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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里气候干燥,夜里更是干冷,一阵阵刺骨的寒意扰人颤抖,容妆拢了拢外裳,姚姑姑来时怕容妆冷,私下里拿了披帛,此刻倒是正好用到,她把月白银丝披帛披到容妆肩膀上,沧桑的面容是担忧的神色,容妆回过头,清浅一笑,看在姚姑姑眼里却越发觉得惨淡。幽冰晃得眼睛半眯了起来,随意的问道:“姑姑,那件事……”
姚姑姑径直打断道:“隔墙有耳,你放心,绝无纰漏。”
“那就好。”容妆往远处看了看,落在眼里的场景永远没有变化,是那连绵不尽的宫阙楼阁,是那蜿蜒逶迤的重台宫道。
“姑姑如此帮我,可会觉得不值?”
姚姑姑半晌没有开口,沉吟着叹息了一声,方幽幽道:“我家在江南一带世代酿酒为生,我也是继承了我父亲的本事,他离世后,兄妹几人把家产分了,我一分钱没要,只要了个酒坊,后来一个人打理着生意,没想到我还真不是做生意的料子,没一段时间酒坊就败了,赶上酿酒局征酒娘,就报了名,我的本事还在,自然能过,给天家做事自然更是万分谨慎,我打碎的御酒,其实是被人冤枉的,别人打碎了,诬陷在我头上,确是百口莫辩,原是要进内刑司赐死的,内刑司那地方,哪里是人受的,那群执刑罚的人管刑久了,都心狠手毒,以折磨人为乐子,落在他们手里,便是死前也要掉一层皮。”姚姑姑叹息了一声,“一听到要被打发到那里,我几乎已经死了心,想要自尽了,而恰恰你来取酒,出言救了我,那一刻说是绝处逢生也不为过,从那以后姑姑我啊,就是为你拼了这条老命,也不悔。”
“姑姑言重了。”
“姑姑我说这些话,只是想告诉妆儿,我入宫前的的身份清清白白,读过些书,也能为你出些主意,你尽可放心,谁害你,我都不会害你。”
容妆轻轻笑道:“姑姑,我若是疑你一分,必不会将那般重要的事情交予你。”
人了红妆阁,容妆倒了一杯茶给姚姑姑,茶是阿萦临睡前煮的,还有温度,容妆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后续道:“姑姑,明日早上你去苏令芜的凌云宫,请她过来红妆阁一叙。”
“若是……”姚姑姑迟疑,容妆当即笑道:“她一定会来的。”
姚姑姑凝视容妆眼眸,容妆的眼眸总是那么清澈真诚,姚姑姑重重的一点头,旋即便要伺候容妆沐浴,而容妆则让她去歇息,道是自己没那么娇贵,姚姑姑耐不住她劝阻,便离开了。
容妆一人煮水沐浴,期间一直在想,乔钺会否过来,她不骗自己,乔钺不会来的,他那么忙,是了。
容妆换上寝衣,坐在梳妆台前,雕花大镜里将她姽婳身姿倒映无疑,拿棉巾一点点擦拭着湿发,将纷杂的思路理清。
当初叶羽铮被白家调走,离开了宫里多日,恰恰就在这几日里,容衿小产离世,自从容衿怀孕以来,一直便是叶羽铮一个御医照顾在侧,唯有叶羽铮最了解容衿体质与胎儿情况,那夜叶羽铮若在,容衿绝不会死。
这已经摆明了是白清嫱所为,无可置疑,可容妆始终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她更认为,事情的背后,还有幕后更大的凶手。
那个人,若在她看来,一定是苏令芜。
且不提她落胎之事,只说容衿,容衿怀孕,威胁最大的便是苏令芜,彼时苏令芜一心盯着后位,容衿有孕,让她在争夺后位平坦的道路上多了最大的障碍,她怎会临危不乱任由发展?
容妆并不是此时才想起调查这些事,只是事情发生后,她的心境尚未完全平复,每每提及孩子与容衿,一颗心尚会痛如针刺,试问这样的状态下,如何去调查这些对她来说极为可怕的事情,便是面对,都难,何况去揭开真相,每天去想去思考去过滤,那岂非是对她无尽重复的折磨?但无论如何,事情所有的细节已经烙印在心里,一丝一毫也不会忘记,一切的真相,如今也是时候去揭开了。
乔钺那边,也一定有了答案,容妆知道,自从离宫南下,乔钺也从未淡过对此事的调查,南下时曾与他提及,他却对此缄默不言,容妆想,大抵一切真相尽在掌握之时,乔钺会主动告诉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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