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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她好像不哭好像就是没有良心似的,不过锦一自觉问心无愧,所以也没有解释什么,倒是听出了他话中的玄机,“难不成你是来告诉我犯人是谁么?”
郭贵人死得这么突然,肯定不会是真的摔了一跤那么简单,只是他们这么快就查出来幕后黑手是谁了?
“要是我知道,现在督主也不必为了这件事忙得连身子都不顾了。”
“……哦。”锦一绷着脸,面无表情,她好不容易才转移了的注意力,就这样又被全部拉了回来。
抛出去的话又石沉大海了,不过邵生早就已经习惯她这样了,得不到回应也没什么,反正他就不信她真的就像面上那样不以为意。
实际上也确实如他所想,虽然锦一立刻用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来塞满脑袋,但还是不自觉又绕到了他所说的那句话上。
可再怎么不顾身子,也总不至于能把命都赔了进去吧。
想到事情不会太严重,锦一也没那么担心了,盯着邵生手中的酒看了许久,最后还是一把抢了过来,仰着脖子咕噜咕噜喝掉了一大半。
入口的酒先是冰凉的,逐渐变得火辣辣,却还是没能把哽在喉咙间的那口郁气烧得连灰烬都不剩。
邵生恨她这样牛饮是暴殄天物,又重新夺了回来,“你这么喝不是糟蹋了酒么。”
锦一痛快地喝了一回,也不去计较他的小气。
虽然她不知道酒是不是真的能消愁,但从另一方面来说,确实可以让人清醒了不少,至少敢一吐为快了。
她长吁了一口气,叹道:“唉,你说,在这宫中,有权的没权的都是一样身不由己,是不是意味着也不用那么在乎权力了?”
郭贵人为了能够成为人上人,争得头破血流,可最后还是连自己的命都保护不了,那之前的那些努力又有什么用,只是为了过几天当主子的瘾么。
可邵生一直都生活中尔虞我诈中,只知道地位低的被地位高的欺,所以他永远都是在埋着头使劲往前冲,从来都没有想过她问的问题,只好循着自己的想法回答着。
“怎么会一样。有权的不一定不会挨打,但没权的只能挨打,这么一相比较,你应该也明白自己该要什么了吧。”他语重心长地劝说道,“你不蒸馒头也得争口气啊。”
就像他,自从跟了督主,就从来没有再被谁欺负过了。
可是他说得倒是轻松,事实上又哪里是这么一回事,锦一嫌他站着说话不腰疼,回道:“你以为争气就和蒸馒头一样简单么。”
“你就是一个死脑筋。”邵生把酒壶往旁边一搁,那架势就差把衣袖撩起来了,“有督主在,难道你还怕么?”
“……”说得萧丞真的会帮她似的。
大概是酒的后劲上来了,锦一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懒得再想了,又把棉被裹在身上,就像是一个圆鼓鼓的包子。
邵生知道她这是在下逐客令了,反正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正好还等着赶回去呢,于是最后叮嘱道:“以后别再在督主身上乱留印子了,别人看到成何体统。”
“……”
锦一装作没听见他的最后一句话,躲在被子里,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醒来时外面已是一片漆黑,不知道是夜里几更了。
好像……玩忽职守了,可现在赶去也无济于事。
她挣扎了一番,还是坐了起来,又看见了那壶邵生忘记带走的酒,于是把剩下的都喝光了,等酒劲上来后,走了出去,却不是去往坤宁宫的方向。
入了夜的紫禁城安静得可怕,长街的尽头被黑夜吞噬,四野屏息,只听得见从耳边刮过的冷风声,像是恶鬼在怒咆。还好锦一喝酒了壮胆,所以走在其中,心底似乎没有一点的恐惧。
行了半盏茶的路,她终于抵达了想去的地方,可是又站在台阶下犹豫不前。
阶上的屋子内没点蜡,乌黑一片,也不知道是因为主人没回来还是已经睡了。
思索了一会儿,锦一还是大步走了上去,弯着身子撬门。开锁的本事她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普通的锁根本不在话下,三五下功夫就打开了。
她蹑手蹑脚地踏了进去,轻轻关上门,再小心翼翼地往暖阁走,结果一看,发现里面竟然是空的,没人。
“……”看来是白忙活一场了,亏她还打算一鼓作气呢。
锦一觉得十分扫兴,决定打道回府,可她的步子还没有挪开就被一股力重重地甩在了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