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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正月十四这一夜,他于枕上辗转反侧,想着元宵佳节,本就是小儿女相会的日子,明日说什么也要去陵下宫一访。他为妹妹搜罗了这许多花灯,本想挑出一盏上好的带去送与令婉,然而转念一想,令婉生于宫中,再巧夺天工的花灯,怕也难入她的眼,倒不如自己亲手做一盏,或许还能博她一笑。所以十五这一日,天尚未亮时,他便披衣出门,亲去作坊中向师傅求教,自己回来关在书房里忙活了几个时辰,直到林焕来时,他方才做好了一盏。
林焕此时听哥哥说出“令婉”二字,倒是一愣,她从来不曾听过这个名字,便奇道,“令婉是谁?”
林昭哎呀一声道,“不好,我又随口唤了她的名字。妹妹,你可不要告诉别人,这是长公主的名字。”
林焕愈发奇道,“公主她的名字不是永宁吗?怎么大家都这么叫她呢?”
林昭笑道,“永宁是她的封号,令婉才是她真正的闺名,只是外人不知道,所以都叫她的封号。”
林焕了然的点了点头,忽然眼珠子一转,笑吟吟地问道,“哥哥,既然外人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昭脸上一红,拍了拍她的脑袋,笑道,“小丫头,鬼精灵,还不拿了花灯出去玩。”
林焕难得见哥哥这幅样子,况她自己也极喜欢长公主,如今见她和哥哥要好,自然是十二分的欢喜,一时间,连自己的伤心事也忘了,欢欢喜喜地抱着花灯走了出去。
到了午后时分,林昭便命侍卫小翟取了个箱笼,将那花灯并一些元宵节的玩器一起装上,同他打马往凤凰山而去。
二人纵马驰骋,不消一个时辰,已出了城,隐约能看到凤凰山烟云缭绕,伫立在前方。越往前走,行人愈是稀少,眼见得道路狭窄,树林渐密,已是到了山脚下了。林昭已来了数次,并不觉得稀奇,小翟却是第一次来此,见这里景致清幽,不免东张西望一番。林焕昭便指点他,哪儿有奇松,哪儿有怪石,哪儿是清溪盘涧之地,哪儿又是云海缭绕之所。那小翟的年纪尚幼,大约跟林焕相仿,正是爱玩爱闹之时,不免逡巡不前,耽搁了些时间。他是林昭自幼的侍卫,父亲战死后,他便在将军府中与林昭一同长大,情分非比常人,故而林昭待他也各外纵容些。
陵下宫的山门出现在他们眼前时,已是薄暮时分,云竹堂静静伫立,与林昭上次来时并无分别,而林昭却在门前止住了步伐,只管仰头看着那黛瓦白墙上岁月的痕迹,仿佛一别已经经年。
小翟见将军不说话也不前行,只管出神,忙小声提醒道,“将军,进去吧。”
一语未了,院门吱呀一声开了,有个人影站在槛内,却也不作声。小翟抬头看去,芙蓉如面柳如眉,眼前这姑娘,缁衣素服,却难掩倾城之姿。他呐呐地张大了嘴,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林昭却已越过他,快步走上前去,叫了声,“令婉......"只说了这两个字,便顿住了,像是有无限的言语,堵在喉咙中,一个字也吐露不出。
令婉在内室听到照夜白的嘶鸣声,便知是林昭来了,她这几日虽则照常的读书练字,但是心神不宁,往日一笔不错的簪花小楷,如今竟是心浮气躁,连连出错起来。窗外偶有马蹄声过,她便要搁笔细听,然而听得一阵,便知不是他来,叹一口气,又提笔写了一阵,待得回过神来,才发现,那纸上已然写满了“林昭”二字。她脸上一红,便将那纸随意揉成一团,掷于案上,自取了新纸练字不提。
今日元宵,樱珠和蕉叶两个自午后便去厨房中忙活,预备着晚上主仆三人共庆元宵,留下令婉一人在房中,烹了一壶清茶,取了一卷《庄子》,借着西窗的日影细细品读,正读到“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之句,忽听得门外又有马蹄声响,令婉心中一动,再一细听,果然是阿白无疑,忙起身走到窗下,却再听不到一丝动静,院外静悄悄的,只余风声。令婉心下纳闷,也顾不得什么了,亲身出来开了门。那门外呆呆站着的,不是林昭又是何人。
自元日一别,数日音信全无,思君不见,风雪催人,陵下宫的日日夜夜,从未如此寂寥难耐。令婉在灯下苦思之时,也曾数度怀疑,那个黄昏的一段故事,莫非是自己寂寞中的臆想,否则,为何那银袍的少年,一去不归,如黄鹤杳然,自此绝迹于陵下宫中。令婉此时几乎要冲口而出,问他为何到今日才来,话道嘴边,又生生忍住。面上虽仍是一派云淡风轻之状,身后的手指却在门上划了几道深深的印记。
林昭见她不语,心下更是慌乱,怕她当日不过是一时心软,才对自己有所回应,如今醒转过来,又要后悔,正要开口询问。却听令婉轻飘飘一声道,“进来吧。”转身便往屋中走去。
林昭只得一言不发,跟在他后面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