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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你醒啦。”纤云时刻盯着,第一个就发现蒲如羡醒了。纤云端着碗温水,撩开拔步床的粉色纱帐,喂她喝水。
蒲如羡脖子被树枝刮擦的地方还有些痛,她摸上去,就发现脖子已经包扎好,双手也围了几圈纱布。
纤云看她盯着被包得严严实实的双手,叮嘱道:“三娘,你回来的时候,脖子有擦伤,手也有很多小伤口。王疾医来了,给你的脖子和手都涂了祛疤的膏药。这几日伤口结疤,会有些痒,三娘可别经不住痒,自己抓了,不然以后这身上留疤了,以后可就不好看了。”
蒲如羡也不想以后自己雪白的身子有疤,自然应了。
“我怎么回来的?”
纤云掌心合十道:“三娘能回来,也是佛祖保佑了。昨儿范六娘子回来说你突然不见了,二郎就估摸你去灯笼街看戏去了。派人四处找你,正好有人看见你上了背狼畜的马,跑进了二里外的西盘山。郎君和二郎都使唤人进去找你,只是这西盘山山路复杂,郎君和二郎没头绪的时候,正好有一个灵鸟叼着你的玉佩,才引着我们找到你。”
这找寻的过程中,只要中途出现任何一个问题,比如没人看见三娘被马带进西盘山,或没有灵鸟引路,三娘说不定就找不回来了,或者找到了,也已经被野兽给咬死了。这不,到现在,蒲家的人还后怕呢。
“狼畜,还有那灵鸟,如今在哪里?”蒲如羡急着问道。
纤云先吩咐人去老夫人院子回三娘醒来的事,才回道:“狼畜受伤颇重,被安排在外院客房歇着,不知现在醒了没有。那鸟把玉佩留给了郎君,就飞走了。”
蒲如羡倒不担心琼姐姐,听狼畜也安排妥当了,便安心地待在小荷院养病了。
不久,范氏扶着老夫人姚氏闻讯赶来。一进门,范氏便抱着蒲如羡捶打,气哭道:“你这没良心的,什么人都不带,自己乱跑,也不想想我们替你担心得要死。”
范氏病重以来,就不出院子,也不肯见人。蒲如羡已经很久没见着阿娘了,现在看到阿娘容貌精神,病情已去,心里高兴之余,又想起昨儿受的苦,她便抱着阿娘,大嚎。
老夫人姚氏一想起昨儿三娘不见的事,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见她们娘俩抱头痛哭,再想起之前大郎夫妇言及三娘入学之事,之前老夫人姚氏一直犹豫,舍不得三娘,出了昨日的事后,老夫人姚氏便狠下心,道:“三娘,等你病好了,你便去大孔女学吧,免得整天如猴子般乱窜,让人不省心。”
蒲如羡见阿婆、阿娘难受的模样,忏悔道:“阿婆是为了我好,我听阿婆的。阿婆不要生气了,三娘以后会听话的。”
老夫人姚氏听得抹了两把泪,金妈妈扶着老夫人劝道:“老夫人昨儿担心得整宿没合眼,不如先回清和院休息休息。”
范氏用丝帕擦干了眼泪,起身道:“三娘好生歇着,我先陪着老夫人回去。纤云,现在开始,三娘身边万万不能断人了。弄巧那丫头我带走了,让蒋妈妈好生教导下。若是忙不过来,和我说了,我会从我院子里拨几个人过来。”
纤云行礼,应诺。
范氏刚扶着老夫人姚氏离开,范六娘范芸珂便带着白荼来看她。
范芸珂来见病患,自然没穿得鲜艳活泼,着了身淡紫色的菊纹上裳,无甚装扮。范芸珂进了屋子,看到脸上哭得如花猫的蒲如羡,嘴角轻勾,拿着浅靛的丝帕,捂着嘴角笑道:“三娘这出去一趟,回来就成花猫了。”
纤云皱眉。范六娘这话,怎么听都不得劲,感觉总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在里头。但是,范六娘说完这句,又与三娘唠叨蒲家上下的担心,倒让她觉得多想了。
蒲如羡没想那么多,她从昨儿被困在西盘山到现在,心里一直不停地自责和懊悔。想起之前为了偷溜出府,利用了范六表姐,就低头道歉道:“对不起,六表姐,昨儿是三娘错了,不应该骗了你。”
范芸珂柔和一笑,拿着浅靛的丝帕擦着蒲如羡的脸,宽慰道:“三娘记住这次教训就是了,以后可不要胡来。女儿家身子娇贵,可不要胡乱折腾。女儿家么,安安分分的,总是错不了的。”
女儿家就要安安分分的么?要是平日,蒲如羡说不得要辩论几句,兴许是疲乏了,兴许是对范六表姐还有些愧疚,她便没有反驳,顺着道:“六表姐说的是。”
范芸珂看着蒲如羡被包成粽子的双手,眼尖地发现蒲如羡戴在手腕的玛瑙镯子不见了。昨儿一起出门的时候,还看见蒲如羡戴着呢。
那玛瑙手镯被她给了荣傻子,换了狼畜的身契了。蒲如羡尴尬地赔罪道:“昨儿遇险,一时不察,不小心碰碎了。”
“人回来了,没事就行,那玛瑙镯子就当是避灾碎了吧。”范芸珂没揪着这事,后道:“这几日我过来多看看你,陪你多聊聊,免得你无聊。”
蒲如羡自是点头,表示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