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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往便是人们最难抵御之处,许多铮铮男儿,便算割肉亦不畏惧,但却害怕蚀牙甘甜、芥末辛辣以及黄连之苦。而今这诸般至极的滋味都招呼在食用者的痛处,又让人如何下咽?
却见商三先生这时用一方湿巾蒙住口鼻,淡淡介绍道:“这第一道菜,便是正餐,藏味粥!粥中百味陈杂,请君慢用。”说罢抱起了双手,似是远远避开。这先上正餐的顺序,也是这“舌上三道关”的规矩,总之便是挑众人不适之处入手。
卫起这时凝视着碗中泛绿的粥液,慨叹一声道:“百味陈杂,却又缭乱不堪,恰如某之际遇而已啊!”说罢面不改色,端起面前青花碗,便食用起来。
一勺粥入口,卫起不由得面色一白,面颊微鼓,似是强忍不适,将口中粥咽了下去,接着便一言不发,将碗中粥缓缓吃完。初时卫起还吃得艰难,脸上神色转变,由白转青,由青转红,由红转黑,再由黑转黄,他面色再次转回之时,眼中神采已定,似是舌上已然没了知觉一般,将碗中粥吃光之后,又去盛桌上大青花中粥。
商三先生眼见卫起变化,不由得眉头收紧。他知道这藏味粥的要义在于打乱食用者内部气机,而这些滋味天然与人体相和,无法对抗,除非修炼魂力已然到达第五魂关的练魂之人,方能化解,但眼看面前这个胡忠贤弱不禁风、其貌不扬,一副小贩模样,却哪里像是练魂高手?
他久在商贾,消息通达,据他所知,当今天下高手,土系魂力之中最上便算是石信到了“黄裳”境界,而木系则只听闻传说中“木正”荒木叟能达到“尔顺”境界,水系则属当今龙泉寺的住持无树修为最高,能达到“无古今”之境界。但战力最强的火与金二系,哪怕是崔老爷子这般剑仙耆宿,以及焚灯这般活佛转世,却也还没窥破第五道魂关。而这胡忠贤却……
商三正在杂乱思索之时,却听得卫起手中瓷勺与青花小碗一碰,面色凝重,低头坐在桌前半晌,方才吐出一口浊气,有些虚弱地道:“三爷,贵号中这位厨子倒也不凡,能做出如此绝伦的滋味,胡某算是领教了。”说罢一拍肚皮,叹道:“在下听闻这第二道菜应是凉菜,这便请吧。”言语之中虽然气息微颤,但神情反倒感觉健朗了许多。
商三先生见状,不由得面上一黑,手一摆,让那服侍之人撤了“藏味粥”的青花大碗,前去上菜,不多时,一盘盖着红色绸布的大大的琉璃圆盘便被端了上来,那端盘之人似是费了极大的气力才能将这么一盘“食物”端来。
商三先生对刘晋元道:“刘二公子,若你有不适,可自行前去侧屋中一避。”说话间却并没有看向刘晋元,而是盯着卫起的举动。
方才那番藏味粥气味沁洗之下,刘晋元已然七魄荡漾,但他心中倔性也被挑动,想着既然与卫起同来,便不应该弃卫起自己偷闲,当下强忍脑中昏聩,重重摇了摇头,舌头上似是赘了铅块,言语不得。
商三先生暗叹一声,摇了摇头,招呼方才那个下人拿了一片湿巾递给刘晋元,示意刘晋元将它捂在口鼻之上。刘晋元此时也不能抵抗,只好将那湿巾捂上,只觉那湿巾之上似乎沁出缕缕药香,这般沁入口鼻,登时便将胸中烦闷之感祛除大半。他这时灵台渐明,不由转眼向卫起看去,却见卫起这时手握一双象牙玉箸,已然揭开了面前的琉璃食盘上的红绸布,那食盘摆盘甚是考究,食材排放齐整。
商三先生冷冷道:“第二道,凉菜,百灵盘。”
刘晋元此时口鼻被蒙住,嗅不到古怪气味,但那琉璃盘甚是透明,却让他看见了盘中“凉菜”。便这一打眼,刘晋元不由得胃中一阵翻涌,“哇”地一声,跪倒在地,两手撑着地板,将白日里在府中吃过的点心合着胃中苦水一道呕出。
卫起转过头来,看了看刘晋元,不觉苦笑摇头,缓缓将方才覆盘的那一方绸布取来,蒙在眼前,挡住视线,玉箸夹出,准确夹中盘中一处食材,缓缓递入口中。
刘晋元这时已然看不见卫起所为,只觉得一阵混合了腥、膻、骚、涩、腐等“败”味的气息钻入鼻腔。
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刘晋元又伏地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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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和宫内,桃花常新。
太后阴麋尝了一口红枣茶,桃唇微启对下面侍立着的冯宝道:“冯公公这些日子,可经常在外间行走啊!”
冯宝闻言,登时跪在地上磕头道:“老奴近些日子里风寒上了腰,日日里疼痛,不过是出去找个郎中瞧瞧……唉,不瞒娘娘啊,老奴是下人,太医院虽好,但却都看不起老奴,嫌老奴臊气。”说着又跪着向后退了几步。
话说那宫内净身之人,往往解手时难以掌控,一旦生病,就会有臊腐之味溢出。因此若不是皇室宣用,或是正处于得势之时,往往宫内的太监都是不能请内医诊治的。故而冯宝如此回答,倒也在理。
太后似是也不耐他这理由,皱了皱鼻子,继续问道:“那可听得外间有何异动?”
冯宝略一思索,试探着道:“秦王殿下近日颇多前去感业寺……”
太后忽然转过头来,盯着冯宝问道:“感业寺?你没听错吧?”
冯宝垂头不语,便是确认了。
一时间坤和殿上沉默不语,唯有桃花飘飞,零落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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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贤《猎命师真伪考》:“按照各种传说推测,大业期间乌忉应该居住于草原地区。据说他旅居荒古之时,当时还只是弧羁部落酋长的忽赤尔丹曾属意接纳,若非后来远赴扶桑,下落不明,乌忉或许还可以在后来荒古的历史上留下更多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