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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公中的吗,难道还是夫人私房不成?”
“再好的狐狸,有钱就能买到,可若不敬着她些,被拿了把柄,就没那么好相与了,”王徽耐心颇好,细细与她分说,“眼皮子别那么浅,她送的东西是不值三条红狐,但我宁可她欠我,我也不想欠她的。”
姚黄老大不情愿,“那您也不先穿穿试试,这么好看的狐裘,说送就送……”
“少夫人决定的事,你一个劲儿嚼什么舌根子?”魏紫实在听不下去,就在她脑门上弹个爆栗,小丫头哎哟一声捂住,嘟起嘴不说话了。
赵粉捂着嘴巴吃吃地笑。
王徽让魏紫亲自去送。
魏紫就皱眉,“这样好的大毛衣服,夫人肯定要问从哪处来的。”
“就说……是智性大师送的。”王徽略想了想就脱口而出,顺便越说越来劲,“对,就说是国师送的,开过光的皮裘!佛前供了九九八十一天的!”
三个妹子无奈对视一眼,赵粉道:“少夫人,这狐裘可是杀生的东西,休说不能摆到佛祖跟前,就算是国师,也是一根指头都不会碰的呀。”
王徽摆摆手,“那就不说开光什么的,就说是有年轻的贵人不懂事,误送给了国师,国师见我面善,就转赠给了我。”
魏紫和赵粉颇有些为难,姚黄又跃跃欲试地试图劝王徽不要把狐裘送出去,王徽叹口气,道:“苏氏脑子直,没那许多心思,听到是国师相赠,便算是块破布她也会供起来,何况是条上等的皮子?这便拿了去,若她不罢休,只管推我头上。”
丫鬟们又各自看一眼,知道主子决定的事便不会更改,魏紫只好去了。
半晌魏紫回来,尚一脸迷瞪,“……当时就从湘妃榻上跳了起来,一句多的都没问,捧着那狐裘的样子就跟捧了个琉璃碗一般。”
“瞧瞧,我没说错吧?”王徽就笑看丫鬟们一眼。
“夫人脸上半红不白的,老半晌才蹦出几个字,让婢子代她多谢您。”魏紫抿着嘴笑,“夫人那样,我看着都尴尬。”
“可有回礼?”王徽就问。
魏紫脸色古怪起来,从怀里掏出个大红织金缎面袋子,倒出一大把金锞子来,梅花海棠,笔锭如意,甚至还有状元登科的。
“……我都走出去了,才被白露追出来塞给我这个,说是夫人赏的。”魏紫也是比较无语。
掂掂分量,有十几两沉,自然不可能是给魏紫一个人的赏钱。
王徽撑不住笑了出来,这个苏氏,实在是让人不知说什么好。
她就抓了把金锞子让丫头们分了,剩下的则收到钱匣子里,“……把咱们当小孩儿,还发压岁钱呢。”
过不多时,扶柳就送了豆绿的回礼过来,是她亲手绣的几条帕子,还有两罐糖渍桃脯,两坛酱瓜。
“……都是姨娘老娘自腌了送进府的,冬天没什么新鲜瓜果可吃,这些东西虽比不得洞子货,到底也是那么个滋味,少夫人若吃着好,随时再着人去添香馆拿就行。”扶柳就转述起豆绿的嘱咐,“远不及皮毛衣裳贵重,还请少夫人千万不要嫌弃。”
总算不再是那种有欠必还、银货两讫、算得门儿清的态度了。
“跟她说我很喜欢,东西贵贱不重要,我看重的是那份心意,”王徽言辞恳切,“前阵子我让魏紫送东西过去,问她可愿过来与我们一并习武,她回绝了,不知如今可有所转变?天寒地冻的,多注意身子才是。”
濮阳荑过来学武之后,王徽就动了念让豆绿也过来一起练,毕竟现在国公府的几个妹子中,也就只有豆绿一个人对她的态度还暧昧不明了,拉拢人才当然是越早越好。
“婢子会把您的话带到,”扶柳有些为难,“只姨娘性子懒散,恐怕……”
“不妨事,只消让她知道我们都想着她就好,”王徽笑着说,让魏紫拿几个金锞子赏她,“就不多留你了,回去吧。”
扶柳高高兴兴收好赏钱,行礼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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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几日,到了十一月十四,便是冬至节了,苏氏南边一座临水田庄建了座小小的暖房,日日烧炭烘着,水里竟还出产了一批虾蟹,虽不如秋季肥嫩,到底也是时鲜,大厨房就包了虾肉和蟹黄馅的饺子,香飘满府,鲜得能让人把舌头都吞下去。
因为那件狐裘,苏氏对王徽还算满意,觉得不愧是国师大人,吉言一出,儿媳果然就渐渐上道了,索性大手一挥,决定让东院的土鳖们也跟着尝尝鲜,就送了虾肉饺、蟹黄饺各一斤过去。
恰好濮阳荑也捧着皮毛衣服的回礼过来了,王徽就拉着妹子们一起吃饺子。
濮阳荑的回礼竟是一整套素绸中衣。
王徽把衣服铺在床上细细察看,但见针脚细密,剪裁合宜,袖口、领口、裤脚均以藕荷色丝线绣了梅兰竹菊四色花草,绣样精致,栩栩如生,敛衽收脚处用了个小盘扣,绾成金鱼吐瑞的样子,处处流露着女儿家细致温柔的巧思。
“……你亲手做的?”王徽就问。
濮阳荑脸红,偷看王徽一眼,点头称是。
“我四日前送你的东西,这几天你又每日都过来练武,所以……”王徽眼神不善起来,“你莫不是熬夜做的?”
濮阳荑眼底确有淡淡的血丝。
“少夫人莫要担心,我确是熬了夜,却并没有太晚,真的!”她有点慌乱,赶紧解释,“这些针线活计我也做惯了的,绣活又不多,不费事的……”她说着声音就矮了下去,最后惴惴看王徽一眼,闭了嘴。
王徽不语,只执了她手在灯下细看,原本纤细素白的柔荑,经过一月的打磨,掌心竟已有了薄茧,指尖也有细小伤痕,应是做针线所致。
她忍不住就去轻碰那些茧子,触手粗糙,不复柔滑。
濮阳荑有点痒,脸又红了,刚想抽回手,却看到王徽侧脸,专注的神色让那轮廓变得更加英挺峻峭,不由怔住。
“手都变糙了,”王徽轻笑出声,话语中隐有自嘲之意,“可曾后悔?”
濮阳荑抬眼望向她,轻轻摇头,眼神认真,“不悔。”
顿了顿,又绽开笑颜,“正相反,我很欢喜。”
茧子越多,证明练得越刻苦,练得越苦,自然进境越快。
王徽等人锻炼时日已久,体质强健,百病不侵,可就连濮阳荑,她一向是纤纤弱质,每年入冬必会病一场,今年竟也健健康康,即便熬了几晚的夜也只是略显疲惫,全无病容。
她习武不过一月,虽还未超过姚黄,但已强过了最弱的赵粉,可以和魏紫比肩了。
王徽就露出了真切的笑容,放开她手,转而在她头发上揉了一把,道:“衣服我很喜欢,多谢你,只以后不许再熬夜了,这几日你辛苦,刚好冬至过节,我便放你们两天假,后天再开始训练。”
自从阖家遭难后,这些年,再没有人对濮阳荑做过如此亲昵又慈爱的动作,她不由恍惚了一下,眼眶有点发热,连忙咳嗽一声掩饰过去,巧笑着屈膝一礼,“如此就多谢少夫人了。”
王徽知她心意,也不说破,只是笑容更柔了几分。
这时赵粉探进脸来,笑靥如花,“主子,二姨娘,晚饭已得了,饺子都是热的,姚黄又出去买了猪肉羊肉,菌子豆腐,正在起锅子,魏紫烫了几两黄酒,今儿过节,咱们可得好好乐乐!”
吃饭人少,她们便没去西次间拉大桌子,只在主屋内室摆了小桌,不分主仆,同享佳节。
帘外就传来脚步声,笑语声,杯盘叮咚声,火锅热水沸腾声,好像隔着帘子都能闻到饭菜香气。
濮阳荑觉得自己眼眶又开始酸热了。
王徽就一笑,打起帘子,携了她手,一道走进那片喜乐祥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