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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点到了名,殷含之有些猝不及防,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地站了起来,对着上位的林皇后福了福身子,“是含之的荣幸。”

    话语之间,没有一丝犹豫之色。

    林皇后笑着点了点头,接着便有宫女拿着一把琴放置在大殿的中央给殷含之。

    从程锦的角度看过去,是能够看到殷含之的表情的,只见她一脸平静,端坐在一把古琴之前,她今日没有进行刻意的装扮,只是一身白色牡丹烟罗软纱,加之她样貌本就比在座的众人都要美艳几分,可这一身萝烟软纱,又让她的气质里多了一些我见犹怜,楚楚动人之感。

    撇开程锦并不太喜欢殷含之,但是看这副美人图,心中还是欣赏的。

    可她也仅仅看了一眼殷含之,听得大殿之中想起了一声流亮的琴音,在这个众人瞩目的大殿之中,尤为清晰,明显,也尤为悦耳。

    只是……接下来,琴音继续弹奏起来,众人都沉浸在殷含之高超的琴艺之中,含之郡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精通的才名,早就在京城之中传遍了,众人虽是沉醉于中,可却是不会有太多的意外之色,反倒是觉得理所当然。

    程锦并不通音律,因此,也欣赏不来殷含之弹唱的这首曲子,不过只是觉得听着悦耳,好似诉说着缠缠绵绵的故事一般。

    众人皆醉,只是,她伸手握着酒杯的手突然顿住了,耳边流泻而过的曲子,在她记忆深刻的脑海之中渐渐清明,她皱了皱眉头,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首曲子,是当初在邬终别院的时候,楚睿用她手上的树叶吹唱出来的曲子,当时她还问,是什么曲子,可楚睿只说了,不过是随意吹出来的。

    手中的停顿也不顾是一瞬间的时间而已,大殿之中,被琴声吸引的人,又有谁会注意得到呢?

    程锦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将手中的酒杯拿到唇边浅尝了一口,度数并不高的果酒,入口便觉得有一股奇特的清香与甘甜之意,可入了喉,不知为何,升起一抹极浅极浅的苦意。

    程锦抿了抿,又是皱了皱眉,将杯中的就一饮而尽,而后放下杯子,身后负责为她布菜的宫女适时地给了程锦再倒了一杯果酒。

    而大殿之中的琴音,也慢慢停了下来,殷含之站起身来,朝着大殿之中人再次福了福身子,众人回过味来,首先开口的是拓跋冶,“含之郡主的这首曲子,当真是本王来到大晟之后听过的最好的曲子了,真乃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

    面部表情并不夸张,拓跋冶说出来的这句话,的确也是诚意十足,殷含之大方回应,“多谢拓跋王子。”

    场上的林皇后也笑了笑,“时日越久,含之的琴艺越是高,本宫先前都要沉醉其中了。”

    “多谢皇后娘娘。”殷含之面上升起一抹笑意,谢过了林皇后之后,视线又转向了位于上位下方不远处的楚睿,眼中的默默含情,也许背后的人看不出,可从程锦的角度看过去,却是清清楚楚。

    林皇后自然也是看到了这一点,她面上虽是依旧带着笑意,可见到殷含之的神色的时候,眼中的笑意却是降了几分。

    殷含之好似看不到一般,微微低垂着头,却是道,“这一首曲子,是含之两年前所弹,技艺却是不足以引为众听,两年后再次弹起,只想让两年前的旧人,为含之做一番品评。”

    这话说到最后,殷含之的眼睛,看向的是始终淡漠坐在座位上的楚睿。

    在场的人,自然是有人知道,两年前承顺帝本欲将殷含之许配给楚睿的事情的,加之,大殿之中的女子,或是稍有学问的人,谁人不知殷含之弹唱的这首曲子是什么。

    当然也明白,此时此刻,殷含之虽是如此说,目的只是想看楚大元帅的反应罢了。

    在这样的场合,做这样的事情,朝中的武人,虽是不通音律,无可说一些什么,可于朝中的一些文人来说,其实是不太赞成的。

    殷含之这话刚刚落下,承顺帝的眼眸中便升起了一抹不赞成之色,便是首先开口赞赏殷含之的拓跋冶,眼中也升起一抹复杂。

    在殷含之的话落下之后,大殿之中有一瞬间的沉默,程锦虽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可是却是明白了殷含之话里的意思。

    她勾了勾唇,看了一眼明知指的是自己却仍旧是不动神色的楚睿。

    一瞬的沉寂并不能在这个大殿之中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林皇后眼睛看了一眼赵秋柔,赵秋柔便马上反应过来,“含之,你的曲艺的确是进步了,两年前的宫宴上,我也听你弹了这首凤求凰,那时你的曲艺分明是炉火纯青了,何来不足以引为众听,今日啊更是更臻巅峰,若有时间,本宫可要进宫,向你请教一番。”

    客气的夸赞,给了殷含之十足的肯定。

    可程锦却是在赵秋柔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眼眸中闪过什么神色,她虽是不同音律,不过却也知道,凤求凰是什么样的曲子,当日,楚睿吹出来的这首曲子……

    她下意识地抬眼看了一眼对面与她隔着几丈远的那个始终端身正坐的黑袍男子,那人的眼神低垂着,让人看不清,比起慧觉的超然于外,更是不为声色所扰,他站于一地,坐于一处便自成一方天地,程锦突然觉得有些呼吸不畅,似乎是下意识的又拿起来桌上的酒杯,放到唇边的时候,又反应过来了一般,又将手中的酒杯,放在了桌子上。

    大殿之中的人,被大殿中的景象吸引而去,没有人会注意到她这小小的动作。

    太子妃是含之郡主的密友,这是许多人都知道的,可太子妃发话之后,便是秦曜也发话了,“嗯,本宫听着,含之郡主的琴艺不可说是进步,而是精进之中再精进,前后的对比,含之郡主可谓是心思玲珑,求学若渴。”

    又是一番夸奖,太子妃之后,加之太子也发话,将殷含之的这场有心人分明知道暗里心思,升上了不过是为求技艺只进步而进行的两年前的对比而已。

    林皇后听此,满意地点了点头。

    华丽丽的台阶已经放下来,殷含之是聪明的人,秦曜和赵秋柔话语里的意思很明白,承顺帝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些不愉快之意。

    可是,殷含之并不如众人所期望的那样,她对着秦曜与赵秋柔行了一个礼,道了一声谢之后,却是直直看着楚睿,“不知楚帅觉得,含之的这首曲子,如何?”

    被提问的楚睿,面上没有意外之色,但也没有了然神色,在所有人看来,眼前的这位大元帅,面上的表情,是一惯的波澜不惊,他分明处于这场热闹的宴会之中,可却是从来没有融入这一场众人的热闹之中。

    殷含之直直看着楚睿,楚睿的视线停留在桌上的酒杯之中,今日他没有喝酒,当当初在江宁府的时候他便已经被告诫不能饮酒,他一直都记得的。

    所以,他低垂的眼眸,如同他面上清冽的神色一般,“郡主琴艺高超乃众所周知之事。”

    不过,他又皱了皱眉,“郡主两年前弹过这首曲子?本帅并无印象。”他的语气绝对是真诚与疑惑的。

    客气,可又是分明是与对待所有人一样的疏离与冷淡。

    这样的语气,就像对着一个与己无关的陌生人。

    殷含之当然不会相信,她眼中的楚睿会对她两年前为他弹唱的情义忘得一干二净,可对于楚睿而言,那些隐晦的东西,却不是他多关心的,因此,何来的记忆?

    殷含之的眼中划过一抹黯淡之色,那黯淡之色,那么明显,可也仅仅是那一瞬间而已,殷含之便又继续道,“楚帅学富五车,音律自在其中,便是没有听过,也可品评一番。”

    楚睿听罢,依旧没有抬头,却是客气地颔首,也不说什么话,仿佛殷含之后边的这话,没有听过一样,可这样的神色,却是意思很是明显了。

    程锦没有再去看殷含之的面色,对于这番暗中逼迫的行为,她不置可否,但却是可以想象,此刻殷含之不论是面上的表情还是心里的感受,都不会好。

    可她生不起任何同情之心,连当年对她寄物表情爱的勇气的那一丝赞赏也早已在后来她出现的时候表现出来的种种行为被消磨殆尽了。

    终究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梦。既如此,何必?

    可她心中明白,殷含之绝对不会如同她表面看起来的落落大方,她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女子,若非是因为情爱冲昏了头脑,也许,以她的形象与性子,绝对不会在今日的大殿之中做出这样咄咄相逼的事情来。

    蓦然的想起,殷含之已经被西凉的使者内定了作为带回西凉和亲的人选,而程锦也知道,此番西凉的和亲人选,不是亲自来大晟的拓跋冶,而是拓跋冶的兄长,西凉如今的太子殿下,只是……那位已经丧偶了的太子殿下,据说是个喜好声色,但依旧被西凉王所疼爱的儿子,而西凉的太子殿下的年岁,几乎可以做殷含之的父亲了。

    程锦的心思在流转的时候,大殿之中并没有因为殷含之执意想让楚睿说一句话而升起任何尴尬,京城之中的人,基本都知道这位大元帅该是什么样的性子,哪怕如今来参加宴会的男子,因为对殷含之的心思而对此颇有微词,可却也不会更不敢对此说什么,这位即便常年在外打仗,不怎么出现在京城的大元帅,依旧是他们无法望及的高峰。

    因此,后边的人,也纷纷出了一些声音,皆是赞扬殷含之琴艺之好。

    殷含之眼中虽是充斥了黯淡与失望,却是朝着程锦的方向看了一眼,程锦眼神淡淡,坦然迎之,唇边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笑意,可是在殷含之看来,却是一股讽刺,讽刺着她的失败和不堪。

    自从程锦出现之后,许多事情便变得不一样了,甚至是第一次见到她的太后,都对她不一样,甚至是不过与她相识了两个月的楚睿,对她,都不曾有过对与他相识了十几年之久的她如此。

    可她眼中的不堪与嫉妒之色很快升起又消失,又是落落大方地与众人道了一声谢。

    两年前指婚的事情,或许拓跋丹雪并不知情,可是大殿之中的这一切,已经让这位同样想要加入大晟京城楚府的拓跋公主明晓了这位含之郡主的意思,对此,她并没有什么过度的反应,只是,在她看来,殷含之的命运已经被定下了,她的太子哥哥,可是在看到了殷含之的画像之后,听闻了这位大晟京城集才名与美貌于一身的女子名字之后,便已经下定决心,此番和亲的人选,必定就是殷含之。

    不过,殷含之心悦楚睿,到底让拓跋丹雪觉得有些膈应,因此,在殷含之落座之后,拓跋丹雪便站起身了,“皇后娘娘,丹雪虽是不太懂得大晟惯用的琴筝乐器,不过,丹雪日后总会在大晟生活的,倒是也想为皇后娘娘献上一艺。”

    “哦?”林皇后眼中含笑,声音中带着好奇。

    承顺帝见到一个重新升起的注意力,也开口道,“拓跋公主也准备技艺而来么?”

    拓跋冶不知道拓跋丹雪会有这么一出,见她如此,不禁皱了皱眉头,可拓跋丹雪却是当做未曾看到,仰着头,对着位上的承顺帝与林皇后继续道,“不过我们西凉儿女,喜欢的是热闹,若是我一人献艺,未免单调了些,加之先前听闻了含之郡主的琴声,也觉得心旷神怡,不过,单单献艺,未免无趣,不若,丹雪与含之郡主比试一番,让皇帝陛下与皇后娘娘品评一番如何?”

    拓跋丹雪看着位上的承顺帝与林皇后,脸上带着笑意,可是看向殷含之的眼神,却是带着一股挑衅之意,殷含之见此,低垂眼眸,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异色。

    林皇后也看向殷含之,“含之,你看如何?”

    殷含之却是重新走到了场中,“皇后娘娘,含之近日舟车劳顿,身子不适之感未完全恢复,先前一曲弹罢,已经耗费了一些体力,如今,虽是承蒙丹雪公主青垂,可含之只怕是要辜负丹雪公主的一片心意了。”

    而后又看向拓跋丹雪,笑得温和,“含之想,公主该是能够体谅含之的吧?”

    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拓跋丹雪想要挑战,可她不应战。

    拓跋丹雪岂会不明白殷含之不过是寻一个借口而已,可她若是相逼,必定会落下不好的名声,本来想挫一挫殷含之的气焰,不想她四两拨千斤轻轻推开了。

    原本就不满拓跋丹雪如此作为的拓跋冶也开口了,“丹雪,不可胡闹,含之郡主身子不适,哪能随你胡闹。”

    拓跋丹雪的脾气他还是知道的,先前在御花园的事情,便该让她得了教训,不想猜转过眼,她便忘记了。

    可拓跋丹雪却是不依,眼神语气无辜极了,“丹雪只是想要为宴会增加一些趣味,难道也不行么?”

    程锦撇撇嘴,面上重新升起一抹无聊之意,面上事不关己看好戏的表情,若非是顾忌大殿之中人多,当真是要表现出来了。

    拓跋丹雪在这句话之后,林皇后还未说什么,殷含之又重新开口了,“陛下,皇后娘娘,今日的宴会,是为了恭贺陛下新封的清乐郡主,宴会自然是以郡主为主,含之早便听闻,清乐郡主少时便已经慧绝无双,想来,才名必定不输含之,不若让清乐郡主与丹雪公主对艺如何?”

    程锦眼中升起一抹错愕,她是真的没有想到祸水会引到自己的身上,显然,拓跋丹雪还记得先前在御花园之中发生的事情,这时候,殷含之提到了程锦,比起一个已经不会造成任何威胁的殷含之,她对程锦的不满,从她入京的那一刻那一天便已经开始了。

    林皇后似乎也诧异于殷含之提到了程锦,她看向程锦,“清乐,你觉得如何?”

    虽是相问的语气,可程锦却是觉得林皇后的话语中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意思。

    可是,还不待她说什么,殷含之便已经再次开口,“清乐郡主该是会答应的,郡主刚刚回京,不若借此机会,让大家见识一番,也是绝好的机会。”

    程锦唇角勾着一抹笑意,看向殷含之,“含之郡主,可真是为我着想。”

    承顺帝也开口了,“清乐,你便与拓跋公主为大家展示一般吧。”

    又是这样不容置疑的口吻,程锦勾着唇看着拓跋丹雪,“既然陛下和皇后娘娘都发话了,不知拓跋公主想要比什么?”

    拓跋丹雪看了看程锦,眼中升起一簇怒色,这样的气定神闲与悠然自若,让她觉得自己哪怕在气势上,都无法压倒她。

    西凉女子舞艺惊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拓跋丹雪想也不想,俯视着依旧坐在位子上的程锦,一句一顿,“本公主要与你比舞!”

    程锦眉头一挑,“比武?呵,我可不会。”

    拓跋丹雪眯了眯眼眸,一瞬之后方才反应过来,“本公主说的是比舞,跳舞之舞。”

    程锦恍然大悟,“原来是比舞啊……”顿了顿,她眨眨眼,继续道,“可我也不会跳舞啊。”

    她这话以说出来,当今引起了朝阳殿之中一阵低低的笑声,今日来参加宴会的女子,谁人手中没有一个技艺,哪怕是最简单的跳舞,在小时候,母亲都不知请人叫了多少遍,为的就是不论以后是入宫还是加入夫家,都不会因为无才而被夫君嫌弃,可就算不是精通,也不会如此直白说出这么一番话。

    只是,除此之外,拓跋丹雪想要比舞,程锦却是不会舞,如此看来,这比试还有什么意思,倒显得不伦不类了,着实可笑。

    可如今的程锦不但说得理所当然,又无辜,就像,拓跋丹雪出了一个巨大的力,却是打在了一个软绵绵的棉花之上。

    大殿之中的人见着这番,皆是神色各异,旁子瑜只唇角升起一抹无奈之意,便是花听双清冷的面上,都忍不住覆上了一层笑意,别人不懂,他们还不懂么,程锦身上,完全没有任何女子该学的琴棋书画诗酒茶的技艺,若说无人匹敌的,便是她身上的医术了。

    便是楚睿的嘴角,都微微扬起了一分。

    可这样的情况确实出了拓跋丹雪的意料之外,众人的笑声像是魔咒一般让她觉得羞恼无比,“你,你怎么可能不会?”

    程锦眼中带着一抹奇怪之意,“不会跳舞很奇怪么?我是医者,可不像公主一般。”

    随着程锦的声音落下,大殿的一角响起一个飘扬的声音,“谁人不知舞艺是拓跋公主的强项,公主以自己的强项与人比试,可不是欺负人么?”

    程锦循声望过去,便见展蔺又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坐在那一处,他桌上的瓜果酒水,都有了一些微微的混乱之意。

    程锦没有意外,展蔺那样的性子,绝对不是来给她解围的,果不其然,展蔺的声音又开始了,“不若丹雪公主,与清乐郡主,比比医术如何?”

    大殿之中又是升起一抹低低的轻笑之意。

    拓跋丹雪的面上可谓是一阵红一阵白,眼睛下意识看向端坐着的楚睿,却见他眸色不为所动,暗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再次划过一抹不甘。

    可她变幻的神色也只是一瞬而已,面上的神色依旧倨傲,“医术乃下下之乘,平民贱人所学,本公主岂会去碰那些东西?”

    她语气里的嫌弃,毫不掩饰。

    可她这话一出口,却是让大殿中,来自药王谷的人,面色皆有了不好之色,便是开口说话的展蔺,眼中都是升起一抹不可思议的神色。

    他不在多言,却是呵了一声,看了一眼面色并无变化,可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唇角升起了一抹有人会倒霉了的清浅笑意。

    便是拓跋冶眼中都升起了不满之色,他们可以嚣张没错,可不能明着太嚣张了,尤其是承顺帝告知天下他倚重药王谷的时候。

    承顺地眼睛眯了眯,程锦却是不动声色,唇角挂着浅淡的笑意。

    拓跋丹雪并没有注意到气氛的变化,看向程锦,“你会什么?”似乎是为了一定要激起程锦,她居高临下,看着程锦,“本公主想,清乐郡主,除了医术,总该不会是一无是处吧?”

    疑问的语气,却是笃定的神色,又带着轻蔑。

    程锦面上升起一抹百无聊赖之意,“既然舞艺是公主的长项,那便比舞吧。”

    众人皆是惊奇,前一刻她还说自己不懂舞艺,而大殿之中几个身份比较高贵的人,此时看程锦,眼神之中也有了几分复杂之意。

    拓跋丹雪没有脑子,可是并非他们都没有,她言辞之间对于以医术为本的药王谷的不敬,竟然没有激起程锦任何反常的情绪,此时,反倒是让人觉得这位清乐郡主,不似她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了。

    可拓跋丹雪没有注意到这些,或者说,被程锦突然的变化扰乱了心神,只狐疑地看着程锦,似是不太敢相信。

    程锦却是一笑,“拓跋公主不必如此惊奇,总该不会因为我的一句变化,便忘了该如何起舞吧?”

    “你!”拓跋丹雪面上升起不虞,但语气还是倨傲道,“你若是输了,本公主要你当着整个大殿里的人给本公主道歉!”

    她说的道歉,自然是为了御花园里面的事情。

    程锦抬眼看她,“倘若公主输了呢?”

    拓跋丹雪抿唇不语,舞艺是她的强项,并且,整个西凉,已经无人能超越她,她有绝对的信心,可是位于座上的拓跋冶看着场中的两个人,程锦气定神闲,依照他的了解,这位清乐郡主不可能会舞艺,可是此时此刻,却是欣然应下了这场比试,反倒是让他心中觉得不安,他稍稍给拓跋丹雪使眼色,可拓跋丹雪根本就接收不到。

    程锦却是笑笑,看了一眼那边的拓跋冶,“看来拓跋公主很自信,认为自己不会输,既然如此……”

    她复而看向位于上首的承顺帝与林皇后,“陛下,皇后娘娘,既然拓跋公主提出了比试,可臣女觉得,既然是比试,自然要分一个输赢,臣女觉得,倘若拓跋公主赢了,臣女便答应拓跋公主提出的任何要求,但是,若臣女侥幸赢了,那么拓跋公主可要吃点不大不小的苦头了。”

    她说得轻巧,说到最后,眼眸中还带着一股隐隐的狡黠之意。

    尤其是说那一句不大不小的苦头的时候,分明是轻快的不会引起注意的话,却让有心之人觉得,那不大不小的苦头,不是这位嚣张任性的拓跋公主能够承受得起的。

    承顺帝听罢,尤其是听到程锦所言的那一句,若是输了,便答应拓跋丹雪任何要求的时候,一双年过半百的眼眸中,划过一抹异色,他盯着程锦看了许久,看不出眼眸中到底是何神色。

    顿了一瞬之后,承顺帝忽而一笑,“比艺尽兴便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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