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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ading,please何绍礼目光闪动,收回打量视线,继续无聊地盯着空白的屏幕。
随后两位当事人神情如常,抽空的时候,和工作同事或身边人低声交流。在场的人也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
江子燕始终悄无声息地跟在傅政身后,当着合格的花瓶和工具。傅政此时已经跟在场所有人打完招呼,亲自介绍了开场语和公司。直等台上德国人英语演讲过程,傅政转头用目光示意她该开始发辅助资料,江子燕才再抬起头。
资料是每个人都要亲手送到,自然不能落下何绍礼。但等他从她手里接过资料的时候,顿了几秒,回神来才如常道谢。
她眼观鼻鼻观心,重新坐回到原位,再低头的时候,无意看到胸口处有什么一闪,瞬时也僵住身体。
胸前钻石领带夹的主人,大写的“h”,又还能是谁,自然是何绍礼无疑!方才为着不挡他人视线,她保持半蹲姿势发资料,何绍礼也不好抬头直看她脸,维持平视,于是清清楚楚看到她大喇喇地戴着那领带夹。自己暧昧又不伦不类地别在胸口,简直生怕对方看不见似的!
何绍礼在刚才,绝对是一眼就认出属于他的东西来了。
但这领带夹不是她偷的,是何智尧早上塞给她的!江子燕冤枉地想,却不由老脸微热,知道这理由无论如何都站不住脚。本想立刻取下来,傅政此时又扭过头对她低声说话,暂时又抛到脑后。
咖啡馆墙上挂的老水手钟表,原本就慢十五分钟。
反向的招商引资会议,大概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分别介绍了这家德国小公司的创新,前景和未来投资预期,工程师甚至不顾时差,让因为签证问题没赶来中国的德国创始人,操着那口大舌头中文,和未来金主说了几句感谢的话。
何绍礼耐着性子,过程中略微偏一下目光,看到江子燕正没事人似的低头玩手机,不由笑了笑。江子燕倒不知道自己被冤枉了,继续专心用手机查专业单词。
活动终于结束,咖啡馆里就坐的人却没有尽数散开。
剩下的时间比较自由,咖啡老板送来小食和咖啡,无人碰,有些人在放松地闲聊行业动态,有意向的人继续盘问德国佬,傅政也走过去旁听。
江子燕刚想跟上,握着的手机震动了声。她抬眸瞥了眼已经不约而同围上去的同事,觉得暂时没自己什么事,但低头看到手机屏幕,不由愣住。
通话人明明就坐在几步开外的椅子上,此刻回头,就能看到他宽阔的肩膀侧影。江子燕望着正耐心等待她接听电话的何绍礼背影,只觉得一阵隐隐的头痛。
半晌后,无可奈何地接了。
“早上走得早,我忘记告诉你,我姐直接把胖子从幼儿园接到爸妈家吃顿饭,所以,你今晚不需要接他。”
周围乱糟糟的,他说话声音并不大,但不知道为什么,每一个音节在耳畔电波和现实空气里都毫无延迟地同时传来,沙沙响。
江子燕的心无端升在嗓子眼里,她略微眯起眼睛四望,幸而何绍礼身边坐着的人都走了,更不知道他的通话对象就在几步之外。
她轻声答应着,用另一只手把胸口的领带夹胡乱拽下来,躲到角落接听电话,防止在场人多看她一眼。
江子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闪躲,就像不知道他为什么给她打现场电话。内心很有些恼火,不喜欢任何人把自己带到这种被动局面。
不过,先前总归是她不妥。
江子燕低声认错:“对不起,绍礼,我今天早晨拿了你的领带夹。”没有多解释哪怕一个字,又低低说,“等晚上回去,我会给你一个解释。”
那方陷入沉默。
她不自觉地回头,想去观察他脸色。但年轻男人已经离开座位,缓步走到小咖啡馆的另一端饮食处,高大身材依旧背对着她。
江子燕猛然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暗中叫苦:“你……你是不是生气啦?”
咖啡馆沿街是一条单向马路,车少,身在闹市区中的静,唯有泊车位的黄匣子孤零零地立在街头。何绍礼眼前看风刮过干净的街道,耳边是江子燕那小心翼翼的口吻,这让他很有点想笑,又觉得内心五味陈杂。
强大的衰弱总引人感慨,日薄西山,美人迟暮。曾经几度交手,何绍礼坦然承认,两人即使没有那些情愫,江子燕着实是一个极厉害的人物,眼中能观海,却有臭老九的脾性,冷不丁伸手就过来拿,非要她充大方,又宁愿去跳楼,爱之者恨之者无不都对她咬牙切齿。但这样强烈的江子燕居然失忆了,彻彻底底,完完全全,连这个领带夹的来历都忘个精光。
他平静地开口:“你怕什么?胖子拿给你的东西,和我给你的没什么区别。只是,别的倒无所谓,那个领带夹是我私人物品……”
江子燕听到他提起何智尧,头皮发麻,更干脆地说:“都是我的错,我现在就把它还给你。非常抱歉。你不要生气。”
语气过于流利,压根就不放在心上。
何绍礼却在瞬间改了主意,他极快地说:“领带夹送你了。”
德国人身边终于散开些位置。傅政回过头,打算叫江子燕给他们端来咖啡提神。转头的时候,正看到她往这边急急走回来。不知道为何,女员工向来淡然的眉黛间,带了几丝恼羞成怒,有些罕见。
在公司里,她就坐在对面工位,傅政工作间隙,偶尔抬头,看到最多的是她如玉般的镇定面孔,声音淡淡,笑也淡淡。
“有什么问题?”傅政不知情,以为哪里出了差错。
江子燕摇摇头,深吸一口气压住烦躁。
方才,何绍礼说完那句话,即刻挂断电话。她耳边听着忙音,脸色难看起来,想赶紧把这越发烫手的领带夹速速还回去。但刚走了几步,何绍礼从窗前扭过头盯着她,忽地笑了,伫立在原地等她自己走过来。
江子燕被他好整以暇的目光一看,顿时觉得凡事不急于此时。
何绍礼身上总有种“没得商量”的温和感,每每和他正面交锋,都感到莫名难缠。当前场合不对,有口难辩,还是等晚上回去,私下解决麻烦比较妥当。
她索性隐忍不发,默默等待,直等到何绍礼和其他投资者三三两两地离开咖啡馆,才算是暂时松了口气。
傅政又和那三个德国代表谈了会,随后让江子燕帮他们订晚上的餐厅。
“傅总,我订五个人的桌子合适吗?”
傅政闻言,不禁多看了她一眼。
张澜早把这几日所有工作环节,事无巨细,全嘱咐给江子燕,唯独忘记提及傅政本人颇为忌讳公司不相干人等与创业者建立私交。一方面,公司到底有些“中介”性质,同事间不能抢了资源,更别说大老板自己拉来的资源。另一方面,为了在创业者面前维持专业性,项目从头到尾的对接负责人只有一个。
简而言之,工作结束后的私人聚餐,压根就没有江子燕的份。
张澜以为江子燕七窍玲珑,这种事不需明说,万不料江子燕是个失忆的,人事关节白纸一张。她自然而然地以为,既然顶替张澜工作,陪老板和客户吃饭理所应当。再说,和德国人吃一顿中国民族风的烤鸭,傅政又不喝酒,根本没什么危险性,也不需要装纯拒绝。
此刻,江子燕只是依着谨慎的个性,再次确认一遍是否出席而已。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被拒绝。
傅政再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将视线移到德国人身上。假如这要求是别人提出,或者是其他年轻女人毛遂自荐,他自然要多心一下。但江子燕不惹人讨厌,傅政又是一个信眼缘的,更重要的是,他自春节后胃口就奇差,想到本周又要陪吃第四次油腻烤鸭,无妨拉个食客靶子。
于是默认。
在晚饭席间,傅政一口带“鸭”的食物都没碰。倒是江子燕回国后第一次正式下馆子,在席间饱了口福。
三个德国代表里,有两个不苟言笑,但还算好交流。最后一个是来自慕尼黑的工程师,典型的理工男,说起技术滔滔不绝,聊其他的话题则热情有余,内容乏味。江子燕今天查手机,很多时候是因为听不懂他嘴里的单词。
傅政见解甚广,有种书生的儒意翩翩感。他饶有兴趣地和另外两个人闲聊着技术和走向,再针对今天的反馈,提醒德国人明天第二场闪投会需要注意的事项,并不避开江子燕。
只是,和谐的饭桌上也出现了不和谐的小插曲,那个年轻工程师冷不丁地邀约江子燕,问她是否能跟着他去德国玩。
江子燕吃着八宝鸭胗,很无害地回答:“哦,我也一直想带我儿子同去看新天鹅城堡。”
两个正经的德国人在同僚黯然的脸色中暗笑,恍然知道眼前清清淡淡的东方女人已经结婚,又心想中国人怎么结婚都不戴戒指。而傅政同样目光含笑,也想到这位员工每天准点下班,大概就是要赶去接送自家孩子吧。
他并不会评论员工私人生活,其实也不太关心。只不过,江子燕确实不像一个已经结婚生子的女人,她身上有股道不明的气质,似澄澈又极腐朽,像一幅搁置许久的古画颜料,可以脉脉入景却也依旧可以浓郁刺激。
晚餐结束后的时间尚早,明天的闪投会安排在下午,德国创业公司的人并不着急回酒店改方案,兴致勃勃地提出要坐地铁,感受下本城风貌。傅政开车把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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