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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紫就帮王徽重新插戴好了头面簪环,不多时房门打开,万衍和陈左已不知去向,只有玉蕊扶着付贵妃走了出来。
玉蕊瞄了王徽一眼,没露出惊容,也并不惧怕,只是眼观鼻鼻观心,给王徽行了一礼。
付贵妃淡淡道:“不是跟皇后说去庆熹宫看我吗?走罢,送我回去,再从宫里出来,你也好交代。”
王徽但笑不语,跟在付贵妃后面,一路无话,还是走那些弯弯绕绕的小路,从后门进了庆熹宫的院子。
“行了,玉蕊,替我送世子夫人出去。”付贵妃语气有点疲倦。
王徽却不急着走,看了付贵妃一眼,换来美人一记眼刀:“怎么,还指望我请你进去喝杯茶?”
“……不敢叨扰表姐。”王徽摸摸鼻子,目光转向她腰间的翡翠禁步,“表姐这五蝠络子甚为精巧罕见,竟和那人斗篷索扣上的一模一样。”
付贵妃脸色微变,眼眸垂下,流露出一种复杂的神气,而后叹道:“知道了,以后不戴就是了。你快走吧。”
王徽点点头,没再行礼,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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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说了那么好一阵的话,其实并未耗多大的工夫,王徽回到坤宁宫内殿时宴还未散,穆皇后还召了舞伎出来献艺,以娱众人。
“贵妃如何?见到你那小外甥女没?”穆皇后和蔼地笑问。
王徽反应过来她是在说荥阳公主,心说外甥女我没见着,外甥女的亲爹我倒是见了,面上笑道:“贵妃娘娘安好,我们说了好一会子话,一些心结也解开了,臣妾急着回来侍候皇后娘娘,便没见公主的面,贵妃娘娘说下次再见也是好的。”
“那就好,贵妃看着妥帖,实际上性子怪冷清的,平日也很少宣她爹娘入宫,若你能常来陪陪她,多少也能开解寂寞。”穆皇后点头道,十分关切付贵妃的样子。
王徽笑着应了,又闲聊几句,穆皇后看着心情颇好,竟还把苏氏叫上来说话。
苏氏脸有点发白,双雁和白露一左一右扶了,好歹能走稳,颤巍巍走上主位,只觉满大殿的人全都在看自己,眼前又是皇后娘娘慈和中带着威严的面孔,膝盖一软,眼看就要摔个大马趴。
王徽眼明手快一把扶住,笑道:“母亲小心些,这坐久了就是容易腿麻。”
苏氏看她一眼,眼神复杂,却也没推开她,由着她扶着自己给皇后行了一礼。
穆皇后笑吟吟道:“大内的被服和冬衣料子都跟往年一样好,你父兄有心了。”这说的是苏家皇商为内务府采办冬料的事。
然而苏氏是家中娇女,自小又被当成贵女养大,除了必要的中馈看账之外,家中生意庶务是一概不许她过问的,皇后与她说这些,她自然什么也答不上来,只能一哼一哈地附和。
皇后说了几句也觉乏味,原想着这世子夫人是个不凡的,或许这做婆婆的也有自己的好处,本着传闻不可尽信的念想,把人叫了上来,却不想果然是个端不上台面的,便也没心情再聊下去,就道:“你媳妇是个好的,得了国师赐福,那是你们阖府的福气,人要懂得惜福,知道吗?”
这话说得意有所指,王徽笑而不语,苏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毕恭毕敬应了。
“行了,宴也快散了,你们回去坐罢。”穆皇后笑道。
苏氏长舒一口气,声音大的王徽都替她尴尬,不过皇后一直笑眯眯地装没听见,两人便谢了恩,回了座位。
过不多时宴果然歇了,外面天色已全黑,沿路挂了许多明晃晃的八角宫灯,照得宫街亮如白昼,教引宫人和巡卫在旁领着,各家女眷慢慢退出了宫城。
在西华门处和孙氏父子接上了头,两人都一脸倦怠,孙浩铭嚷着宫宴无聊,酒都不能喝尽兴,又见王徽饶有兴致地瞅他,遂恶狠狠道:“你这丑妇看我作甚?想挨打?”
王徽未及反应,却听苏氏低声斥道:“长着好大一张嘴,会吃人饭不会说人话吗!”
这话说得颇重,恐怕孙浩铭长这么大都没听母亲拿这么重的话说过他,一时惊住,半张着“好大一张嘴”瞪苏氏。
孙敏扫了妻子儿媳一眼,“好了好了,天晚了,别在宫门口吵起来,有话回府再说。”一边拽着儿子上了马车。
马车徐徐前行,王徽手里抱了手炉,舒舒服服坐在软垫里,乐呵呵观察苏氏坐立不安的样子。
半晌,苏氏才咬牙道:“铭哥儿向来惫懒,嘴里浑话连篇的,却没存什么坏心思,你……你应也知道的。”
王徽微微皱眉,回忆起原主被孙浩铭生生揍死之事,本想和苏氏分说分说,转头却看到她不情不愿的脸色,又觉意兴阑珊,便随意“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这样的人,心术不正还欺软怕硬,与他们说再多也是无用。
苏氏心中又是忐忑又是不忿,有心想摆出婆婆款教训儿媳几句,却又想起宫宴之事,皇后和宫妃们都对她和和气气的,中途她又出去了一趟,宫女双雁说她是去见什么贵妃……
苏氏虽鲁钝,却并不真傻,自然而然就想到了王徽那个传说中入宫的表姐——不是听说那姑娘早几年就犯了事,被打发到冷宫去了吗?
难、难道……她这儿媳妇的表姐,如今竟是贵妃娘娘?
能私下去见面,是不是说明她们关系很好?
又思及皇后对儿媳的赏识,再想想这一年多自己对儿媳的苛待压榨,苏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见王徽表情淡淡的,心里越发没底,想再说几句软和话描补描补,马车却已停了下来,白露掀帘子小声道:“夫人,到垂花门了。”
王徽起身,扶着魏紫的手下了车,回头看见苏氏也下来了,期期艾艾的还想说什么,车顶吊的风灯照在她脸上,精心敷的蜜粉已经掉了许多,再也无法掩饰脸上岁月风霜的痕迹。
王徽暗叹,到底还是驻足,淡淡道:“宫中贵妃娘娘是我娘家表姐,不过日子到底是自己过,与旁人干系不大。母亲不必担忧,只消咱们仍同往日一般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您再多拘着世子一些,我自不会找您的麻烦。”
她声音不大不小,离得远的车夫扈从之流自然听不见,离得近的白露却听得真真切切,只把头埋到胸里,努力降低存在感。
苏氏愣愣看着儿媳,一时说不出话来。
王徽冲她点点头,再没说什么,带着魏紫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