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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秦月淮的回答,章漫漫哭哭啼啼的性子又起,当即红了眼眶,泪水就在眼中打转,瞧起来我见犹怜。
秦月淮对此视而不见。
章夫人看自家独女伤心难过,伸手拍了拍章漫漫的手背,一手握紧杯盏,还有些期待地问秦月淮:“你当真都想好了么?你这一下要外出居住,不会习惯罢?还有,你老师他也还没回临安府,你就这么突然离了府,他回来后知道此事,岂不是要怪我自个在家,生活上没照料好你?”
秦月淮面色很是平静,也喝了一盏自个点出的茶,一字一句道:“老师那处,我会去信讲明一切。我已下了决心,不会再改。”
今日之前他还在犹豫不决,但今日起,他决定不再刻意回避心底深层次那渴求温暖的意思,与沈烟寒生活,他畅快、享受、如意、满足……
既然如此,他又何苦真将自己往什么都得不到的方向逼迫,苦苦压抑那活泛起来的心思?
生活是苦海,他终于尝到了甜,舍不得放开。
至于最终他的命运会是如何,且行着看罢。
章夫人呼吸一滞,看着秦月淮没甚表情的面容,倍觉心绪如麻。
秦月淮此人隐姓埋名多年,对谁都保持戒心,从不轻易信任谁人,更从不会轻易为谁去冒险。
毕竟,他的一条命,承载了太多。
这就意味着,他一旦真为了谁要离开隐藏了多年身份的、对他而言是一个巨大又安全的保护罩般的章府,肯为了谁冒上险,即使这险如今不算多大,但他的心扉一定是朝那人敞开了去,全然将那人纳入自己信任的范围。
章夫人了解秦月淮的处境,此刻也明白,多说无益。
养他多年,秦月淮不是她的至亲之子,章夫人却也当秦月淮半个儿子,她心中微失落,与秦月淮对视,道:“你既然已经如此决定,那我相信你老师也没别的意思,只盼你往后……”
“师母。”秦月淮打断她的话,“我只是换了一个住处而已,别的,永远不会变。”
他言下之意是依旧会如往前一样对待他们夫妻,章夫人那罕见的,面对一个小辈反而有些紧张的心情又起了来。
不得不说,同这样身份复杂、不爱说话表达的郎君交往,堪堪使人窒息纠结。
他的身份说高,则高不可攀;说低,也算低到尘埃里。每每与他谈话,五句一定结尾。而话语的言外之意,留她揣测半晌依旧是模糊不清。
他似乎什么都说了,细想,又什么都没说。
章夫人有些认了命。
秦月淮此郎,素常使人猜不透、看不懂、摸不准。
“好,那便待你老师回来再谈罢。”章夫人如此道。
*
送走章夫人母女后,秦月淮瘸着腿,走去花厅与沈烟寒及两位好友用饭。
孟长卿对秦月淮忽然成婚依旧很好奇,杨动没被他的人劝成功饮酒,他便又主动出击,将疑问不着痕迹地一个个抛给快言快语的沈烟寒。
沈烟寒早在秋望园就被秦月淮提醒过说辞。
当孟长卿问她如何认识的秦月淮,她便回答说二人是在临安府去净慈寺的一条步行小道上相遇。
之后的故事平平无奇,秦月淮当日风寒正盛,高热不退,半道晕倒,被沈烟寒带回了家去。再后,二人之间情愫渐生,男未婚,女未嫁,顺理成章,互相愿意,便就有了嫁娶。
故事听完,孟长卿敲着折扇,要信不信地眯起眸子看秦月淮。
秦月淮面上无甚情绪,沈烟寒的故事说到重点时,他便看着沈烟寒,附和般点下头,待沈烟寒继续说话,他就又垂眸不动声色了。
赵元永听了故事,举杯朝沈烟寒恭贺了几句。
沈烟寒勉强勾唇,回以感谢。
她这点变化,秦月淮自然已经有所发现。
他看得出来,沈烟寒的故事虽讲得完整,其间却没多少激情,瞧起来,讲他和她的另一版本故事,比之先前来,她颇为兴致索然。
就连整个宴上,从头至尾,她也没主动说话。
回屋后,沈烟寒看着秦月淮,突地问:“你之前,可曾有婚约?可与谁有过情感纠纷?有没有对不起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