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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负伤狂奔,跑出浓雾后便又累又伤,浑身没力气地跌坐在沙土地上,他清楚地记得,那是他刚刚跑进眼前这一大片沙土地。
而现在,他并不是身在沙土地边缘处,直接到了沙土地最尽头,还被一座陡然而起的峭壁撞得鼻血直流。
鼻血止住了,可他心中的疑团却越滚越大。
倘若说他真是在做梦,那他就不可能会跑过那么一大片沙土地,从边缘到尽头这么长的一段路,做梦怎么可能走得到?
倘若不是做梦,那又怎么解释他看到那些兄弟那样真实的感觉?
在峭壁下再坐了一会儿,钟益起身往两边走了走,看到了被弃的大衣,和一些别的杂物,他觉得有可能是先进谷的白朝和昌南留下的,那他们肯定是攀过这座峭壁了。
他为难地瞧着眼前的峭壁,仰着脑袋半天没回过神来。
攀岩他攀过,像这样的峭壁也翻过,但那都是有齐全防护设备的情况下攀的岩,现在什么都没有,让他徒手攀岩,他实在没什么信心。
即便他强上了,也大半会在半途踩空,半空摔落,摔得血肉模糊。
他原地坐下,直等到天黑也没想到什么好的法子。
绕是绕不到尽头,攀也攀不过去,他该怎么办?
突然间觉得能徒手攀岩的白朝和昌南肯定不是简单的人物,他们说是麦梁生的亲人,可据他所知,麦梁生出身贫寒,父母都是文化不高的工人,家里还种有田地,其族中亲人能有这样不简单的人物?
复又摇了摇头,不能这么想,一户贫,不代表户户贫,鸡窝里都能飞出凤凰,凡事皆有可能。
钟益吃过干粮后不久,见天黑和厉害,关了照明的手电筒,他背靠着峭壁闭上双眼,打算睡到天亮再做打算。
睡到半夜,钟益听到些许声响,像风吹过沙土的沙沙声,也像有什么东西正破土而出。
他睁眼,目触所及一片漆黑,摸出手电筒打开一照,遥遥可见他的正前方、两边侧前方模模糊糊有黑影耸动。
他站起身往前走几步,企图看得清楚些,然而在照得最近的一个黑影脑袋上,他慢慢把光束往下移,当看到那黑影的脸时,他吓得手猛一抖。
咚!
手电筒掉在泥土地上。
钟益怆惶捡起手电筒,转身跑回把背包背上,手电筒随意往包里一塞,他背起就跑。
可往两边跑了两回,他恶梦般的发现,他竟是被包围了,被手电筒照到的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包围了!
毫无血色、皮肤龟裂布满血丝、眼珠子血红、眼瞳突出、没有头发眉毛、嘴里露出獠牙!
有着这样一张脸的人还是人么?
不是!
别人或许看到无法辨识,他却是知道的。
这样的脸他在军方医院隔离病区里见过一回,那是搜寻队里的兄弟第一个成为活尸的时候,医院领导惊慌失色地通知他去看看,他所看到的脸。
活尸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