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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什么时候的事?”公主问。
“昨夜丑时三刻,司狱长带人上完刑,两个时辰后发现的尸体。”
“司狱长?”公主疑惑道,“他怎么会亲自审问?”
“大概是瑶妃娘娘的指使吧。自从醉蓝认罪后,受尽鞭刑、脚刑、烙刑重重刑罚也没有招供,瑶妃娘娘大概是急了,才深更半夜提审醉蓝!”
“一个肯为主子,大概也不会轻易招供的。”
“公主,奴婢听司狱的人说,醉蓝身上都是鞭痕,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身上的衣服像布条一样挂在身上。她昨晚曾求看守的狱卒拿来她的衣服包裹,自尽前,把惠贵妃娘娘特意让衣局做的红色嫁衣穿在身上。狱卒发现的时候,醉蓝的面孔甚是可怖,双眼圆瞪着,舌头伸在外面,嘴角流出鲜血……”
“别说了!”公主从软塌上坐起,摆手打断念秋的话,胃里一阵恶心,念秋忙拿起痰盂,公主对着痰盂干呕了几声,半响才缓过来,叹道:“惠贵妃已为醉蓝许下婚事,还是个御前侍卫,下月初六就是她的出嫁之日。”
念秋见公主哀痛,甚是不忍,试着转移了话题。
“公主,奴婢好奇您为什么要帮瑶妃娘娘。”
“瑶妃的侍婢心兰敢冒险赌本宫会帮她们,”公主道,“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还不知道么?”
念秋凝思一想,顿时了然,后宫人人都知道,瑶妃侍奉皇上五年,俱无所出,没有孩子就对公主形成不了威胁,而且,她们恰恰还有共同的敌人。
这一夜,公主睡得很不踏实,窗外的风声呼啸,吹打着窗棱啪啪作响,有如鬼魅的呼号。不一会,大雨倾盆,猛烈撞击着地面,像鞭子在抽打着大地。
寝被下的和宜公主紧皱眉头,头上不住地冒着虚汗,她摇晃着脑袋,神情十分痛苦,像是历经着可怕的梦靥。
“父皇,悸儿不要嫁给赤跶王子!悸儿不想去赤跶!父皇,求求你!”
忽然父皇的面孔消失,赤跶王子那张淫笑的脸出现,他喝下那杯交杯酒,一瞬间笑意僵住,眼珠子瞪着,快要迸出眼眶,酒杯啪的碎地,他双膝跪地,向后直挺挺倒下,脸上还残留着可怖的恶笑,人已没了气息。
姮悸紧闭双眼,身体沉重无比,像有千斤重的东西压着她,她大口喘着粗气,挥手在空中乱舞,“放开我,我要见乌木愣哥哥!他是冤枉的!你们冤枉了好人!”
大殿内的禁卫军黑压压占了一室,他们纷纷拔出剑,挡住了公主的去路。公主正要施展轻功,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忽然有人紧紧拽住了她的胳膊,使她动弹不得。
“公主,公主,快醒醒!”
姮悸睁开沉重的眼皮,待她看清叫她的人是福姑姑,猛一惊醒,紧紧抓住福姑姑手臂:
“姑姑,姑姑,我要救哥哥,是我害死了他,是我!是我害死了他!我要救哥哥!我要救他呀……”姮悸沉浸在梦魇中,眼中的惊惶渐渐变成沉重的哀痛,“可我救不了他……姑姑,悸儿根本救不了他!”
姮悸呜呜哭了起来,瑟缩在福姑姑的怀里,身体不停地颤抖,像受惊的雏鸟,像风雨中残落的枯叶。
“姑姑,我要是不任性,没有让乌木愣哥哥在赤跶王子的酒里下迷药,乌木愣哥哥是不是不会被陷害,他是不是就不会死?皇伯父皇伯母也不会流放海南?八王府也不会葬身火海?是不是姑姑?你说是不是?如果我没有那么任性,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呜呜……”
福姑姑饱经沧桑的脸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安宁祥和,她静静地说:“悸儿,不怪你。”
姮悸睁着迷蒙的双眼望着她,“怎么不怪悸儿?”
“你以后就会明白。”福姑姑抱着姮悸躺下了,“很多的事呀,虽然事出偶然,仔细想想,却是必然会发生的。”福姑姑替公主掖好被角,“公主好好睡吧,什么也不要想,公主这么善良,老天会保佑公主的!
“不……不”姮悸用力摇着头,“悸儿一点也不善良,姑姑还不知道吧,宫里又死人了!”
福姑姑掏出手帕擦掉公主头上的汗珠,温言道:“姑姑活这么大岁数,什么没见过。死的人也未必干净,总是做下了什么,或跟错了主子。总归呀,都是自己的命数罢了。”
福姑姑温声温语地安慰着姮悸,姮悸只听见姑姑在耳边呢喃,像小时母后哄她入睡时温柔地讲着故事,很快,她睡着了。
福姑姑温柔笑了笑,放下帷帐,轻手轻脚地走出,特意交代守夜的忍冬,听着公主的动静。
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急急忙忙地下了一个时辰,便干涸了。但疾风还在猛烈的刮着,有如鬼魅的呼号。
此时已是丑时三刻,正是昨夜醉蓝身死的时间。
突然,静夜里传来一声尖利的喊叫,放佛是谁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那叫喊声嘶厉绵长,像要把谁撕碎一般,被旋风卷带着,穿破深夜重重的宫苑。
公主猛然间被惊醒,她拉开帷帐,忍冬拿着烛台,早已点亮了寝殿。
“公主,你怎么了?”忍冬着急地问。
“你有没有听见一声惨叫。”
“奴婢听见了,像是从崇禧宫方向传来。”
“崇禧宫?”公主微怔,隐隐有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