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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赞赏:“寒冬雪浴,公子之心性、毅力及勇气,长安诸子无出其右啊。”
张放只是笑:“现在若不练好耐寒力,他日西行,寒气更甚,如何能禁受得住。”
陈汤长眉一挑:“这……公子当真对朝廷征伐郅支如此有信心?”
张放含笑:“我不是对朝廷有信心,我是对陈君有信心。”
陈汤哈哈大笑,接着连连摇头:“公子谬赞了,莫说朝廷,便是这西域,也轮不到我做主啊。”
张放皱眉:“甘君还未认同先制人么?”
陈汤苦笑:“滋事体大,君况身为主官,肩担重责,顾虑难免。”
张放也没过多纠缠这个问题,转而问起奏章情况。
经过那个风雪之夜的交谈,三人都已达成共识,拟向朝廷报告,请求兵,征讨郅支。不过若是这么直接打报告,显得有些突兀,缺乏圜转余地。陈汤想了个辙,把这份建议附在每季例行转呈朝廷的军报里面,这样这份不算正式的奏章会先送到大司马那里,再由其决定是否呈交天子。
陈汤点头:“奏章已写好,君况已签押署印,汤也已具名。只是天寒地冻,驿递难传,只能等明年开春才能将奏章送出了……”
陈汤在奏章里,向朝廷报告了西域的现状,以及他们的想法。尽管他也知道,这道奏章呈上去,多半没下文,但程序还是要走的,这个绝不能省,否则将来会有麻烦。
张放也深以为然。当然,他对朝廷之事一无所知,之所以认同,皆因倒果为因。他知道,陈汤将会走一道怎样的“程序”。
这份奏章上,只有西域都护甘延寿与副校尉陈汤的签押,再无他人。这是为了避免一旦有所不测,减少牵连。尽管张放没有签名,但无论是甘延寿,还是陈汤,对这位无爵位、无官身的少年都不敢存半点轻视。富平侯具有什么样的能量,他们很清楚,能把这位世子拉进来,绝对有益无害。本着这个想法,甘、陈二人在此事上非但没避开张放,反而巨细皆与他相商,一派三人同谋之象。
陶晟比较心细,知道少主身份的敏感性,担心他年少不知轻重,被人利用,因而曾委婉提醒过张放。这还是陶晟不知三人所谋之事,否则多半要跪泣苦谏了。
论识人心,张放岂会不如陶晟?但在这件事上,他并不介意为甘延寿、陈汤二人当挡箭牌。甚至可以说,就算甘、陈二人不忍拖他下水,他自个也要跳进去,否则他又何必来乌垒城?
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事关国家荣辱,什么心机、得失、明哲保身之类的小算盘统统放一边。但凡能出一份力,必迎而不避。
张放一脚一个坑,踩着厚厚的积雪,爬上一个斜坡,东望莽莽雪野,沉吟良久,还是问出一句:“事若不谐,陈君又当如何?”。
陈汤声音低沉:“尽人事,听天命。”
“是啊,天命难违……”张放侧望着陈汤的眼睛,“那么,人力能否挽回。”
陈汤嘴唇呡成一条线,缓缓吐出六个字:“尽人事,听天命。”
张放眯眼笑了,同样的六个字,但再次重复后,内涵已截然不同。果然,这就是陈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