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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知道会是这么个下场,他这回又是有预谋的,八成知道楼越亭陪同,他心里不舒衬了。人来得莫名其妙就算了,还特特儿说些有歧义的话好叫人误会。原本她是一点都不在乎的,不相干的人怎么议论她都懒得搭理,可这回偏偏是在越亭跟前。她有种掀尾露腚的难堪,不过想留个像样的朋友,怎么就那么难!
她觉得自己快要气死了,原本已经冻白的脸,在越亭的注视下愈发显得惨白。太子见她变了脸色,暗中恼恨,愈发添油加醋:“想是昨儿回来得太晚,夜里又没睡好,身上不舒服了。”作势咬唇琢磨,“难不成到日子了……那更不能累着,差事交给徐千户他们,你回去歇着吧。横竖拖了这么久了,也不急在一时半会儿。”
星河已经没法听下去了,眼前直冒金星。什么到日子了?他知道她的正日子是哪天?一个从没沾过女人的,怎么能懂这些,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被点了名的徐行之忙收起窃笑,暗道早就料准了要不妙,没想到这么快就追来了。太子爷果然还是年轻了,年轻爷们儿理政雷厉风行,情字上到底欠火候。也难怪,至今房里只有这么一位,不肯当内命妇,偏还爱做官。看来太子爷面儿上风光,心里苦啊,要不然也不会冒着西北风,赶到缸瓦市来了。
怎么弄?三位都是人物,没有他们插嘴的份儿,能撤还是赶紧撤了吧,避开风头好保平安。徐行之垂手上前,悠着声儿对上司说:“殿下的话在理儿,大人连着忙了好几天了,今儿就回去歇着吧。余下的事,交给属下们办,必定给大人办得妥妥帖帖的。”
回去休息当然不是坏事,如果太子就此跟她一道走也就算了,她怕的是把她打发开,他倒留下了。然后越搅水越浑,到最后直接吓跑了楼越亭,让他连瞧都不再来瞧她了。
她抬了下手,“我不累,到了这个裉节儿上,不能因小失大。”
这是公然叫板?太子的眉峰轻轻蹙了下,不过他是个有风度的人,大庭广众下还是要给她留点面子的,“姑娘家的身子骨终不及男人,医书上说女人属阴,天寒更需温养。让你跑这一趟已然是纵着你了,你还打算连轴转,那怎么成?”说完了顿下来,转头对楼越亭一笑,“楼将军说呢?”
楼越亭自然不反驳,当初他得了消息,说星河任控戎司副指挥使时,他就觉得这事太悬。宿家子弟个个心气儿高,没想到连星河也是这样。那天他上控戎司刑房,半道上闻见那股子烂肉的味道,大老爷们儿嗓子眼里都打起了坝,何况她一个姑娘!他当时边走边想,要是南玉书吓坏了她,就别怪他不客气。没想到走进刑房深处一看,她端端正正坐在圈椅里,手里抱着暖炉,正看番子行刑。
什么样的女孩儿,能经受这些呢。虽然她脸上无波无澜,可他还是从她的眼睛里看见了凄惶。
那双星辰一样的眼睛,他实在是太熟悉了。如果她不快乐,流光便不再回转,那眸子就是黯淡的。那日天寒地冻,她眼中乌云万里,所以他借故带她离开刑房。后来问她能不能胜任现在的职务,她嘴上说能,却让他想起当初她为了跟他上什刹海滑冰,抱着冰椅痛哭流涕的样子。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了,小时候处得随意,现在即便是劝慰,中间隔着人,用词都得加小心。
他心里有些怅惘,本来也想劝她休息,可还没开口,太子先同他攀谈起来:“孤以前听星河说起过你,你们是一同长大的朋友,算得上青梅竹马。”
边上的星河一脑子浆糊,觉得这下可能真的要坏事了,霍青主别不是打算开门见山了吧!她惊恐地盯着他,太子爷很温柔地微笑,“你别怕,我这里没有那些忌讳,说你人在我宫里,就不许追忆以前的事儿了。”
她怎么能不怕!东宫确实是他的地盘儿,但那句“我宫里”又是什么玩意儿?把话说明白能死吗?看来今天真要好好和他掰扯掰扯了。
楼越亭看他们眉毛官司打得热闹,话便不知是回答好,还是不回答好。斟酌了下才道:“星河六岁从南方回到北京,我们又住街坊,所以她入宫前往来确实很多。”
太子点了点头,不无感慨道:“幼时的情义最真切,孤就很羡慕你们这样的。”
旁听的星河真想戳穿他,宫里皇子们虽然尊贵,但从来不缺玩伴。不说一起上学的那些宗亲们,就单是他们个人,少则也有一两个伴读。那些伴读都是显贵之后,门第极高的出身,自小一起拉弓射鸟、上山下河,无所不干。他羡慕什么?犯得上羡慕吗?弄得自己孤家寡人一样,就光认得她似的。
果然连楼越亭都不知道怎么应他了,不过他也不需要他应答,话峰一转自己点了题,“星河是十二岁入的东宫,至今十年了。楼将军,你说孤和她,算不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他问得出,星河都要替他臊死了。就为了这个答案,值得他放下政务特意跑到这里来?
楼越亭不知道太子究竟在打什么主意,谨慎地拱了拱手,“总角之年相遇,按理来说是的。”
这下子太子爷高兴了,他回头看了星河一眼,满目“你瞧,楼越亭都承认的”。他觉得也是,本来就是无可厚非的事儿,为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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