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节东厂走一回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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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九在牢门口站了一会儿，她看不到于谦的脸。深夜里，从窗口处，透露着微弱的月光，全是寒冷的手，裹着于谦。韩九于心不忍。

    &nbsp:&nbsp:&nbsp:&nbsp:　　“九姑姑。”又是那个太监，他端着一个烛台，还叫人端了一张椅子来。

    &nbsp:&nbsp:&nbsp:&nbsp:　　“九姑姑，您坐。您看看，要不要再来一壶茶？这里寒气重，您暖暖身子吧。”“好。难为你想周全了。顺便再给我拿点笔纸来。”“是。”

    &nbsp:&nbsp:&nbsp:&nbsp:　　韩九和这太监说了这么多，也没见于谦有一丝动静，也没听他喉咙里发出一点声音。

    &nbsp:&nbsp:&nbsp:&nbsp:　　又过了一会儿，一张脏兮兮的桌子，温暖的茶水，干净笔纸都备好了。韩九这才慢吞吞地走进去。

    &nbsp:&nbsp:&nbsp:&nbsp:　　她下意识地把斗篷裹紧一点，再轻轻地坐下去。

    &nbsp:&nbsp:&nbsp:&nbsp:　　哇！这椅子还真是凉啊！

    &nbsp:&nbsp:&nbsp:&nbsp:　　韩九坐下之后，倒了杯茶。她抿了一口，温度正好。

    &nbsp:&nbsp:&nbsp:&nbsp:　　她走到于谦面前。“于大人，天气寒冷。您喝点热水吧。”

    &nbsp:&nbsp:&nbsp:&nbsp:　　虽然没有正式和于谦见过，但是听刚刚那个太监喊她“九姑姑”，应该猜的出来，她是宫里人吧。

    &nbsp:&nbsp:&nbsp:&nbsp:　　韩九小心翼翼地问于谦。于谦终于有反应了。他将头正过来，可是，面前肮脏凌乱的头发，搞得韩九看不到他的脸。

    &nbsp:&nbsp:&nbsp:&nbsp:　　“于大人，九儿冒犯了。”韩九壮着胆子走上前。于谦不是我打你的，也不是我害你的，我就是看你可怜给你喝口茶，你别一口吐我脸上就行了。

    &nbsp:&nbsp:&nbsp:&nbsp:　　韩九走过去，右手食指悄悄挑开于谦的头发，于谦的半边脸露出来了。韩九再把头发理到于谦的耳朵后面。

    &nbsp:&nbsp:&nbsp:&nbsp:　　整个动作，韩九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这么轻柔。“于大人，九儿喂您。”

    &nbsp:&nbsp:&nbsp:&nbsp:　　韩九将茶杯高高举起，送到于谦嘴边。于谦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一个女人？刚刚他们喊她“九姑姑”，看来她就是那个韩九了，乾清宫的领事宫女。

    &nbsp:&nbsp:&nbsp:&nbsp:　　“于大人，您还是喝一口吧。这茶水是他们为我倒的，肯定没有问题的。我自己也喝过了。”

    &nbsp:&nbsp:&nbsp:&nbsp:　　于谦张开口了……

    &nbsp:&nbsp:&nbsp:&nbsp:　　“于大人，您受苦啦。没有想到，您竟然遭此酷刑。”于谦叹口气。沙哑的声音，沧桑的成熟，逼不得已地喊她一声：“劳九姑姑烦心了。他们无论用多少酷刑折磨我，很快又会用，最好的药材来医治我。我还可以。”

    &nbsp:&nbsp:&nbsp:&nbsp:　　“什么？！”韩九受不了，这是谁想的馊主意？还给于谦上药？在被折磨的死去活来的时候，给他用最好的药材，可是，就在伤口愈合正觉得肉发痒的时候，再鞭抽，再铁烙！怎么忍心啊？

    &nbsp:&nbsp:&nbsp:&nbsp:　　“于大人，您听九儿一句吧。九儿一个目不识丁的女人都知道，识实务者为俊杰的道理。您饱读诗书，赤胆忠心。但您要是连命都没了，还怎么报效朝廷？就算您有不满意的，也可以等等啊。”

    &nbsp:&nbsp:&nbsp:&nbsp:　　韩九这话，意思是，不满意王振，你可以等到他不行的时候啊。干嘛非要浪费生命呢？

    &nbsp:&nbsp:&nbsp:&nbsp:　　“您在牢里不知道。我告诉您，您的百姓，成群结队，拖家带口，要冲进京城为您鸣冤。您，就不想回去看他们一眼，安慰他们一下吗？您就这样死在这里，对得起他们吗？还有，各路藩王已经进京了，是太后的旨意！太后和皇上之前因为太后干政，已经闹僵过一次了。而且，太后大病一场，身体到现在还没有恢复。您身为朝廷忠臣，就忍心看太后皇上再次反目吗？”

    &nbsp:&nbsp:&nbsp:&nbsp:　　于谦听完韩九的话，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看韩九，情不自禁地嘴角上扬，微笑。这个微笑，更像是惨笑。韩九舔舔嘴唇，颤抖地喊他：“于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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