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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府逗留,不想居于府衙馆驿,暂时在颜府落足,这才将守护大阵完成,传其阵法口诀。
破庙中遭遇幽冥山庄秦广王等人,来历不明的黑衣人尽数毙命,近两天不知何故,一直没有再出现。为转移江湖中人视线,更为获得黑衣人线索,方白衣以玲珑机关为饵,悬赏江湖。
纵然打草惊蛇,让来历不明的黑衣人有所警觉,却也比方白衣单枪匹马,追查此事要强上许多。
留傅香凝等人在府中布置,方白衣却是来到当年遇险之处。没有施展轻功步法,自颜府一步步走到后山,沿途见到曾与铁笙等玩伴嘻闹场所,暗自叹息不已。
常与铁笙等人在后山玩耍,没有听过有猛兽出没,却是不知自何处窜出的一头棕熊,让众人的命运发生改变。
铁笙等顽童本身没有过错,险之又险逃得性命,却没有得到家人安慰,反而无端遭受此种虐待。可想而知,对其羸弱心灵,是何等的创伤,想起铁笙那冷漠空洞的眼神,方白衣暗自揪心,只可惜时过境迁,无法改变。
数个时辰的打坐调息,方白衣修为上的突破,已是有所稳固。体内散出的清淡香气,不再若有若无,临近身前,清晰可闻,沁人心肺。
徜徉山水之间,放开情怀,沉迷在山川河流之中。峰峦巍峨,直贯云霄,历经风雨仍自巍然不动,水之轻柔,乘势而下,却如九天惊雷,声势浩大。
道道涟漪散尽,水面风平浪静,潭中却是暗流汹涌,九死一生。花木芬芳,风吹摇曳,根须却是深入岩石缝隙,根深蒂固。
心有所感,寄于山水之中,仿佛与这山水融为一体,感受山在呼吸,草木生长,飘飘渺渺,整个人都变得虚无起来。
临近日中,傅香凝依迹寻来,这才将方白衣惊醒,自这种玄妙的感觉中脱离出来。
凝立山石之上,袍袖随风飘荡,超凡脱俗的气息漾溢而出,风轻云淡,意欲乘风归去的谪仙一般。傅香凝美眸闪过亮色,绽放出异样神彩,纵是朝夕相处,在这刹那间,仍是为其潇酒飘逸所折服,芳心萌动。
方白衣自山石上飘落,几步迈出,已经来到傅香凝身侧,眸光交集,已是知晓彼此心中情意。会心一笑,没有说话,却是胜似千言万语。
“输不起回来了,江州城内的各方江湖人物,视线大都转向来历不明的黑衣人,不过我们还是要多加防备,免得落进别有用心之辈的算计。”傅香凝霞飞双颊,轻声道。
江湖险恶,未必所有人都会按方白衣的要求去做,难免有人铤而走险,强取豪夺,自顾找上门来。
方白衣暗自叹息,淡淡地道:“先前多有顾忌,不想与江湖中人结怨,是以才处处避让,现在既然决定踏足江湖,再也没有顾忌,想得到我手上的玲珑机关,就凭本事来取吧。”
“现在想来,还是我们江湖经验不足,岁寒三友跟衍慧这个老和尚结伴同行,怕是早已想到此点,这才借少林之势,前去盘桓数月,即能籍此养伤,又免去诸多麻烦,称得上是一箭双雕。”傅香凝摇头叹息,暗自苦笑。
方白衣亦是暗自摇头,苦笑不语。
一步落错,步步皆错,诚然天资聪颖,幼年承蒙先生指点,却终是未曾在江湖上混迹,以致陷进泥潭,深处江湖纷争漩涡,至今脱身不得。
岁寒三友却是大半辈子都在江湖上打滚,见多识广,拔根眼睫毛都是空的,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为感谢众街坊乡邻多年来对颜府的厚爱,方白衣摆下酒席,宴请众街坊乡邻。眼看已是临近开席时刻,两人迈步动身,赶回颜府。
途中,傅香凝娇颜浮现忧愁,叹道:“白衣,十余年来伯母音信全无,不知所踪,你打算如何寻找?”
“据衙门仵作推断,黑衣人所用长剑细薄,较普通长剑略长,跟我们所见相同,断定其来自某个神秘的杀手组织,听闻近些年,江湖上出现一个杀手组织,神秘诡异,无人知其底细,或许两者之间存在某种关联。”方白衣眸光凝重,缓缓地道。
傅香凝点点头,却道:“杀手身份隐秘,最忌暴露在阳光之下,想要把他们找出来,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也许有一个人能够帮我。”
方白衣翻手亮出一枚腰牌,拇指捻过天一两字,道:“铁匠大叔的儿子铁笙,极有可能是杀手组织的人,只希望......他莫要过于恨我。”
脑海中浮现出那双漠然的眼眸,空洞无物,宛似失去生命色彩,不由得暗自叹息,缓缓摇头。
傅香凝亦是叹息幽幽,摇头不语。
当年之事,对铁笙等人过于不公,父母至亲,却将其绑到后山,身陷无尽黑暗,静等野兽出没,任其夺走性命,羸弱幼子,心中是何等的凄凉。若是有幸逃得性命,难免自此愤世疾俗,恨满天下,行事无比偏激。
赶回颜府,言管家等人已将酒菜备好,街坊乡邻众多,无处安座,只得沿街排摆酒席,自街头直至巷尾。
众人落座,方白衣以颜府少主身份,端起酒杯,向众街坊致谢。
话语声音不高,却是自街头至巷尾,清晰传入每个人耳畔,如同就在身旁,随意交谈一般。街坊乡邻自然不知,这是极为高明的千里传音,皆是暗自惊奇。
方白衣致词后,众人共同举杯,一饮而尽,清源镇元老会宣布开席,顿时觥筹交错,划拳行酒,此起彼伏。
方白衣偕同傅香凝起身敬酒,小可怜和输不起端着托盘随在身后。每到一桌敬酒后,街坊里的大婶阿婆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线,看着方白衣和傅香凝称赞不已,郎才女貌,天造地设,更有甚者,连早生贵子都说将出来。
在众街坊眼中,傅香凝无疑是颜府少夫人,却是羞得傅香凝娇颜绯红,几乎想落荒而逃,偏是芳心窃喜,半步不肯离开方白衣身侧。
酒至酣处,却见一个七八岁的顽童自巷子里钻出来,手中捧着一个黑布包,来到方白衣面前,童声清脆,道:“方少爷,有一个人叫我把这个交给你,说你会给我十个铜钱,是真的吗?”
眼眸天真无邪,尽是希冀,望着方白衣,众街坊无不哄然大笑,直斥小机灵鬼。
方白衣亦是嘴角含笑,却是眸光微凝,摸出一小块碎银递给顽童,道:“小兄弟,这块银子可抵一百个铜钱,银子给你,黑布包给我,好不好?”
“给你。”顽童接过碎银,把黑布包塞到方白衣手上,转身跑得没影儿。
眸光越发凝重,闪过几分惑然,方白衣缓缓打开黑布包,入眼处翠绿晶莹,剔透无瑕,却是脸色突变,眼眸中寒芒暴起。
两根手指拈起玉镯,在阳光下细看,若有若无,内侧果然刻有一个米粒大小的颜字。包内另有一封信,方白衣一把扯开,眸光扫过,杀意浮现。
“若想颜家大小姐平安无事,七日后凤栖山玉笔峰下,以玲珑机关相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