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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近衣衫凌乱的二人,辛涯声音嘶哑目眦欲裂:“你一定是上一次在绿洲之中躲在暗处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才选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骗着这个傻女人和你洞房花烛吧?用这样卑鄙的方式得到巫女血脉,你不觉得有辱皇家威仪吗?”
辛涯越说越是激愤,猛然脱下长袍向着拓跋苍掷了过去。刚到近前便被他甩手拨到一边,不屑地嘲讽道:“朔王爷果然是个孩子,竟然会做出这等幼稚的举动。怎么?接下来是不是要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见辛涯突然出现,孟溪月先是吃了一惊,急忙拢住衣衫挡住自己身子,接着便愤怒地起身,站在拓跋苍的身边厉声喝道:“辛涯,你又来做什么?巫女血脉之事与苍并无关系,定在今夜成婚也是我的意思。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就好,不要在那里疯狗似的乱咬!”
看着孟溪月满目喷火维护拓跋苍的样子,辛涯脸色先是一僵,随后狂笑出声:“这个男人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维护他?你这傻女人能不能睁大眼睛看清楚,站在你身边这个情郎,是真的有情之人,还是一只藏匿了尖牙利爪的狼!”
“朔王爷真会颠倒黑白。”沉着脸将孟溪月拉到身后,拓跋苍起身抓起长剑迎向辛涯。“明明是自己在荒野之中妄图不轨,反倒在此振振有词指责于我。当日那样放过你我便有些后悔,没想到你今日竟然送上门来。既然如此,今夜便彻底了结了你我之间的恩怨!”
“正有此意!”辛涯将视线从孟溪月身上移了回来,冷笑着举起剑指着拓跋苍。身上杀机骤然迸发,书卷气息瞬间被凌厉的气势取代。眸色泛着血光,毫不犹豫地朝着拓跋苍攻了上来。
“没事的,别担心。”
拓跋苍反手将孟溪月推到旁边,匆匆安抚一句之后便抬剑迎上辛涯的攻击。铿锵之声传来,二人已经缠斗在了一处。
孟溪月退至墙边,伸手摸下挂着的弓箭紧紧攥住,明眸如电,牢牢地注视着眼前搏杀的两个男子。
见识过几次二人之间的交锋,她对于这场拼杀的结果并不十分担心。毕竟辛涯武功虽高,但是和拓跋苍相比,还是稍逊一筹的。
她爱着的这个男子,果然是人中之龙。
等……等一下!
青锋反射着月光刺进孟溪月的眼睛,仿若一道闪电般照亮了某处被忽视的地方。身子蓦地一僵,丝丝缕缕的寒意顺着脚心爬满了全身。长睫颤抖着猛然扬起,牢牢地盯着那挺拔俊美的背影。
拓跋苍的功夫,为什么会这么高?!
记得当初屋顶初见,他便被她打得节节败退,之后每一次交手,都被她处处压制毫无还手之力。原本以为他真的只有轻功出神入化,没想到他的武功更是炉火纯青深不可测。
既然如此,他为何要甘愿忍受她的折磨?甚至当剑指咽喉的时候依然可以不动声色,继续装出一副废物的样子?是算准了她不会杀他所以戏耍逗乐,还是另有所图刻意示弱放松她的戒备?
之前沙漠之中久别重逢,她完全顾不上深究这个事情。之后颠沛流离,一门心思地躲避着追兵,他没有主动提起,她也忘记了追问这件事情。此刻突然想起,不安的感觉立刻涌上心头。
“你这傻女人能不能睁大眼睛看清楚,站在你身边这个情郎,是真的有情之人,还是一只藏匿了尖牙利爪的狼!”辛涯的怒吼声再一次在耳边响起,孟溪月忽然之间有些晕眩。从进宫之日开始,她便已经身不由己。这短短的几个月时间,竟恍如隔世般的漫长。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她越是想要看清楚,却越是糊涂。正神游之时,突然听到拓跋苍一声暴喝:“月儿,快逃!”
这一声好似九天惊雷,瞬间将孟溪月越飞越远的思绪拉了回来。惊悸之下凝神看去,竟然发现拓跋苍长剑已经落地,左肩衣衫破烂,一道狰狞的伤痕血淋淋地翻开,将大红的喜服染成乌黑一片。
“苍!”喷涌的鲜血染红了孟溪月的眼睛,她惊呼一声扬手便是一箭。所有的猜测和怀疑刹那间飞到了九霄云外,她此刻心里眼里只有受伤的拓跋苍。
虽然这情急之下射出的箭矢不足以重创辛涯,但还是将他逼退了一步。趁此机会孟溪月毫不迟疑地跨步上前,捡起拓跋苍掉落的长剑将他挡在身后。
没想到孟溪月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拓跋苍气得右臂一展将她重新拉到了旁边,劈手夺下她手中的剑,鹰眸喷火般瞪着她吼道:“让你快走,没听到吗?”
“苍,我不会离开你的。”相对于拓跋苍的急躁,孟溪月反而显得极为冷静。虽然之前有些慌了神,但是在见到他受伤的那一刻,她感同身受的同时,已经拿定了主意。
不管拓跋苍身上还有多少秘密,都是她已经认定的夫君。此刻,辛涯才是他们共同的敌人,至于其他的事情,还是等到风平浪静之后再慢慢释疑的好。
”月儿……”最是了解孟溪月的倔强,拓跋苍不再做无用的劝说。沾满鲜血的手探出,紧紧握住了她冰冷的柔荑。“相信我,即使是死,我也会保护你。”
“嗯,我相信。”孟溪月轻轻点了点头,低喃的语气柔情似水。虽然拓跋苍有些事情瞒着她,但是她可以感觉得到,此时此刻,他是真的想要豁出性命保护她。
只这一点,便已足够。
“呵呵,真是情深意重啊。”辛涯冷笑一声,神情越发寒冽,手中长剑兀自滴着鲜血,映红了他充满杀机的眼。
月色透过敞开的大门笼罩在他的身上,愈发衬托得他谪仙一般灵秀。薄唇轻启,清亮动人的嗓音落在孟溪月的耳朵里,却不啻修罗般的阴森可怖。
“拓跋苍,你只说对了一半。今夜你确实会死,而她……”说到这里,辛涯调转视线牢牢锁住孟溪月。黑眸如海,满溢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本王会带回惜月,成为本王的妃!纵然她失去了上弦之印,本王也不会放手!”
“辛涯,你胡说!”被他的话语激怒,孟溪月举起长弓便射。弓弦声响起的同时,她的心中亦是悚然一惊。
辛涯镇定地站在原地,盯着迎面飞来的羽箭,就在它距离他的咽喉不足半尺的时候,这才单手持剑挡在喉前。
只听“铛”地一声轻响,羽箭已经掉落在地。长剑寒芒如水,竟然不见丝毫颤动。望着瞬间脸色惨白的孟溪月,辛涯终于忍不住狂笑起来:“哈哈哈,这样的力道就连布帛都难以穿透,竟然也想击杀本王?蠢女人,你不是很彪悍的吗?快点拿出本事来,让本王看看啊!”
被辛涯的挑衅气得面红耳赤,孟溪月毫不犹豫地再次张弓搭箭。怎料这一次比先前还要失败,弓弦只微微张开一点便再也拉不动了。手臂绵软得仿佛棉花一般,完全使不上力气。
手上长弓越来越重,紧握的手指终于支撑不住这样的重负慢慢松脱。“砰”地闷响一声弓箭砸落在地,在寂静的深夜格外突兀惊心。
怎……怎么会这样?
“怎么了?扔掉武器放弃抵抗了吗?”辛涯笑得更加猖狂,跨前一步拉近二人之间的距离。无视旁边受伤的拓跋苍,向着孟溪月伸出手来。“别再挣扎,跟本王走吧。”
没有搭理他邀请的,孟溪月勉强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咬牙追问:“辛涯,你什么时候下了毒?”
“不是毒,是迷~药。”不用辛涯回答,拓跋苍已经喘~息着开口回应了孟溪月的问题。虽然手中长剑犹在,但是他的状态比孟溪月也好不了多少。尤其是肩膀上的伤痕,让他的精力流失越发加快。若非是靠着长剑拄地支撑着身体的平衡,恐怕他已经撑持不住跪在地上了。“应该是刚才掷来的长衫上带着的。”
“闲王爷果然聪明。”辛涯点点头认同了他的答案,含笑着继续迈步上前,蓦然抬脚踢在拓跋苍的剑上,同时探手紧紧抓住了孟溪月的皓腕。
虽然妒火攻心,但是惜月王朝上下众口称赞的朔王爷辛涯绝非是无脑的鲁莽之徒。明知自己并非拓跋苍敌手,却依然单枪匹马赶来抢人,除了对孟溪月的迫切,也是因为对奇药月引的信心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