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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和?但国人自古都是钦佩那国难当头时能挺身而出救民于水火的。便是不能,殒身不恤也落个青史忠烈之名。只是致深,如何这般的执拗?一弹不发就要主和?
郑兴国厉声喝骂:“就连那户部的贺中堂平日唯唯诺诺左右其辞的人,如今都肯站出来上表朝廷主战!”
致深听罢,呵呵的大笑道:“沽名钓誉,谁不会?昔日水师军费不足时,我屡屡上表朝廷痛陈利弊,太后都首肯了,可一到户部,贺中堂自恃是当今的帝师,竟然要停了水师两年的军费。他信口开河,说什么水师军费已耗千余万,实不宜再添,恨不得让水师拿些芦苇草纸糊几艘船去抗击洋人的火炮铁甲舰……如今他倒是跳出来大喊主战,拿什么去战?信口开河去赢些时誉好评,全然不顾敌我悬殊,不顾水师袍泽血肉之躯去白白送死!党同伐异,患得患失,这是国难当头时的君子所为呢?”致深的笑容淡去,言辞也愈发激烈。
郑兴国急恼得扼腕擦掌道:“致深,致深,你不同的,你若都出此言,你让全国千万万翘首以待的黎庶如何?更容了外强虎视眈眈来犯我海域疆土吗?英法联军一把火烧了京师圆明园,奇耻大辱。你我堂堂男儿,就忍了不成!”郑兴国红红的眼,一双点漆般明亮锐利的眸子几乎要瞪出眼眶来。我反惊得愕然在门口,进退不得。恰冰绡端茶过来,我忙递个眼色给她摇头。
郑兴国捶胸顿足片刻,却又朗声道:“与其窝囊等死,不如一战,用那赤胆忠肝的将士们的鲜血,去洗亮让朝廷和这些迂腐的文臣的眼!”
“你这是无谓牺牲,如同投石入海,精卫填海,不过是个传说故事!”
“可那是我水师的精气神,华夏子孙的精气神,洋枪洋炮铁甲舰不如倭寇小日本,我们还有千万万男儿的血肉之躯顶上去,我就不信,弹丸小国,就奈何不得它!”郑兴国义愤填膺,额头青筋凸起似要爆裂。他声音气得发抖,致深却沉静似水,目视前方道:“小郑,说你郑蛮子,你还是如此。匹夫之勇果然能成事吗?勾践卧薪尝胆,十年不晚。如今华夏大地积弱难返,形同羸弱久病之人,要好自调养,切记好勇斗狠,再大伤元气。或还有日后的转机……”
“一派胡言!分明是做缩头乌龟的言论!”郑兴国仗着几分酒气斥骂道,他颤抖的手指指着致深的鼻子道,“你可还是昔日年少号令三军的周大帅?朝廷分明有大把银子,你却无能去讨来添置铁甲舰,购买炮弹,巩固海防。朝廷上下的官员相互勾结,官官相护,这水师军费吞了多少?宁可讨好太后老佛爷却贺寿修建园子。你当我不知?周大人,您是太后老佛爷的孝子,我郑兴国不好妄议,大人既然是什么钦差大臣,就挺起脊梁来让倭寇见见我圣朝的天威!”
郑兴国痛骂一阵转身就走。仿佛对致深此次到来水师无比的失望,而致深更是沉吟无语。
“郑大人留步。”冰绡脱口而出,郑兴国走得疾,出门时碰了冰绡去一旁,那一盏茶坠地,哗啦碎做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