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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拉着邢妈妈,还没想出用什么理由,让邢妈妈让马车停边上,就有一个人突然掀起车帘,直接钻进了车厢里。
现下已是冰雪交接时令,外头刺骨寒风吹了进来,纤云赶紧给蒲如羡披上明紫貂皮大氅,对着弄巧喝道:“还不把人踢下去。”
弄巧虽然脑袋笨,不机灵,但力气像天生有股牛劲。听了纤云的话,就一门心思地把来人往下推。
来人也是个奇葩的,直接把弄巧抱进怀里,道:“小娘子,别怕,在下不是坏人,容我避避就可。”
邢妈妈见来人不顾男女大防,立马警惕起来,把蒲如羡挡在身后,斥道:“哪来的登徒子,竟然上女眷的马车,还不快滚。”
来人头上的冠帽歪了,衣衫也有些凌乱。他放开了弄巧,整了整衣冠。
他也不瞧被邢妈妈藏在身后的蒲如羡,只是闭着眼睛,一脸惭愧,对着邢妈妈恭身道:“摄政王府的爪牙到处抓人,在下逃跑不及,无奈之下,只好躲进马车。有所惊扰,实在惭愧。”
接着又对脸红的弄巧道:“刚才事急从权,非我故意,望小娘子海涵。”
弄巧虽然脸红,还是傻乎乎道:“既然惭愧,怎么不自己下去。”
纤云倒是细心:“看你袖口绣着字,你是大孔书院的书生?”
来人自报家门:“是极,在下正是大孔书院的学生。”
蒲如羡听见是自己阿耶门下的学生,自然探出头看说话的男子。他穿着青色的长衫,男生女相,一双桃花眼,脸上还有些余惊未消。乍一眼看去,并不觉得是个坏人。
蒲如羡不觉得害怕,还非常感兴趣地问道:“你是大孔书院的吗?”
俊秀男子早就知道被众人保护的,定是这马车的主人。
瞧见说话的是个子小小的白团子,不是什么及笄的娘子,也是松了一口气,回道:“回这位小娘子,在下客飞,尊师姓宋,乃大孔书院蒲山长之高徒。”
蒲问亭教的学生里,就是宋莹父亲一个人姓宋。蒲如羡很肯定地道:“那你是宜真叔叔的徒弟。”
俊秀男子脸上泛起惊讶,“小娘子是何人家,怎称尊师为叔叔?”
邢妈妈可不喜,三娘和个外男说话。
三娘本就没什么男女大防的意识,作为身边人,自然得替她多注意了。邢妈妈替蒲如羡答了:“我家郎君就是蒲山长。”
俊秀男子也没想到,自己躲进了师祖家小娘子的马车,心里庆幸自己没做过多唐突的事。
这时,马车外一阵嘈杂混乱起来,路上的行人都一脸惊恐地往后躲着跑,市坊的摊子空无一人守候。
邢妈妈掀起车帘,疑惑问道:“他们这是怎么了?”
俊秀男子一脸沉重:“摄政王幼子,周康小王爷来冀州城了。他这是来抓人了?”
“他作何抓人?又为何抓你?”
“蜀地地动,朝廷派人送粮和赈灾银两,可是这些到了蜀地,发的粮是生了虫的陈粮,银两也消失不见。蜀地江阳县令范老怜悯百姓,孤身上书,向当今圣上,状告摄政王一派。可惜,圣上被小人蒙蔽,判范老下狱。”
“摄政王中饱私囊,独断专权,伺机圣人身边作乱,非国家之福也。我等从小受圣人圣训,怎能坐视江山乱象不理,只要圣上能明辨是非,就算粉身碎骨,我等之辈也在所不惜。”
“我等饱学之士今日在雅集上谈论政事,没想到那摄政王幼子,周康小王爷正好也在,就命人抓捕我们。”
邢妈妈和纤云颇有动容。蒲如羡和弄巧,一个年纪小,一个呆瓜,听得一知半解。
俊秀男子话音刚落,马车外面就有一队拿着长、枪的人,围住了这条巷子。
“我等捉拿非议朝政的逆贼,窝藏逆贼视为同党。来人,一个、一个的,给我搜。”
俊秀男子不都说自己是来人口中的“逆贼”。
邢妈妈见状,恨不得把惹事的俊秀男子推下马车,免得牵连三娘。
蒲如羡不懂政治,只知道面前的男子是宋宜真叔叔的弟子,自然是自家人。
听见外面放出的狠话,虽然有些害怕,蒲如羡还是坚持道:“你还不赶紧躲进马车里。”
蒲如羡看了弄巧一眼,弄巧还是个呆的,没反应过来。纤云已然敲开放食盒的暗仓,“这位郎君,此处可以藏身。”
俊秀男子傻眼了。那暗仓很窄,要是和蒲如羡一样十岁大小的孩子还能缩进去。
可是他都成年了,骨架成型,除非他会话本里的锁骨术,不然他怎么能钻的进去呢。
看外面搜查的人越来越近,邢妈妈可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邢妈妈赶紧让车夫将马车转头停在隐蔽的死胡同里,但是还是被喊话的人看见。
喊话的人恭敬地问身边穿着蟒袍的男人,“小王爷,那是个小娘子的马车,搜不搜?”
按理,摄政王本身就是个王爷,他的嫡子该称世子,幼子无任何名号。
但是,如今摄政王权势滔天,府中所有儿子,哪个不是王爷,还都是有封地的主。
周康更是摄政王最心爱女人生的幼子,受摄政王二十年宠爱如一日。
周康在京里,为非作歹的事多了去了,也学摄政王好色得紧。年纪轻轻的,就面色轻浮,眼袋泛青。
周康斜眼看死胡同里的马车,马车虽然不奢华,但也颇有讲究。而且,周康在京里就是个喜欢撩小娘子的货色,来了冀州自然也是狗改不了吃/屎。
周康不可一世道:“这天下,有本王爷去不了的地方吗?别说是个小娘子的马车了,就是个娘们的闺房,本王难道还少去了。”
喊话的人机灵得很,赶紧吩咐人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上马车去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