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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
戴宇尝了尝那道芝心年糕,觉得味道不错,招呼江也:“你尝尝,那味儿还不错……”
没等江也说话,关佳接过他的话茬:“江也不吃芝士。”
戴宇一愣,“哦对,我给忘了。”
刘晨笑:“老戴怕是皮痒了。”
江也小时候可记仇。以前他们一帮人在一块闹,有一回戴宇玩游戏让江也吃了他不吃的东西,当时是没事,谁知江也生了一个月的气,那个月的作业,一个字都没让戴宇抄。
刘晨喝了口酒,端着杯子遥指关佳:“还是咱关佳上心,江也的事样样都清楚。”
关佳笑了笑,嘴角刚勾起,就见江也顺着戴宇的话,夹起一根芝心年糕。
他面无表情地咀嚼,吃完喝了口汤。
刘晨愣了下,“你不是不爱吃芝士么?”
“还好。”江也没多言。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以前不吃是尝不出芝士好吃在哪。现在……
从悦很喜欢这个,除夕那天他们看完烟花,路边遇见一个小摊卖芝士热狗,她一口气吃了四根。他也跟着尝了尝,然后发现原来芝士这东西,味道其实也很好。
只是其中种种不必对外人道。江也不是个多话的性子,也就没有解释这些。
他们说闲话,江也那句“还好”不是客套话,之后又夹了好几块芝心年糕。
关佳从微愣中回神,敛神整理好情绪,若无其事执起筷子继续进食。
一餐饭毕,周嘉起过来打招呼。
江也的眼神连连往他身后扫,见只有他一人,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瞬。
戴宇比他还先问出口:“怎么只有你一个?”
“今天下飞机又坐了半天的大巴,刚刚整理东西挺累的,她们俩撑不住先回去休息了。”周嘉起解释。
“你应该没那么早休息吧?我们正准备饭后消消食,一块去清吧打牌?”戴宇邀请他。
其他几个男生也连声附和,嚷嚷着他这样的高手可不能躲。
没给江也别的时间,一帮人说着说着起身,拉着周嘉起就走,生怕他走了。
江也被拽着,一脸兴致缺缺。
……
屋里暖气适中,光脚踩在木地板上也不觉得冷,从悦犯困,一回房就钻进被窝,轻薄的被子不会压的人喘不过气来,极其好睡。
卓书颜原本在浴室洗脸,和她交好的一个同班同学发来视频请求,有事找她。她擦干净脸抓着手机去客厅,似乎是和老师布置的课业有关,卓书颜瞌睡虫一下全跑干净,折返进屋拿上电脑,在外间一待就是两个多小时。
从悦沉沉入睡,迷迷蒙蒙被手机吵醒,两个垃圾电话一先一后,彻底搅乱她的好睡眠。
躺在床上懒得动,手机又响了,她抓起手机就想挂断,好在挂电话前看清来电显示,止住动作。
“喂?”她揉揉眼睛,声音呢哝。
那边稍顿,江也的声音响起:“睡了?”
“嗯。”
“我吵醒你了?”
她无声伸懒腰,“还好吧。你打来之前我就接到两个垃圾电话。”
江也问:“还想睡吗?”
“现在睡不着,睡得头有点晕,等会儿再继续。你找我有事?”
“这里有温泉,想问问你去不去泡温泉。”
“哦,温泉啊。我和书颜商量好了,明天再去。”她轻笑声慵懒,“这样去泡怕是要晕在池子里。”
被她拒绝,江也没强求,又问:“你刚刚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吃饭?”
“周嘉起不是说了么,我们吃川湘菜啊。”
“就这样?”
“不然呢。”
他安静几秒,低声说:“我想见你。”
“消停会。”从悦失笑,“我困呢,大哥。你自己玩行不行。”
好像没什么可以继续纠缠的话题,江也就是不挂电话。
从悦只好道:“你还有事没?没事我挂电话了。”
他嗯了声,听起来并不是太情愿。
从悦佯骂道:“你真是,本来就被垃圾电话吵醒,跟你聊完我更不要想睡了,脑子一等一的清醒……”
语气并无责怪,她吐槽完就要挂电话,江也忽的说:“我给你唱摇篮曲?”
“……”从悦怀疑耳朵出错了,“你说什么?”
江也重复:“你不是睡不着吗,我给你唱歌。”
“唱什么呀你……”她说笑着就要拒绝他的提议。
他却挺认真:“想听什么?”
从悦顿了一下,“摇篮曲?”
“你确定?”像是怕她拒绝,反诘完,江也立刻清嗓。
他真的唱了起来。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高高挂在天空中,好像一颗小眼睛……”
节拍缓慢,他微微沙哑的清冽嗓音唱着这种温情的童谣,从悦握着手机,非但睡不着,反而越来越清醒。
从《小星星》开始,到《两只老虎》,再到《雪绒花》……简短的童谣一首接一首。
江也特意放缓音调,像是想给她营造一个适合入睡的氛围。
从悦翻了个身,脸埋进另一侧枕头里,不知怎么,始终没有打断,也没有挂电话。
耳熟能详的童谣基本唱过一遍,江也问:“还想听什么?”
从悦叹了一声,“你真是——”
……
刘晨等人从清吧出来时,已经不早。
“江也人呢?打牌打着打着就不见影了,跑哪去了?”
戴宇说:“好像往那边去了,过去看看。”
牌局结束时周嘉起就同他们告别,回了自己房间。因他们还想继续下一摊,便齐齐出动来找江也。
一群人往温泉花园廊下走,拐过拐角,远远瞧见一个背对他们的背影。
“在那呢!”
戴宇一指,他们便快步往那边走。
“等等。”还隔着老远距离,刘晨拦住要叫江也的戴宇,“咱们轻轻地过去,看他躲在那干什么,我吓他一跳!”
几人嘻嘻哈哈调侃他胆子大,倒也没人拒绝。捉弄江也的机会可不多,逮住一次是一次。
关佳一向不管他们闹腾,笑着跟在一旁。
于是都放轻了脚步,悄悄摸摸靠近,江也握着手机打电话,一点都没察觉。
原本计划要吓他一跳的几个人却靠近后愣了。
江也在唱歌。
他们这帮朋友谁都知道,去KTV或酒吧之类的地方,江也从来只是默默喝酒,要么和朋友玩牌玩骰子,从来不唱歌。
最早的时候也都撺掇着要他上台,他理都不理。
还是关佳解释说:“小学的时候我跟江也同班,有一回音乐老师非要他上讲台,他不肯,老师就拿竹教鞭抽他手心……后来闹到家长和校长都惊动了,反正打那之后谁叫他唱歌他都不肯。”
听她说起,他们才想起小时候隐隐约约是有这么一回事,家长们闲话之间还谈过。
刘晨当时调侃说:“那这么说来,听过江也唱歌的只有关佳了,咱们兄弟都没这个耳福!”
现下,这庭院中都是雪,江也一个人捧着个手机坐在长廊里,唱歌?!
刘晨滞愣几秒,在江也的歌声中鼓起胆子狠狠一蹦,跺脚:“嘿——!”
歌声戛然而止,江也手一松,手机落到地上。
他转身瞥来,眼里浮现不悦,俯身捡手机。
“你……”
刘晨话没说完,江也手中的手机屏幕亮起,通话显示的“从悦”两个字令错眼瞄见的一众人微怔。
屏幕被他指尖碰到,免提打开,细嫩清脆的女声带着笑意,响彻长廊这一处——
“江也?……停了就别唱了,你这摇篮曲越唱,我越睡不着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