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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专习炼器的弟子,这里到底是归哪座城池管辖?
齐墨鹤思及此,不由得满腹疑惑,他只觉自己睡了两百年醒来,世间处处都与之前大不相同,可是面上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得旁敲侧击地从二茂与养怀的对话里打听消息。二茂虽是个话痨,但是毕竟年纪还小,好些事情说不清楚,又有些齐墨鹤问到了,他却莫名其妙就扯开了去的,弄得齐墨鹤简直要怀疑这孩子是故意的了。不久后,三人行到一座山峰脚下,那山脚下并无山门,只竖了一块石碑,写着“擅闯则生”四个字,“擅闯”和“则生”两字中间还有个挺大的缝隙,把这四个字硬是断成了两截。
齐墨鹤心里疑惑,从来只听说过“擅闯者死”的警告语,“擅闯则生”是几个意思?还没等他想完,养怀已经迈步走上了山道,二茂也跟着走了上去。齐墨鹤此时已经看出二茂可能是先天有什么不足,因此走路总是有些头重脚轻,跌跌冲冲。他见二茂又是一副要摔倒的模样,不由得紧走几步,跨过碑去,想要扶他。然而,就在齐墨鹤的脚跨过了界碑的一瞬,他耳中忽然听到了一声含混不明的“嗡”声,像是从脚下的地底深处传来,但是等到竖耳细听,却已经没了声息。
“走快点!”前头养怀已经走出去老远,不耐烦地喊了一声。二茂应了下,撒开脚丫子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追了上去。齐墨鹤道:“二茂,你别跑太快,当心摔着!”他想紧跟上去,然而第二步踏下去,耳中听得又是一声嗡鸣,这次的声音却要近和大了许多,如果刚才像是从地心传来,此时怕是已经距离地表不足一丈了。
齐墨鹤心头升起不祥感觉,难道是……事实证明他的不详预感是正确的,下一瞬,只见一只巨大的手掌猛然从地底伸出,一把向他抓来。所幸齐墨鹤已经有了戒备,见机不妙立刻向旁边跃出,然而又一只手掌还未等他落地便从土里钻出,迅若闪电,再次抓向他的脚踝。齐墨鹤只得又在空中临时变换了姿势,硬是纵起身形,再换方向。
“吱嘎吱嘎——”伴随着奇怪的声音,越来越多的手掌从地底伸出,舞动着前赴后继地抓向齐墨鹤。那些手掌足有一只成年妖狼兽大小,苍白的手指带着泥透着股冲鼻的土腥气,活像是从十八层地狱中探出。齐墨鹤的这副身体哪里吃得消这样的追击,先头还能闪避,到后来空地上已是密密麻麻一片伸缩招展的手掌,他被抓了数下,脚踝就像是浸透了冰水一般,疼得快死过去,也再无处可避。
为什么刚才养怀和二茂走了都没事,只有他会触发这些手掌抓捕,难道他走错路了?齐墨鹤心中一凛,是了,是走错路了,他记得刚才无论是养怀还是二茂走的路线似乎都不是笔直的,而是古怪曲折。齐墨鹤心道糟糕,这一带怕是密布机关法宝,然而此时他早已不记得那两人是如何走过这段路。齐墨鹤被逼得左支右绌,忽然见到前方有一块小小的立足之地,顿时精神一振,往前扑去,方才立稳脚跟,忽然眼前一花,那些密密麻麻的手掌仿佛在瞬间虚化了一下。齐墨鹤迅速眯了眯眼睛,只是在他闭眼的一瞬间,耳朵里忽然听到一片密集的箭矢破空之声,浑身每一根汗毛仿佛都在这一刻竖了起来,齐墨鹤此时已知道自己是中了圈套,那些看似可怕的巨手其实并不是真正杀招,它们的目的只在于驱赶猎物站到真正的圈套之中。
太大意了……齐墨鹤想,重生不过短短一个时辰却接连遭逢两次生死危机,虽可说是天意如此,只是如果此时“鹤舞”仍在他手,他或许还可拼力一搏,实在是可叹可恨!或许是因为大势已去下的无可奈何带来了放松,眼前浮现出昔年手持鹤舞上阵杀敌过往的齐墨鹤不知不觉间入了物我两忘的状态,正因此并未发现自己腰间别着的镰刀竟然微微震荡起来。
忽而,齐墨鹤的眼前光华一闪,被他插在腰上的那柄属于原主的镰刀竟然自己激射而出,漂浮在齐墨鹤面前如同风车一般飞快地旋转起来。伴随着一迭声的“叮叮当当”,无数道光华在瞬间迸发而出,就好像群星扑向大江,带起一阵狂风。无形的箭矢被有形的镰刀挡住,两者碰撞、交锋、势均力敌地胶着,而后那看似毫不起眼的老旧镰刀竟然逐渐占了上风。明明是被保护着,齐墨鹤还是被那扑面而来的凌厉兵戈之气震得不由倒退了半步,过了不知多久,声音终于平息,齐墨鹤再抬眼看时,那柄镰刀已停了下来,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接,镰刀便安静地落回了他手上,敛了光华,丝毫不见刚才的锋芒毕露。
齐墨鹤惊讶地看着这柄不知名的镰刀,这次终于可以确认,刚才在迷踪林中救他的根本就只有这把刀而已。
※
与此同时,本属于啸风城城主宅邸的后院虚境之中,在火光映照之下,朱磊猛然睁开了眼睛,眼中写满了惊讶与不敢置信。怎么会……难道刚才那是?他飞快地立起身来,似乎急于要去证明些什么,然而就是这一站,登时引起了一片混乱。
原本有序燃烧着的鼎炉火光猛然间失去了控制,伴随着野兽一般的嘶吼,一只火鹤一蹿而起,险些就要顶起重逾千斤的鼎盖。暗色地面上书就的朱红符文在此时骤然放射出剧烈亮光,自虚空中“嗖嗖嗖嗖”射出了七根锁链,一根接一根狠狠套向火鹤的脖子。
火鹤尖哮着不停挣扎,火星四溅,一点火星落到地上便燃起一簇火苗,很快整间屋子就已被能焚毁金铁山岩的真火所团团包围。朱磊完全被困于其中,却并不紧张,那张英俊得几乎可称明艳的脸上反而挂上了一抹笑意。
“怎么,你也感觉到了吗?”他轻声说着,徒手在空中写下符文。被真火蒸腾起的气浪伴随着他的动作奇异地顺从而动,很快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补阵。完成最后一笔,他伸手轻轻一推,那气浪化成的补阵便打着旋罩向了火鹤。火鹤被补阵轻柔却不容反抗地盖住了双眼,竟是慢慢往下退去,如同被安抚了一般。
朱磊见形势已被控制,便急匆匆地想要离去,然而就在他转身的下一瞬,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炸裂声,鼎炉四分五裂,火鹤忽而再度突起,一下子挣断了七根锁链中的五根,露出尖锐爪喙,猛然向他冲来。
朱磊吃惊地转过身去,双手行云流水,一手再度空中写符,另一手则做了个抽的动作,但这一抽却抽了个空。待到他想起此时自己的随身佩剑吞霄早已在面前鼎炉中被熔铸为铁水,火鹤已经又挣断一根锁链,逼至他的眼前。完全失去控制的火鹤整个身体膨胀和变形,已丝毫看不出原先的样子,显得十分狰狞可怖,而这与朱磊在炼器之前的设想完全不同。
难道这就是你给我的报应吗?比起生或死,这个时候朱磊的心中反而奇异地只浮现出了这个念头。火鹤尖锐的鸣叫声掀起了一阵狂澜,整间炼室如同被无数看不见的风刃切割,墙壁坍塌,所有内设全部融为焦炭。朱磊首当其冲受了这一击,登时气血翻涌,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来。他所炼之器实属强大,正是因此,阵灵失控之后的反扑亦是可怕,此时他只觉体内气血乱涌,所有灵力尽数失控,在他周身七百二十个穴位乱窜,双腿一软,登时直直跪了下去。
绝对不能在这里倒下!他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然而所有努力都是徒劳,他伤得太重,甚至完全失去了对肉身的控制力。
真不甘心!两百年了,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天,也等到了今天,不该是这样的结果!许是上天听到了他的不甘,围绕着朱磊倒下的身体,平地忽而卷起了一股奇异的冷风。那风打着旋掠过他,飞向了火鹤,火与风马上纠缠在一起,初始还是彼此抗争,渐渐却融合到了一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风渐渐止了,火也渐渐熄了,最后的最后,一双脚从灰堆余烬之中迈出,走到已然昏迷的朱磊身边,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