后来她怂恿母亲把那个女人赶出了威信候府,还记得那天她躲在一旁偷偷看着那个女人像条狗一样被赶了出去。她还花钱让严嬷嬷出去找人让那个女人没活路,最后听严嬷嬷说那个女人在大冬天里因讨不到东西吃被冻死在了路边,那时候她才觉得安心,不会再有人跳出来说是她娘,不会再有证据说她只不过是个连庶女也不如的人,她以为幸福可期。
大红嫁衣嫁到定国公府里来,当那个温雅如玉的男子掀开她的盖头时,她娇羞地一低头,从此以后她就会是这国公府的当家主母,未来定国公的生母,她以为幸福可期。
当她种种阴谋败露之时,怀着孩子之时,她仍然以为幸福可期。
原来一切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孩子啊,请你原谅一个这样的娘。幸福原来就如手中的沙子般,越想握住越什么也握不住。
一滴惭悔的泪划下脸庞,她的呼吸开始急促,脸色通红,舌头忍不住伸了出来,双眼慢慢地合了起来,身子渐渐瘫软到了地上。
罗昊挡住了曲清幽的目光,不让她看见这恶妇那恐怖的死状。曲清幽的手紧紧地扶在椅子的把手处。虽然这恶妇是死有余辜,但是在古代宗法社会之下,她却是要被用私刑绞死在祠堂之上。
穆老夫人看到金巧惠已经断气了,这才扬起鹰眸道:“这个恶妇不配进罗家的祖坟,把她用草席裹了扔到城南的乱葬岗上。”
后来燕京城的传闻里却是金巧惠羞愧难当,上吊自尽,没人提到罗家在祠堂处置金巧惠的细节。众人听闻这恶妇终于死了,都拍手称快,更有甚者说最好是游街示众,让大家唾骂一番再死更好。
罗昊扶着曲清幽回到了爱莲院,看着她那异常沉默的脸,“怎么了?被那恶妇的死状吓到了?”
“不是。”曲清幽笑笑道,那种恶妇不值得她同情,“这个事情还是老祖母处理得妥当,若是不把这金巧惠的事情公布出来,依婆母那样大搞,全燕京城都会笑话我们府里生下这么一个孩子,现在就不会有人再笑话,只会道大伯命不好,娶了一个恶妇而已。”
“要不然别人也会以为我们的孩子也会是那个样子就惨了。”罗昊打趣道。
曲清幽拍打了一下丈夫,佯怒道:“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孩子?”看他求饶,方才做罢,“我听说有人下注赌我们孩子的个数?可有此事?”
“娘子说得对,的确不能把我们的孩子与那恶妇的孩子相提并论,我始终无法把那个孩子与大哥相连起来。无聊之事,提那些个来干嘛?”罗昊笑道,“都怪那些个稳婆把你肚子很大的事情说了出去,要不然也不会弄得大家都知道你有个很大的肚子。”他低头摸了摸妻子的肚子,“清幽,若这里怀了双生子还好一点,若不是,那孩子无疑个头很大,你会难产的。我已经让人把沈老头找回来,希望你难产之时他能派上用场。”
曲清幽知道丈夫一定私下里已经问过稳婆及荣大夫了,要不然他不会急着把那推广牛痘法的沈太医找回来,“嗯,这样也好,听说老祖母让皇后姑姑赐下了一些宫廷秘药,就怕我生产时有危险。”每个人现在都操心她的肚子,其实她自己也是操心的,她没有刻意地进补,但是这肚子还是太大了,不过无论如何,她都要把这孩子平安生下来。
罗昊不希望再提这些个事让她心生不安,这样不利于生产,转开话题聊起了其他的事情。
“你说现在燕京城的治安很严密,都在搜寻那个大金国的间谍?他真的从天牢里逃了出来?”曲清幽瞠目道。
罗昊看着手中的公文,随意道:“嗯,他逃了出来,天牢那么严密,他尚能出得来,只能说有人帮他。”说完,他抬头看了眼妻子,“若不是大夏有人暗中助他,就是大金国派人潜入大厦境内救走他?”
“闳宇,我觉得前者的可能性高些,看来这大金国对于大夏是虎视眈眈啊。现在又是冬季,边境一带一定不得安宁,毕竟对于游牧民族而言,冬天是水草不继的时候,正是要抢夺资源以期过冬之用。”
“没错,粟候爷已经几次向朝廷汇报了边境几次战役的损失,虽然已经极力派人去看守,但是不敌那些马上民族来去如风。”罗昊皱眉道,这个大金国不好对付,现在手也伸进了大夏的境内。
“我担心外公的安宁多些,毕竟他年事已高,若不是舅舅有脚疾,本来早就该让他袭爵才对。”曲清幽道。
“粟候爷也是个惯于征战沙场之人,不会那么轻易就出事的。”罗昊笑道。“倒是燕京城这个间谍会有些麻烦,不过现在都是皇帝的麻烦,他已经派了燕京府尹与许捕头共同把这个人找出来。”
曲清幽听了丈夫的话,想了想后,凑近丈夫耳语了几句,“你说会不会有这种可能?”
罗昊伸手揽紧她,沉下眸子低头不语,半晌后,方才道:“有这种可能,不过我们不宜现在插手,让他与帝王去周旋。”
出席完了定国公府嫡长孙的洗三宴,武安候夫人荆氏与徐姨母共乘一辆马车,徐姨母陪着笑脸道:“亲家母,我这不就是去把儿媳妇接回家嘛?你呀,就别气了,我已经说了那个逆子好几遍了。”
“女婿对待我儿那么冷淡,这哪像一对夫妻啊?我听我儿说他还抱着前妻的灵牌怀念一番,我儿气不过,把那灵牌给掼到了地上,女婿就大发脾气打了我女儿一巴掌,亲家母,这个事你打算怎么完?你说赶在热孝内成亲,也好趁着那几天功夫赶紧怀上一个,结果呢,两人愣是没有圆房,现在还怀个什么怀?”荆夫人怒道。
“这个倒是我那逆子的不对,不该打儿媳妇的耳光。提起那个已死的扫帚星,我的气也是不打一处来。我那个逆子确实是不争气的东西,但是现在要圆房倒也可行,不过却不能怀上孩子,我比你还要着急儿媳妇的肚子,原本想着不用拖满这三年的,现在看来不得不拖到三年后再要孩子了。”徐姨母为此愁白了不少头发。
荆夫人看到这亲家这样一说,心里倒好受一点,女儿发脾气跑回家已经有段日子,再住下去就会让人笑话了,现在家里的妯娌与妾侍等已经在背后议论纷纷,“女婿呢?他怎么不亲自来?”
“前些时候感染了风寒,所以在家养病呢。要不然一早就来接儿媳妇回家了。”徐姨母撒着谎话。“这不赶紧把儿媳妇接回家去,也期望有个人照顾我那逆子。”
荆夫人就算心里有气,也不再吭声了。
马车抵达了武安候府,荆夫人下了马车,让徐姨母在正堂等着,自己到内院把女儿领出来。徐姨母笑着在正堂用茶。
木灵与一群姐妹们聊着天,有人笑话说:“听说五姐姐与一只公鸡拜堂呢。五姐姐,是不是真的?”
木灵脸色一变,把茶碗往炕桌上一摔,“没的事,别总提这些个扫兴的事。”
众姐妹都被她的脾气吓着了,这个五姐平日里也是个很会装的主,怎么今儿个却不装了?
木灵不耐烦再应酬这些个胡言乱语的姐妹们,站起来把她们一一推出去,然后坐在炕上拿着那团扇扇起风来,一想起徐子征抱着那裴宣云牌位的样子,她就恨得咬牙切齿。
荆夫人进来时正好见着女儿坐在炕上摇扇子,上前一把抢了下来,“你婆母亲自来接你回去了,待会儿让丫鬟收拾一下东西,你就跟着回去吧。”
“我不,娘,他打我,现在又让那个婆母来接我?他人呢?都过了十来天一次也没来看过我,我现在都成了别人的笑柄了。”
“听说他病了,你若不再借这个台阶下去,跟你婆母回家,再住在娘家就不像话了。”荆夫人开导女儿说。
“病了?鬼才相信,娘,我记得当年大姐还活着时,就抱怨过那忠勇候挂念一个叫什么卿儿的丫头,大姐就是这样郁郁寡欢而死的。你倒好,轮到我了,也给我找了个心里有别人的丈夫?”木灵道。
“一提起你大姐,我就想到了那可怜的媛姐儿,忠勇候续了弦,也不知道那继母可有虐待我们媛姐儿?”荆夫人叹道。本来她是想把这小女儿嫁到汤家去的,只是无奈两人属相不符,要不然同样是做填房,还不如到汤家去,起码自己的外孙女不会被人虐待。
“娘说得倒是,过些日子我去会会这新任的忠勇候夫人,不能让她虐待了大姐的女儿。”木灵道。
“好了,不提这些事,赶紧收拾东西随你婆母回去吧。”荆夫人起身命丫鬟收拾一番。
“娘?”木灵不高兴地道。
荆夫人板起脸来训了女儿一顿,然后赶紧把女儿拖至正堂,让徐姨母带回家去。
木灵噘着嘴坐上了马车,脸撇向一边看着纱窗外,她不喜欢这个婆母,虽然她待她不错,就因为拜堂之时她居然拿只公鸡来代替新郎,这件事她是想起一次就恼火一次,连带的看这婆母也不顺眼。
徐姨母心里也窝火,以前的裴宣云任她搓圆捏扁,现在这个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得,说多了就要发脾气,早知道她是这种脾性的人,她就不会帮儿子求娶她了。
快到十二月份之时,燕京城的气氛颇有些紧张,任秀和与许捕头两人都在追查那逃出牢里的黑须大汉,最后所有线索都指明了他藏在宁国公府里。
此刻,宁国公府的正堂,宁国公板着一张脸道:“任大人,许捕头,你们这么晚了还来老夫这府邸有何指教?”
任秀和起身拱手道:“国公大人,我们正在追捕一名逃犯,有人见他躲到了宁国公府里了,我们才会上门请国公大人合作,让我们把这逃犯抓捕归案。”
宁国公把茶碗往桌上大力一放,茶碗一倾斜,茶水流满桌面,沿着桌角流向地面,“放肆,我这里是敕造宁国公府,百年公卿世家,岂容你们说搜就搜?就算是圣上,也不能这样对待功臣之后。”
“国公大人,此言差矣,现在不是说要抓捕逃犯吗?并不是要搜宁国公府,只是希望把逃犯抓出来,免得伤及了贵府里的女眷,这就不好了。”许捕头笑道。
“哼!你们意图大喇喇地进来就说要搜逃犯?有何证据?”唐定丰出声道。
“我们可是有人亲眼看到他钻进了宁国公府里,这事千真万确。”任秀和道,“若国公大人不合作,下官惟有把此事禀告圣上,由圣上裁决。只不过到时候可能宁国公府就要加上一条窝藏逃犯的罪名了。”
“任秀和,你是在威胁老夫吗?”宁国公站起来道:“老夫可不是吓大的,我堂堂国公府岂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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