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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薄是在殡仪馆外的大马路上接到欧阳陌的。
纤瘦的身影,就站在一棵巨大的杨树下。白色的短袖,黑色的裤子。垂着头,盯着地面。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风一吹,垂下来的发丝迎风而动,漂亮得像那年夏天,第一次在附中外看到一样。惊艳了祁薄的眼睛。美好、宁静、像破冬吹来的第一缕春风,那样细无声,又融冰成水。
他将车停到她的面前来。
将车窗降下来,对着她说:“上来。”
欧阳陌闻声抬头,脸上是淡淡的忧伤。一双眼睛异常的明亮,又漂亮。她轻轻的叫了声:“祁薄。”
祁薄被她无心的一声,叫得心头一动。一股无名的情绪,如电一般,传偏全身。他有些无措的垂了垂头,淡淡的说:“上来。”
车上,俩人都沉默着。
祁薄不是个能言善辩的人,在安慰人这方面跟欧阳陌一样言词匮乏。
再加这个时候,欧阳陌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
不知不觉得间,S市的秋天悄悄的靠近。
路边的杨树上已经有黄叶,迎着秋的风,摇曳着飘飞在空中,飞向不知道的地方。蓝天白云,一切似乎什么都没有变,金黄色的树叶,在空中留下一个让人忧伤的弧度。
有些年轻的生命,像握不住的风,不知所踪。
欧阳陌的头发吹得凌乱了起来,她拢了几次无果,关上了车窗。
“我送你回临山?”祁薄看着她苍白的脸,几次想开口,最后还是词不达意的说了句不轻不重的话。
欧阳陌回过头来,宁静的眼神望着他英俊帅气的脸。幻想着,假如有一天,他在殡仪馆送自己最后一程。一定会哭吧。
会很难过吧。
那时,年年小小的身子就在他的怀中。
像个睡着的公主,那样安静。
是他亲手将年年的身体放在火化炉的铁床上,目睹着铁床被一个穿着白色工作服的中年男人推进去。火炉中的高温将他的英俊的脸照得通红,他是怎样双眼通红的看着自己的骨血化成灰的?
欧阳陌不知道。
她甚至一次都没有细细的去想过,因为心太疼。
见她一直不说话,祁薄侧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更是白得发青,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深处涌了上来。“你怎么了?”
祁薄不知道,自己稳于泰山的声音在发抖。连车子都在晃,尾随在后面的一辆别克在打双闪。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也在抖,所以方向盘不稳。
欧阳陌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有点惊慌的望着祁薄。“我没事,你好好开车。”
显然,祁薄并不相信她的话。
因为她的脸色实在难看。
在就近的一个路肩上,他将车子停下,还开了危险双闪。
“你的脸色很不好。”祁薄来摸她的头。
根据她的病情,国内外他资讯了很多权威的医生。知道在发病时,会便有发烧,头疼,呕吐的反应。
“别怕,我没事。”欧阳陌握住他的手。发现有些凉,更紧的捂到自己的胸口。很坚定的说:“我不舒服会告诉你的。”
祁薄别开头去。
显然不信她的话。
如果,她是个不舒服就会告诉他的人。
那么就不会莫名其妙分开五年。
更不会连沉睡这么大的事,都只字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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