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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的空气,有一股栀子花的味道。我每年生日的时候,栀子花刚开。总有朋友将自家的第一二三四朵栀子采来与我。
我们读书的时候,学校里也有这种花的吗?我已经全然不记得了。只记得高中的第一天,太阳火辣辣地晒,而三年之后,我在阴雨绵绵中进入了一段彻底一个人的生活。
这个地方就像我大学生活的城市,一年四季都是雨季。晴起来的时候万物都明亮了,但我早已习惯,如同今天这样的雨天。
我回到住处时,雨打着芭蕉叶子,雨珠滚落进水缸中,沉闷又清脆。阿杜这时应该还未起来,下雨天的确是睡觉的好天气。
“下雨适合睡觉,怎么晴天也这么困啊。”政治课一下,我就迫不及待地扑倒在了桌上。
“对于你来说,春天困,夏天困,秋天困,冬天困,晴天困,雨天困,学习时困,玩的时候困,唯独晚上要睡觉了,就不困了。”小乖在旁边拆着零食,头也不抬地说。
“噗”。我顿时笑了出来,困意全无。
彼时我们已经文理分班,上学期我化学连考了三次27,我都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奇迹。分班之后再在走廊上遇见化学老师,曾经她面向我时一直都是铁青的脸,现在居然能笑一笑,可能是没了我的试卷,心情会好上许多。
我和沈墨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文科,据说他和家里大吵了一架,而我妈妈则不置可否。阿杜的理科其实很好,但他那时对它怀有浓浓的鄙夷,我后来猜想,大概是“理化生救不了中国人”之类的态度。一个年级十多个班,总共不过几十个文科生,带上无所谓学文学理的小乖,我们四个人到底没有分开。
我以为凭借我十几年对文学深深的热爱,我能在文科班混得风生水起,然而我却忘了,文科不只学语文。我那本就一般的数学和英语,经过了一年的放纵,更是差得无可救药。更何况高一一年,在备受成绩的打击之后,我一拿到书便有一点精神恍惚。何止是没有听理科课,我是几乎没有听过一节课。
当我们小小的图书馆里,各种散文小说杂志快被我看完之后,我决心好好学习。下课不再扯着小乖飞奔去小卖部了,而是坐在座位上,复习或者预习。那时还没有“学霸”这个词,然而听到不知底细的同学夸我“学习好”时,我惶恐的内心还是会美得冒泡的。
坚持了一个月,在月考成绩公示之后,消沉了半节课的我便再也鼓不起勇气。
很久之后我再回小镇,看到初中语文老师的时候,我们在一个小茶馆待了许久。她有点叹息地说,我一直是个聪明的孩子,如果高中像初中一样努力,或许会更好得多。
我当时盯着茶杯上袅袅升起的蒸汽,没有说话。我一直不觉得自己聪明,然而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我在那个阴雨绵绵的沿海城市,在对北方艳阳天的向往中,逐渐习惯了这里气候的温润与海鲜的鲜嫩,头发一点一点长长,痘痘一点一点变少,人越来越安静。不是没有后悔过,曾经自己为何要那样虚度光阴,为何不坚持高一的勇气。可后来想一想,就算再回去一趟,自己或许也做不到更好。那种自卑,无助与绝望,那种从未经历过的迷惘岂是那么好挣脱的。虚度光阴,也虚度得痛苦。
所以毕业之后我几乎再没回过小县城,再没回过高中看看。唯一的一次,是去找沈墨的照片。我们上学的那会儿,学校刚翻新过,教学楼里里外外都是崭新的。再回去时,楼梯的扶手已经破败不堪,落满灰尘。墙上的标识牌早已不见,我在楼层间心神不宁地转转悠悠,竟然迷路了。
我是瞎闯到以前班主任办公室的,他刚刚午睡起来,我在窗外一眼看见了他那大大的脑袋。班主任对我的到来有些意外,他淡淡地笑了一下,问我有什么事。
我说:“老师,您那里还有我们高中的照片吗?”
他有些意外:“毕业聚餐的时候,不是每个人发了一本吗?”
我没有说话。我是后来才知道有聚餐这件事,就算知道,我也是不会来的。
班主任见我没有回答,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他费劲地起身,胖胖的身子从椅缝中挤出去,慢慢地弯下腰,在桌子下的箱子里慢慢翻找着。我尴尬地站在一旁,很有些愧疚和窘迫。良久,他起身,递给我一本纪念册。
封面便是我们班的合影,我看见最后一排的我们四人,一脸木然的自己,嘴里还嚼着东西的小乖,一脸“桀骜不驯”的阿杜,云淡风轻的沈墨,顿时湿了眼眶。
我郑重地再次向老师道了谢,准备走出办公室。
“哎等等。”老师突然喊住我。
“你去的哪个学校来着?一直没回来,我也不知道。”
我愣了一下,对他说:“一个不太好的师范。”
“噢,师范,师范。”他点点他那光亮大大的头,“师范好,你适合师范。”
我心里有些感激,一时不知从何言语,鞠了一躬,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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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还是艳阳天,现在又下雨了。我没有带伞,将衣服拉开,把纪念册好好地护在里面。
沈墨啊,他们大都不记得我们了吧,也不知道你走了。没关系,今天,我终于把我们四个找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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