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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培衍坐了下来，把文件夹打开，随即推到宁烟面前，沉声开口，“现在，你可以收下它了！”
宁烟低头看了一眼，果然，是那份路宅的产权证明，在产权人一栏，清清楚楚地写着她的名字。
宁烟怔了怔，却并没有接过，而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只要能救出我爸爸，我什么都不要！”
顾培衍微微一笑，“难道你想让他回来的时候，连个安定的居所都没有？”
“……”宁烟抬头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什么。
不错，她曾经最希望的就是有一天，父亲回来的时候，能重新住进他们从前的家里，在失去了母亲和哥哥之后，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够安慰父亲！
当时，林少辰将她带回路宅，并且告诉她，宅子已经买回来时，她是真切地希望，自己能把它当礼物送给父亲的，可是……此时此刻，在顾培衍把这份产权证明放到她面前时，她却没有了最初的渴望，走到这一步，她只希望父亲平安，其他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
宁烟抬起头，冲顾培衍淡淡一笑，“只要爸爸回来就好，就算是住在斗室也是开心的，至于宅子，并不重要！”
顾培衍看着她，手指在产权证明上轻轻点了点，随之一笑，“你是在担心什么？怕我答应你的做不到？”
宁烟微怔了一下，随即摇摇头，“不是的！你既然答应我了，我就不担心。”
顾培衍垂下眼帘，很快又带着笑容看向宁烟，并将那份产权证明和之前宁烟带来的股权转让书一并推到她的面前，“那就都收起来吧！”
宁烟并没有接，而是凝视着顾培衍，缓缓摇头，“这对你不公平！”
“呵……”顾培衍依然是勾着嘴角，目光扫了一下桌上的两份文件，慢慢说道：“你觉得……我会在乎这些吗？”
“我……我知道你根本不在乎这些，而且……这些对你来说也不算什么！可是……无论是查我父亲的下落，还是把他救出囹圄，都需要花很多钱不是吗？我不应该……让你来承担这些！”
顾培衍缓缓靠向沙发背，双手交叠，目光却依然凝睇在宁烟身上，“算的这么清楚，你是在给自己留后路？”
宁烟顿了一下，抬起头看他，一时之间心里也是千头万绪。
她是在给自己留后路吗？
如果不是他说，她怎么都不会往这里想。
她承认，她不想欠他的，她宁愿卖掉路氏的股份也不想欠他分毫，即使她必须重新回到他的身边，甚至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必须留在他的身边，但是……她仍然希望可以保留自己最后的一丝尊严。
也许就像顾培衍所说的，她知道这段关系在不得已的前提下不会维持太久，因此，也多少要为自己做一些打算。
这大概是一种自我保护，是一种再正常不过的本能反应。
只是宁烟没想到，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问题，竟然被顾培衍一眼看透。
被顾培衍一语道破心思，宁烟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就那么看着顾培衍，没有说话。
顾培衍却是浅浅一笑，开口的声音极淡，“终究是不同是吗？”
宁烟眨了下眼睛，一时不解，“什么？”
顾培衍笑着继续说道：“为什么他给你的，你都可以接受？而跟我……却要算的如此清楚？”
“……”宁烟再度一怔，与顾培衍的视线隔空纠缠了良久，她才意识到，他口的那个“他”是指谁！
“呵……”顾培衍却是不等她开口便又说道：“他送你路宅的时候你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为什么我送的就不可以？”
“不……不是那样的！”他的话步步紧逼，不给她留一丝一毫的辩驳机会，似乎像是在告诉她，她所有的解释都是苍白的，宁烟下意识地只能如此辩解一下。
“不是？”顾培衍挑了下眉，把桌子上的两份文件拿起，放在宁烟的面前，“那就收起来！”他顿了一下，漆黑的眼眸紧紧地锁着她，随之又跟了一句，“如果你还想见到你父亲的话！”
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宁烟如果还不懂，那就是太傻了。
她迟疑了一下，终究是拿起那两份文件，分别装进牛皮纸袋，认真封好，这才装进了包里。
抬起头的时候，对上顾培衍微微染笑的眸子，这才又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让徐磊送你回去。”
宁烟一顿，有些诧异地看向他，他居然要她回去？
顾培衍像是一下子就看懂了她的眼神，嘴角一勾，忽地靠近她，低沉如大提琴的声音传进了宁烟的耳膜，“怎么了？这么急着想留下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