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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仍带着煞气,却不像之前一般渗人。

    “十二郎觉得可惜?”

    语气平和,含义却相当的“危险”。

    “没有,绝对没用!”头摇得像波浪鼓。

    “如此甚好。”

    国公爷满意了,暂时放过了孟伯爷。傍晚扎营时,继续同壮汉们切磋。

    壮汉们只能含泪表示同意。

    在定国公的字典里,压根没“不”这个字。

    营中动静闹得极大,魏国公徐辉祖,武安侯郑亨等军中将领都被吸引过来,郑亨看得兴起,解下佩刀,同沈瑄比了一场。

    两人均未戴头盔,铠甲解下大半。拳头落下,发出砰砰的响声。拆招之后,同时倒退两步,又同时上前,战在一起。

    军汉们围在场边,高声叫好。

    “国公爷威武!”

    “侯爷,出脚!出脚!”

    “国公爷快出拳!揍他XX的!”

    喊话的步卒过于激动,口无遮拦,被老卒一巴掌扇到脑袋上,“你小子嘴上没个把门的?那是侯爷!”

    军汉揉着脑袋,嘿嘿傻笑两声,不敢再随便喊了。军中还有锦衣卫,真追究起来,绝对讨不到好。

    打得兴起,沈瑄和郑亨都扯下中衣。

    宽阔的脊背,流畅的线条,手臂上隆起的肌肉,汗水布满-胸-膛,沿着劲瘦的-腰-侧-和-腹-肌-缓缓滑落……

    孟清和连忙捂住鼻子,视线却还是牢牢黏在沈瑄身上。脸涨得通红,仍舍不得眨一下。

    害羞?

    当真是不了解孟伯爷。若非场合时间都不对,孟伯爷已然飞扑而上。即使被反扑,也是一样。

    如此血脉贲张,尚能冷静,淡定自若?

    完全是口不对心,虚伪至极!

    砰!

    两人的拳头撞到一起,鞑靼和兀良哈的壮汉们轰然叫好,女真人站在较远的地方,时刻注意和壮汉们保持距离。

    “定国公……”

    建州卫首领呵哈出表面不动声色,暗中握紧了拳头。想要在明军中出头,想要着绯袍束玉带,恐怕比他预想中的要困难十倍。

    隐隐的,他总是觉得,兴宁伯对女真部落的态度有些疏远,远比不上同兀良哈三卫热络,甚至有些提防。

    定国公同兴宁伯交情莫逆,这两人的态度,会直接影响到明朝皇帝对女真部落的观感。

    他必须做点什么,不能扭转兴宁伯对女真的态度,至少要找出他不待见女真的原因。

    如果不能压下甚至取代兀良哈在明军中的地位,女真想出头,自己想更进一步,都是千难万难。

    究竟该怎么做,他必须好好想想。

    呵哈出拳头握得更紧,指尖楔入了掌心。

    几合之后,场中终于分出胜负。

    郑亨被沈瑄一腿扫倒,面朝大地,手臂被牢牢扣在身后,喉间也被锁住,半点动弹不得。

    如果是在战场上,他已经殒命。

    “好!”

    军汉们齐声高呼,魏国公也大笑拊掌,“得此两员勇将,定能助陛下扫除寰宇,荡平海内!”

    孟清和捂着鼻子,看向徐辉祖。

    到底是皇子的大舅子,历经三朝的猛人,话说得当真漂亮。

    若在这时宣布胜负,无异会让郑亨脸上不好看。不如此,又会显得薄待沈瑄。直接将焦点引到王朝大业上,成功化解可能产生的矛盾,顺带刷一刷永乐帝的声望,收拢军心不说,话传到皇帝耳朵里,也必定会对大舅子另眼相看,好感更上一层楼。

    “还是修炼不到家。”放下手,擦一下上唇,还好,没流鼻血。

    活到老学到老当真是至理名言。和这些在史书上发光发热的猛人相比,他的段数明显落后。想继续做一个朝堂上的合格斗士,继续在未来人生中建功立业,仍需多加努力。

    几场比武之后,鞑靼壮汉们同明军变得熟络起来。

    语言不通?没关系,拳头说话。打上两场立刻就熟悉了。

    鞑靼壮汉们被定国公各种武力威慑,多少明白,和兴宁伯联姻一途行不通。干脆转移注意力,开始同兀良哈套起交情。都是蒙古人,两百年前是一家,你好我好大家好啊!

    孟伯爷不头疼了,渐渐忘记了国公爷要同他“秉烛夜谈”的提议。国公爷是不是也忘记了……只有到京后才能知晓。

    永乐七年九月,征讨鞑靼大军过忽兰忽失温。

    十月下旬,朱棣亲率领在北京文武,打天子仪仗,出居庸关,至土剌河亲迎大军。

    大军行至土剌河,遥见天子仪仗,立刻骑兵下马,步卒减速。

    行至百余米,魏国公徐辉祖递出马缰,单人快步行至天子驾前,抱拳行礼,朗声道:“臣幸不辱命!”

    “好!”

    朱棣扶着徐辉祖的手臂,大笑数声。

    十余万大军,齐以腰刀敲击盾牌,长矛顿地,山呼万岁。

    朱棣身后的文武一同下拜,山呼万岁之声直冲云霄,撕开天际,惊飞盘旋在空中的苍鹰。

    “吾皇万岁万万岁!”

    从空中俯瞰,明军朱红色的战袄,似绵延十余里的火墙。

    明以火德,火以红著,红以血染。

    敢于飞蛾扑火,注定在烈火中-焚-毁,化为灰烬。

    万岁声中,朱棣登高,发表了一场即兴演讲。

    演讲的内容如何,孟清和没记住多少,他只记得,自己和周围的军汉们一起热血冲头,声嘶力竭的喊着万岁。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

    秦风骤起,号角悠长。

    广袤的草原,无垠的塞北。

    历史的书页没有记载,大地的记忆却不会消失。

    在这里,在土剌河畔,十几万明军发出了震慑寰宇的吼声。这是一个民族的声音,一个强盛国家的征服之声。

    冕服的日月山川纹似在提醒朱棣,在先人留下的功绩簿上,他挥毫添加了重重一笔。

    鞑靼已平,谁敢再掠大明之锋?

    走下土丘,看向远处奔腾的土剌河水,朱棣豪情顿发,笑道:“今日三军在此饮马,此河便改为饮马河吧。”

    “是!”

    史官从怀中取出册子,执笔开始记录。随行的工部官员立刻遣人开凿山石,立碑以为记。

    天子为河更名,必须树起石碑,令后人牢记。

    孟清和站在队伍中,看着工部官员开始忙活,不免惊奇,虽然永乐帝没有亲自带兵出塞,土剌河却还是改成了饮马河。

    该说是历史的必然?

    仰头望天,仍然无解。

    石碑在饮马河南岸立起,大军继续南行。

    朱棣兴致极高,弃辂乘马,行路之上,还召见了数名鞑靼头领。

    大军未入居庸关,直至开平卫。

    天子驻跸卫城,城内边军立刻绷紧了神经,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孟清和见到开平卫城门,很有恍如隔世之感,刚想发表一下感慨,却见城头上有个一身大红的年画娃娃。

    眼花了?

    揉一揉,还在。

    三头身怎么会在这里?

    朱瞻壑却很是兴奋,指着城下的队伍,对抱着他的朱高煦说道:“父王,皇祖父回来了!少保也回来了吧?”

    朱高煦抱着儿子,一边点头,一边磨牙。

    这是他儿子,没错吧?

    总惦记旁人算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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