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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芳躲在鲜于峰身后,探出半边小脑袋,牛气哄哄地挑衅洪尘:“有本事来打我啊!”笑话,有两个大男人在身边,谁会那么不长眼打她!
洪尘完全无视她,一步,两步……走到鲜于峰面前,定定地看着他,似乎把酒吧色诱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不带一丝尴尬,反而神情还有些说不出的凄惶,问他:“你……你父亲可还好?”
鲜于峰一愣,心道上来就问父亲什么的,太奇怪了点,暗想“别跟我说你和我老爹还有一腿!也太年轻了点……应该不是。”
洪尘见他不说话,微微有些尴尬,用手把鬓边垂下来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期期艾艾地解释:“我……我有很多年没见……见到他了,所以想……问问,没别的意思,不要误会。”
“我说你这个女人”方大小姐从鲜于峰背后钻出来,趾高气扬地指着她,道,“你和他们家很熟吗?上来就问别人亲爹亲妈的,你以为人人都有爹妈啊?我看你跟吴小清没什么两样,肯定没安好心。”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对于父母的概念很陌生。
洪尘本想说“当然人人有父母,难不成是石头里蹦出来的?”转念一想,她是个小女孩,不用跟她计较,便也罢了。
方芳说完,回头把鲜于峰往屋里拖:“走,别理那个坏女人!”为什么她是坏女人?因为大小姐看她那副长相就不爽,头发梳那么顺干嘛,眼睛那么大干嘛,还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到底想做给谁看?
鲜于峰轻轻拨开她的手,波澜不惊地盯着洪尘,等她下文。如果她真是父亲的老相好,那至少也应该晓得他在坐牢。
洪尘说话很是委婉:“我……我听说他不太自由,不是至亲无法探视。所以……估计你去看他了,就想问问他过得好不好,只是出于一个老朋友的关心而已。”
能说出这种话来的,岂会是老朋友。鲜于峰明锐的觉察出了其中不寻常的味道,做了个请的手势:“借一步到屋里说话。”
洪尘扭头看了看对面门还大打开着的清风堪舆,摇头:“不了,你就告诉我他好不好就成。”
鲜于峰微微一笑:“你先告诉我他在哪个监狱,等我去探望他了,回来再转告你。”
“啊?你居然不知道他在哪里?”她惊疑不定,“怎么可能!”
他没说话,只是盯着她。
洪尘见他神情不似说谎,顿时满脸失望,喃喃地道:“柳云你也太狠心,不告诉我也就罢了,何苦连你儿子也瞒着。”
简单一句话,包含着巨大信息量。方芳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偷偷问鲜于峰:“柳云是是谁,你妈?”
什么意思,老爸以前的还有个不为人知的美貌“女性朋友”?不是说齐姐对不起他么?这闹的是哪一出?
鲜于峰曾经设想了无数个齐姐出轨的可能,心里为她编造了许多开脱的说辞,也常常安慰自己那是别人的流言蜚语不足信。说到底,他是打心里认为齐姐对不起父亲,而从来没想过父亲居然在外面也有个相好的!两人乃是半斤八两!
正是因为凭着残缺而模糊的记忆,觉得父亲是个完美的偶像,他才会对齐姐如此反感抵触,到现在偶像幻灭,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难过,失望?两者兼而有之。
方芳见他不说话也不理自己,顿时觉得无限委屈,小嘴儿撅得老高,闷闷地回去坐下,两手托腮,时不时偷偷瞟两下他二人,生怕“看管不力”,一不小心他们便擦出火花来。
“你当真不知道他的下落?”洪尘不死心的又问。
鲜于峰正色道:“当真。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她长叹一声:“原来你真的消失了,连你儿子都不知道。我等了十七年,等来一场空……”说完这句话时,她整个人忽地就枯萎了,就像是埋藏在地下几千年的鲜花,忽地被人挖出来放到阳光下,迅速干枯凋零,所有神采和美貌化为灰烬。
她身子晃了晃,几欲摔倒。没人知道她有多苦,她等了十七年,本以为他只是传说中那样单纯的坐牢去了,那样她还有个盼头,等得到他出狱,等他知道世上女人千千万万,但只有她洪尘一个人,对他才是真心的。可事到如今,满腔情深义重竟然枉费,连亲生儿子都不晓得他下落,这个人还有可能活在世上吗?她认为是没有的。
鲜于峰赶忙扶住她:“你没事吧?”
她摆摆手,艰难地一字一顿,道:“柳云,你太狠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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