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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地干活的样子,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得意的冷哼,旋即矮了身子,踏进门去。刚一进门,就见一块亮闪闪的东西迎面飞来,伸手一接,心里乐开了花——好家伙,足足有二两银子!
“去找个婆子,替她收拾收拾。”
“好叻!”王狗儿答应着,忙不迭去了。
聂猛从屋里翻出一卷草席,让老张头把女人安置在水井边,取出一吊钱把他打发了。这时已近正午,太阳高挂空中,院子里铺满斑驳的树影,一阵风吹过,女人脏兮兮的身体明暗闪烁,像是一截老朽的木雕,了无生气,唯有那双空洞的眼睛,仍旧圆睁着,无神地望着天空。
聂猛远远站着,有些发愁。
他之所以让王狗儿把人拉回来,是因为他知道,这女人只要进了醉月楼的门,横竖就是个死,绝无其他可能。
人是他硬要送回去的,死了,就是他的责任。
不管这女人如何轻贱,都不该因为他一时的意气之争,枉送性命。
现在的问题是,这女人该如何处置?
如果是个神志正常的女人,大可赏几个盘缠,远远打发了就是。可这女人痴痴傻傻,还是个瘫子,这就有些难办,总得给她找个安身之地。
正思虑时,王狗儿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那些平时见钱眼开的婆子们,一听是要伺候“那个女人”,吓得连连摆手,只差落荒而逃——发生在醉月楼的事,已经在大街小巷传开,人人都知道城东聂蛮子救下一个妖女,跟醉月楼结下死仇。
“要不,我来?”王狗儿迟疑道。
说这话,他并不情愿。这女人的邪门,他今天总算见识到了,不管是醉月楼还是聂猛,抑或是他,只要沾上这女人,无不惹下一身骚。
如果可能,他想拔腿就走,能离多远离多远,可腰间沉甸甸的银子在提醒他,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事还没办妥,他就不能一走了之。
“左右不过是个风尘女子,又不是贞节烈妇,早就千人骑万人压了,有什么妨碍?要是就这么把她放着,弄得一院子臭气熏天,不是给大郎添堵么。”王狗儿小心地说。
“也罢。”聂猛转身回房。
王狗儿笑了。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聂蛮子,竟也有脸嫩的时候,说不准,跟他一样是个童子鸡呢。
他去井里打起一桶水,先舀了几瓢,兜头浇在女子脸上,冲去凝结的泥垢,然后沾湿汗巾,强忍着恶心,先从脸擦起。这臭婊子还真是有福气,他长这么大,对自己老子娘都没这么好过!
蓦地,他瞪大了眼睛。
秽物渐渐拭去,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张如同白玉雕成的精致脸庞,明眸皓齿,瑶鼻樱唇,脸颊淡染红晕,秀眉遥入远山,每一处都恰到好处,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要美一千倍、一万倍!
除了美,他想不出其它词汇来形容。
这美,不是那种让人远远观赏一眼就心满意足的美,而是永无餍足的渴望,让人想要不顾一切去占有,与之融为一体,揉成一处,永生永世沉醉其中,即便毁灭也在所不惜。
王狗儿匍匐在地,浑身颤抖着伸出手,抚上这绝美的脸庞。
他的眼中再无其它,只剩下无穷的欲念,想要去亲吻、去舔舐、去撕咬、去吞噬,他要占有这眼前唯一的美丽,不顾一切,独自一人。
“你干什么!”
屋里的聂猛发现异状,一声断喝,掀开帘子冲了出来,一脚将王狗儿踢倒,瞪眼骂道:“敢在这里撒野,狗东西!”
王狗儿一骨碌爬起,手往腰间一探,摸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聂猛不由一愣。
王狗儿身上藏有兵刃,聂猛并不意外,街上的泼皮无赖身怀利刃的多得是,打架斗殴时好拿出来吓唬人。但王狗儿竟敢在他面前动刀子,这就让聂猛想不通了。往常,就算借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
聂猛注意到,王狗儿神色有异,双目通红,脸上尽是癫狂之色。
“把刀放下!”聂猛命令道。
“我要她,谁也别想跟我抢!”王狗儿咆哮一声,朝聂猛扑了过来,一副搏命的架势,“我要她,谁拦,谁就死!”
“干你娘。”聂猛侧身让过匕首,抬手砍在王狗儿颈后,立刻将他放倒。“疯了。”
他刚才在屋里看得真切,起初王狗儿规规矩矩,给这女人擦脸,可突然就变了一副狰狞模样,从一条癞皮狗变成了一条大恶狼。王狗儿的异常,一定与那女人有关。
聂猛想着,朝那女人望去。
只一眼,呼吸,瞬间暂停。
眼面前、脑海中、心头上,都只剩下这张绝世的容颜。细长的双眉,像是夜晚随着月亮缓缓浮动的薄雾。紧闭的小嘴,让他想起童年记忆里偷摘的红樱桃。丰润的双颊,透出一抹晕红,恍如城外那片连绵十里的桃花林。
美。
看到这美,聂猛突然觉得饿。
非常饿。
饿得抓耳挠心。
他恍恍惚惚朝女人走去,撕扯着身上的衣物,呼吸越来越粗重。他觉得自己饿得快要发狂了,饥饿感牢牢攫住了他,让他再没有别的想法,只有把眼前的美丽彻底吞噬,他才能得到满足。
正在此时,院墙外突然响起一阵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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