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四适先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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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nbsp:&nbsp:&nbsp:　　今年，适先生八十多岁了。

    &nbsp:&nbsp:&nbsp:&nbsp:　　如今，他的身体已经虚弱至极，准备步入黄土的人呐。他两手无力地垂着，双眼无光地看着床边的的人，欲说些什么，却提不起精神来了。他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死后……不要火葬。”

    &nbsp:&nbsp:&nbsp:&nbsp:　　“哦，爹啊，您是说，您死后要土葬吗？”他的大儿子不解地问，释四适连连摆手，那只似乎干枯了的手，摆动得更厉害了。“可是，火葬是比较普遍的呢，爹，您为什么不乐意呢？”“那就，那就把我的骨灰洒进大海里面吧。”

    &nbsp:&nbsp:&nbsp:&nbsp:　　“宁可被水冲了，被鱼吞进肚子里也不愿意埋在黄土里面。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坚持自己的决定，最后一次啊，你们应了我吧。”适先生似乎一下子提起精神来了，眼睛也像放了光一样，话也说得利索起来了。

    &nbsp:&nbsp:&nbsp:&nbsp:　　三姨婆挨着大儿子的媳妇窃窃地说：“老头子估计是回光返照啦，不久了不久了。”大媳妇惊了一下，眼直直地看着老太爷。

    &nbsp:&nbsp:&nbsp:&nbsp:　　老太爷那双眼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手也不动，眼睛光睁着。只是一个劲地呼气吸气。现在的他，脑子灵光得很，过去的回忆像潮水，一个劲地涌进来。他喊了一声：“大哥……”又回到了混沌的状态了，似乎在想些什么，似乎又没有想什么，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吧。

    &nbsp:&nbsp:&nbsp:&nbsp:　　七岁那年，大哥看着自己的小妹哭喊，他对着老四喊道：“老四，小妹太吵了，你把她抱进厕所里。”释翌阳把手一揚，凶狠地喊道：“去不去，不去我连你也丢出去。

    &nbsp:&nbsp:&nbsp:&nbsp:　　四适抱着小妹就往里面走，边走边哭，他说：“小妹啊，四哥对不起你。”边说便抹眼泪，估计是这糊涂模样逗笑了五妹，小女娃竟然破涕为笑了。笑得嘎哒嘎哒声，也逗笑了四适。

    &nbsp:&nbsp:&nbsp:&nbsp:　　四适一直都很害怕自家的大哥，他身上总有一股好勇斗狠的习性，十分勇猛。只是从那时以后，小小年纪的他就开始疏远大哥释翌阳。后来，终于有一天，懦弱的四适被那些不学无术的坏学生盯上了，一行四人合起来抢光了四适身上的钱。带头的王二还将他的头摁在了地上，逼着四适说：“我是猪攞，我是猪攞。”四适害怕得直颤抖：“是是是，是是是，是……是……是……我……”那个稍瘦弱些的张化子讥笑着，边笑边踢他，大声地说：“你说啊，怎么……怎么……不说？”张化子学着四适说话的结巴，拼命地欺辱他。

    &nbsp:&nbsp:&nbsp:&nbsp:　　路过的行人走了好几批，有时一个，有时两个。就是没有人上前说上几句，打抱个不平。天上的云，也从东边飘荡到了西边。

    &nbsp:&nbsp:&nbsp:&nbsp:　　释翌阳不知道从哪里得知这个事情，他独身一人走了过来，满眼冒火地看着那四个略显疲惫却满眼笑意的小贱人，他怒冲冲地跑了过去，一拳便将那个脚踩在四适身上的那个家伙踢开，向着他啐了一口唾沫，“废物，滚开。”

    &nbsp:&nbsp:&nbsp:&nbsp:　　说罢，那个张化子满地打滚，爬得远远的。

    &nbsp:&nbsp:&nbsp:&nbsp:　　王二摩拳擦掌地啐了一口唾沫在地，说：“他妈的，你小子哪里来的？敢为他抱不平？”翌阳没有搭理他的话，直接给了他一拳。王二一个重心不稳，挨了翌阳重重的一拳明晃晃地坐在了地上。“去你的，我从地狱里来。”一股煞气，余下的两人被吓得愣在那里，连逃跑都忘了。

    &nbsp:&nbsp:&nbsp:&nbsp:　　他整个人挡在了四适的面前，他长得很结实，身上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四适此时看着大哥的背影，只是一个劲地掉眼泪。翌阳狠狠地说：“你们几个小贱种，再敢欺负他。我就把你们的牙都打掉。”他挥了挥自己那个强壮的拳头。“滚，不然……”那几个绣花灯笼没等翌阳说完，跑得影儿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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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nbsp:&nbsp:&nbsp:　　“大哥，哥……”这时四适才回过神来，那些人都被大哥赶跑了。释翌阳没有将他拉起来，只是冷冷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四适，说：“你还不起来，是想被打吗？”简单粗暴的话吓到了释四适。他费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裤子，那裤子上的尘埃被抖动下来，在空气中漂浮着，他站了起来。

    &nbsp:&nbsp:&nbsp:&nbsp:　　“这些小兔崽子，下次见一次打一次。就是因为你不会反抗才被他们欺负”这是一句肯定句，翌阳恶狠狠地骂他，只是，明显没有对待那几个人的狠厉。

    &nbsp:&nbsp:&nbsp:&nbsp:　　张化子一脸灰地看着王二：“大哥，你说他们明明就是兄弟？怎么一个这么勇猛，一个像死猪一样？”王二冷哼了一声：“说不定，他们不是兄弟。释翌阳真够狠的啊，这个仇，我报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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