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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霍天青这个人。
苏少卿不动是因为阎铁珊要他动手的竟是他最为忌惮的那个书生,那个书生就那么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席间闭着眼在浅浅的笑着,文文弱弱的,在江湖中人看来,岂非不是一只随手就能捏死在手中的蝼蚁,一个几乎手到擒来的普通人,然而,苏少卿却只觉得自己心底陡然泛起的一阵寒意。
不错,他确实在害怕,他在怕着那个书生,现下竟是怕得要命。
一只狐狸,一只兔子,一个青玉葫芦,一根青竹棒,还有那个白衣翩翩的书生。
苏少卿心下竟是不由苦笑。
苏少卿想要杀了他眼前的那书生,然而,方才动了这般的念想,他却竟是忽然觉得自己现下便是想动,自己的双手双脚竟像是忽然被灌了铅水一般的沉重,双腿甚至因着那阵突然承受下来的分量而隐隐的打着颤。苏少卿腰间的长剑已经抽出,剑尖上却眼见着忽然像是凝成了一层白霜一般,剑尖更是渐渐地开始打着颤,那层莫名结下的霜水顺着剑尖一路下滑,最后在剑尖凝成了水珠,再落到了青石板铺就的地上,发出啪嗒的一声声响。
他的身体像是生了锈的老轱辘,他的脑中越是拼命地想着快动,他的身体却始终一动不动,他能听,能看,能见,可就是不能说,更不能动,触不到,摸不到,手上的五感更是散了大半,他知道自己的手中握着一把剑,可他却半分也感受不到自己手上长剑的分量,他的意识越清明,可他的身体却越不受他自己的控制,这种意识与身体之间的不统一的感觉无疑是让人不觉感到惊恐的。
那书生笑意盈盈地瞧着他,唇角微微的勾着,那笑意看上去是那么温柔,那么可爱,既无害又迷人……这莫非当真就只是个无害的书生吗?
那书生稳稳地在席间坐着,随手处干干净净地放着那根的青竹杖,狐狸盘在了他的脚边,兔子窝在他的怀里,原来竟当真还有一只红眼的白皮兔子。
纯白的兔子,白色的狐狸,白衣的书生,茶盏之中氤氲而起的白色的雾气渐渐地散开,好似在那书生的周围都健健笼上了一层飘飘渺渺的水汽,如烟如雾,如真如幻……
微醺的热风吹过了脸颊上,额前垂下的一缕碎发微动,额上却已不觉顺着脸颊滚落下来了一滴黄豆大小的冷汗,然后是第二滴,第三滴……
马行空早已向着花满楼挥着手上的滚龙棒攻了过来,龙头上更是散开了劲道十足的一片暗器,然而,马行空却竟然还是在花满楼的手上当真走不过十招,力有未逮,有所不敌之后,最后竟是被花满楼轻飘飘的信手便抛入了那荷花池中,溅起了一层的水浪。
花满楼虽不知苏少卿因何竟忽然只立在了原地一动不动起来,但见自己的朋友现下无恙,便不觉已是大松了口气。
一直到花满楼向前走过几步,挡在了苏少卿和苏折中间的时候,苏少卿只见那方才所见在那书生周围氤氲而开的一片白色雾气一瞬之间忽然向着那书生手中的那杯清茶中陡然收拢了起来,随后,又见那书生一勾唇角,随手再轻飘飘地将手上的那杯清茶向着水阁旁的湖面上洒下,一片泼洒开的白色的飘渺朦胧的水雾。
那杯中的茶水送入那湖面之中的一瞬,苏少卿竟是忽然陡地向后退了几大步,眼中已是难掩几分浓浓的惊惧之意,苏少卿只觉得自己背后都是忽然被浸湿了一大块。
那书生……又岂会只是个简单的人物?
再说到那阎铁珊一路转身便已将要出了那水阁的回廊之中,然而,脚下的步子竟还未曾迈上几步,面前竟又见有一人堪堪挡住了他眼前的去路。
一个一身白衣如雪,面目俊朗却面色如冰的年轻人,一柄寒光吞吐,银光闪烁,形式奇古的乌鞘长剑。
一个人,一把剑。
阎铁珊脸色忽然大变,阎铁珊忽又大声喝道:“你也要拦我。”
持剑之人冷冷地看向了阎铁珊,道:“你是阎铁珊。”
阎铁珊道:“你又是谁?”
那白衣人便冷声道:“西门吹雪。”
阎老板的脸色立时又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