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珉豪会很爱很爱你的,他一定会给你最美好的幸福,会带给你重新美好的记忆,或者,往后你,你还有他的孩子……你放心,我会请求他,善待我们的孩子。
无殇,我的无殇。
我们……约定再世,忘记今生吧!”
最后一句。
约定再世,忘记今生。
呵呵!
纪无殇手中紧紧地攥着这书信,这书信竟然是这么长!足足有十几页!他是想着要将一切都交代吗?
“琮,我不会忘记今生的……一定不会!我和你约定再世,也不会忘记今生!”她看着坟前墓碑,“呜呜……曾经你说过,你会照顾我一辈子,一直陪着我,而今,你说话不算话!你将我推给别人,你难道不爱我了吗?
琮,你可记得,我曾经说过什么样的话?
我说,你若是死了,我便跟你一起去!”纪无殇目怔愣地看着南旭琮的墓碑,她上前去,手轻轻地就抚摸着他皇甫宗的三个字。
这才真的是他的名字啊!皇甫宗,字宗政,名旭琮。
纪无殇心中生出悲凉来,这个爱自己入骨的男人,而今,却是躺在那冰冷的土地中,与自己阴阳相隔!
“琮……”她抱着那树立的墓碑,她忽而笑起来,那笑声此时可是传得老远,让人闻着伤悲闻着落泪!
北宫珉豪在远处一直守着,凭着恢复的武功,他听到她断断续续的哭声,还有她的话语,他的心仿佛在狠狠地被人揪着,到底……自己从来都是一个替补的绝色啊!
自己原来都只是想着要守在纪无殇的身边而已,是,她需要的时候,自己出现,不需要的时候,自己消失……呵呵,自己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啊!
北宫珉豪眼神迷离,泪水不禁落下,但他很快就背过脸去,不让别人看到,而是赶紧地就擦掉自己的眼泪。
“琮,你不会太寂寞,我就下来陪你!没有你,还有什么意义?没有你,我也不想活下去……你知道我痛苦,那为何还要残忍扔下我一个人?琮,你未曾走远,等我……”
纪无殇说着就要撞向南旭琮的墓碑!
北宫珉豪吓傻了,整个人飞身就窜到纪无殇那边,一下子就紧紧地抱着纪无殇,“四皇妃,你干什么!”
“我?你放开我,你放肆!”纪无殇愤恨地看着北宫珉豪,“放开我!”
“我不放!你若是要想做傻事,我北宫珉豪绝对不允许!”他看着她,眼神幽怨,是,他也是深深爱着她!可是她从来都对自己的感情都是只有感激,而没有半点的情感成分!
她的心,有时候真的冷得宛若千年冰窖,自己永远都走不进她的心里去……北宫珉豪眼泪滴落下来。
纪无殇怔了怔,泪眼看向北宫珉豪,“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让我去死?你以为我这样活着有意思吗?你认为,我可以快乐活下去?我失去他,就已经失去一切!”
“你……还有我……”北宫珉豪看着她,“我这个朋友……”他的眼泪滴落在纪无殇的手上,纪无殇心中一颤。是,他从来都是在自己的身后默默为自己守候,可是,自己这颗心,是南旭琮的,也是南旭琮救活的……此生,难以容下任何人!
“我,纪无殇,生是皇甫宗的人,死,是皇甫宗的鬼。”她看着北宫珉豪,抽出自己的手,然后推开他,“王世子,对不起!”她朝着他跪下,“我纪无殇此生难以回报您对无殇的帮助,请您接受无殇的叩拜!”她说着立即就磕头,那力道却是如此的猛!
北宫珉豪怔了怔,立即上前扶起她,“你,快快请起!”
“只是,请王世子不要再干涉无殇的生活,无殇再次拜谢!”她低眸,根本就不管北宫珉豪的话,就一个人又立即朝着北宫珉豪叩拜。
北宫珉豪一下子扯了纪无殇起身来,“你干什么?你怀有身子,不能够久跪!是,你即使是拒绝我的关心,但是!纪无殇,你还有宝宝,你还有南旭琮的孩子!他,唯一的心愿,就是让你抚养着孩子好好地活下去!我北宫珉豪,会守着你!继续守着你,远远地守着你!这是我对南旭琮的承诺!若是你说让我不要干涉你的生活,那,你必须给我好好活下去!”
北宫珉豪顾不得周围有下人,而是直接爆吼出来,他从所未有的怒!他怒的是纪无殇不懂得照顾自己!不珍惜自己!辜负南旭琮,又辜负自己的一片好意!
可是,她的痛苦……自己看出来!
但,她的怀中还有孩子……那是,南旭琮一生中最期待的。
纪无殇听着他的话,整个人呆愣了。她安静地推开北宫珉豪的拉扯,北宫珉豪此时才感觉自己会不会太过了,竟然对她也大吼了……
他站在她身后,“……四皇妃……对不起,我,我不应该……”
“你说的是对的。”纪无殇此时平淡说道,她重新跪在南旭琮的墓碑前,“我,我会好好活下去,为了,和他的孩子,也要好好活下去。”
北宫珉豪以及周围的下人听着,才感觉舒了一口气。
风,竟然如此的冷。
北宫珉豪送了纪无殇回了宗王府、叮嘱红飞、翠舞好好照顾纪无殇之后,便一个人走了出去。
庭院当中,没有一个人。
北宫珉豪脸上毫无表情,却是沉思中,忽而一苦笑。
“南旭琮,你可是已经知道她的心思了?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让我如何走进她的心中?是,我爱她,可是,她始终是你的,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或是往后,都是你的。我无法替代你!我可以照顾她,但这只是朋友兄弟的名义……呵呵!”
北宫珉豪摇头,他看着刚好那亭子里有着一坛子酒,这兴许的是哪个偷懒的小厮偷偷放在这里的,毕竟这亭子倒是没有多少人前来!
北宫珉豪一手拿着那坛子酒,飞身,就直接上了那亭子的顶,他躺下来,看着天际。
“说真的,南旭琮,我很恨你,非常痛恨!我恨你在我身边抢走她!我恨你,依照你的功夫,你应该知道那夜我已经潜入你的密室当中,可是,你竟然不惜给她下迷药,特意让我看到你们欢好……是不是,其实你就是让我恨你,让我夺走她……南旭琮,你当真是以为我不敢夺走她对不对?呵呵,还是,你以为我真的就甘愿如此默默在背后守候?
休书、忘忧水,你可是准备妥当啊!既然如此,那我便代替你做这所有的一切,如何?南旭琮,你当我是什么,是什么啊?”
“她如此爱你,我永远都比不上也无法替代你,南旭琮,这休书又有何用?她,永远都是你的妻,她宁愿做你的鬼,也不做我的妻,你说,我还有什么好戏可言?”
北宫珉豪喝了一口酒,然后将坛子酒给放在一边,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一封信来,将里面的纸张抽出,“休书,呵呵,呵呵!”北宫珉豪冷笑起来,他扬起手中的这休书,“你休了她,然后让她返回到纪将军府中,我再去迎娶她么?你以为,她愿意嫁给我?你真是……未免太残忍了!”北宫珉豪苦笑,他一手提起那坛子酒,然后就猛地灌入自己的口中。
直喝得身上都是酒水沾满衣襟,他才放下一边。手立即就将那休书捏在手中,狠狠地就撕成了碎片!朝着那天际就是一抛!
“她死都不会嫁给任何一个人的!”北宫珉豪狂笑,笑得眼泪都蹦了出来!“南旭琮,你,你真是好笑,好笑啊!可笑,这真是太可笑了!哈哈,哈哈!”
周围的下人远远看着北宫珉豪在亭子顶上大笑,不明所以,而北宫珉豪霎时间就冷眼看过去,“滚!”
下人们立即全都给退了下去。
北宫珉豪眸光回来,他从怀中取出忘忧水,他此时真是很想自己就此喝下!这个忘忧水,纪无殇会喝掉么?
“她不会喝什么你的忘忧水的……她说,与你约定再世,也不忘记今生……让我可是好生嫉妒!南旭琮,你究竟是怎么样的魔力,让她竟然爱你如痴如狂?”北宫珉豪放肆笑了起来,他将那忘忧水打开,红色的液体在他的眼前不断晃来晃去。
“是,我的确可以让她忘记这所有的一切,然后……我和她重新开始,可是,她就不完美了……旭琮,我做不到。我爱她,很爱,可是,她的幸福只有你能给……而我,呵呵,旭琮啊旭琮……”北宫珉豪苦笑着,眼泪放肆流在他的脸上,他扬手,那红色的液体立即在空中划出一道红色的弧线,那红色的液体流落到地上,瞬间就隐没在地上,干了。
三月阳春时节,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此时宗王府中,一名身穿宽大裙衣的女子,坐在庭院中的一颗参天古松下,她仰头看着上面挂着的红牌子,自从上次从南旭琮的坟墓回来之后,纪无殇倒是安静了,很安静。她安心养胎。
而北宫珉豪回到镇北王府,镇北王妃可是万分的欢喜。她倒是也知道他心中有着纪无殇,可是同时也知道南旭琮死了,而纪无殇痴狂成殇定然不肯再嫁……而北宫珉豪如今也没有再娶世子妃的意思……
镇北王妃叹气,但是不能勉强,只希望北宫珉豪能够早日“醒悟”。
而他们也知道依云慕辰已经生下一名男孩,一同与北宫绝世生活在武当山中,这倒是让镇北王妃有了小小的安慰。
北宫珉豪时不时会登门拜访纪无殇,前后不会逗留超过一个时辰就会离开。
这在无形当中已经保护了纪无殇。
纪无殇仰头看了很久上面吊满的红牌子,“红飞,翠舞。”
“四皇妃。”红飞和翠舞立即就上前来,一人端着点心,一人又从外面拿着一件披风。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自从纪无殇回来之后,便只待在这宗王府中。多数在墨轩园中待着发愣或者是做孩子的衣裳,时常哭笑不得,时常自言自语,让周围的下人看着无奈摇头。
谁都知道纪无殇那是跟南旭琮说话,可是哪里有南旭琮的身影?哪里有南旭琮的回应?
或者,她就是到这参天古树下,呆呆坐着看上面的红牌子,然后晒晒太阳,就是一天。
“四皇妃,天还冷着,您就穿件披风吧!”翠舞上前去,将披风披在她的肩上。
纪无殇并没有什么反应,而是指着那树上,“将所有的红牌子都给我摘下来,立即摘下来,所有!”
红飞和翠舞两人怔愕,红飞将点心放到她的面前,“四皇妃,您是不是饿了?”
“红飞,翠舞,你们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纪无殇提高分贝,怒目瞪着她们。自己在第一次进来这宗王府的时候,南旭琮曾经抱着自己、甚至让自己坐在他的肩膀将那红牌子摘下来,翻开,竟然是写着好些的话,自己怎么可能忘记?
他如此宠溺自己……纪无殇鼻子酸了酸。
每一个红牌子,肯定都有他的笔迹!自己要看,要触摸他的气息,要感受他的一切!
红飞和翠舞看着立即点头,“是。”这是纪无殇第一次发脾气……
过了好半晌,纪无殇手中捧着一盒子的红牌子,手开始抖了起来。
红飞和翠舞生怕纪无殇会做出什么看不开的事情来,所以便在一边守着。这也有着两个原因,一,这是二爷北宫珉豪的叮嘱,一定要好好照顾看好纪无殇;二,纪无殇快要临盆了,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时候即将来到!
纪无殇拿起一张红牌子,慢慢翻开看后面。
“每天,我希望能够醒来的是,看到你美美的笑容,无殇,我喜欢你笑的样子。”
纪无殇抿了抿嘴,翻开另外一张,“无殇,你睡着的样子,宛若那猫儿一般,乖巧,恬静,把我的心都甜蜜了。”
“琮……”纪无殇唇瓣忍不住呼出爱人的名字来。
她眼泪止不住,一张一张看过去,每一张都写着他对自己的话,有叮嘱的,有赞美的,有欢笑的,有说着些哲理的,多的是关怀,是眷恋,是赞美,是依赖。
红飞和翠舞两人看着纪无殇忍不住哭泣,心中都泛酸,但是就是害怕纪无殇一时间太悲伤,故而红飞赶紧示意了翠舞一下,然后转身就走了出府去,赶着告诉北宫珉豪。
纪无殇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有时候又是笑,让下人都禁不住停下脚步来驻足看着纪无殇。
纪无殇宛若无人一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
她翻开最后一张,上面写着,“无殇,我爱你,无论是在这个世界,还是在另外一个冰冷的世界,依然爱你。来生,这辈子,我们都要做夫妻。”
她捂着自己的脸,放肆地哭泣起来,“……我,我答应你……琮,呜呜……”
周围的人都不禁落泪。
北宫珉豪在院子门处,他离远看着纪无殇在那里哭,心中甚是悲伤,但却是不敢上前去,自己是想给她温暖,可是……不能,她不接受,呵呵!北宫珉豪心中苦笑。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纪无殇手中一抖,小腹中传来阵痛!她赶紧将那满盒子的红牌子放在一边,捂着自己的小腹,“我,我好痛,来人,来人!”
北宫珉豪惊了,赶紧飞快就上前去,周围的下人都上前来。
北宫珉豪心中焦急,顾不得就立即要扶着纪无殇,但下一秒只感觉那粘稠的味道!
他举起自己的手来一看,才看到满手的都是血!“赶紧让太医快来!”她这是要生了!
纪无殇脸上满是冷汗,看着北宫珉豪,“快……”北宫珉豪猛地就将她抱起来,赶紧冲着那墨轩园就进去。
几个太医焦急地在里面为纪无殇接生,而此时在外面等着的正是焦急如焚的北宫珉豪,还有镇北王妃、秦夫人和陌琦琦。
秦夫人在几个月前,生了个女孩,而陌琦琦倒是生了一个男孩,先不提。
还有一人,就是六皇子皇甫玉。
皇甫玉自南旭琮死后,性子才开始有了一些转变,他与北宫珉豪开始结交,收心,努力学习。然,依然改变不了那痞子性格。可如今,他来,也是焦急万分。
他从北宫珉豪口中得知南旭琮和纪无殇的一些故事,心中感慨,却也不逾越。
此时,看着天色已经渐渐压下来,却依然没有听到那意想中的哭啼声,更加急煞了这几个等待的人。
北宫珉豪几乎是想着要走出去,但是在外面守着的婆子和嬷嬷就拦着,“王世子,您,您且等等啊,急不得急不得啊!”
“那些太医真是太窝囊!本殿下应该让父皇全都杀了他们!”六皇子皇甫玉冷道。
北宫珉豪冷哼了一声,他皇甫云虽然是皇子六殿下,可是谁都知道,他一点能耐都没有!周帝以前还能宠着他任由他去,但是现在,自从有了那凭空出现的一名宠妃媚妃之后,便逐步地全都冷落了周围的皇子!
宁贵妃手段有,但那媚妃也不是省油的灯,自然不相上下,各有输赢!
但是这不影响周帝依然宠爱那媚妃!
这时候,从外面走出来一命满头冷汗的太医,“六殿下,王世子,秦将军夫人、陌少将军夫人,”太医一一行礼,但是北宫珉豪已经一把就揪着这太医,“废话给我少说一点!”
太医抹了一把汗,“是,是……四皇妃,四皇妃她,她难产……”
北宫珉豪揪着他的衣裳更加紧,“那就赶紧想办法!”
“请,请王世子息怒……臣,臣是来请问,保大还是保小……”说着,太医立即就跪下来!
周围的人全都脸色煞白!
这保大保小……他们还只是认为是难产,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厉害啊!
秦夫人看着他们所有人,脸色煞白,“我,我可怜的大小姐……啊!”
“娘,哎!”陌琦琦上前去跟秦夫人站在一起。
“保大,我要四皇妃没事!”北宫珉豪上前去,他的眸子几乎充血变成血红!
“我告诉你,你若是让她有任何意外,我定让你们全都脑袋搬家!”北宫珉豪揪着太医的衣襟,面色冷绝,“一定要保四皇妃无事!”
“是,是……”
皇甫玉心中摇头,孽,孽啊!
太医被北宫珉豪几乎是摔着进去的,太医赶紧就进去。
纪无殇整个人痛得死去活来,她面色全都泛白,口中咬着一条布,她想着要努力撑出那孩子来,但是就是不能!
这时候,几个太医看着此时进来的太医,“怎么样,怎么样?”
“保大。”太医道。
纪无殇于即将昏迷中听到这样的一声,顿时整个人都醒了一半,她用力拔掉自己口中的布,口齿不清地就哭喊,“不,不,我要小,求求你们,保小!保小!”
太医们呆愣地看着纪无殇,若是保小,恐怕得要对纪无殇用很残忍的方法,才能够将她腹中的孩子拿出来啊!
纪无殇眼泪猛地往下掉,自己一定要生出这个孩子来!一定要!
“求求你们,求求……”纪无殇哭喊着,眼神中有着最后一道光芒。
太医们都怔愣了少许,思来想去,还是走了出去。
太医一下子就跪在北宫珉豪面前,“四四皇妃说,她,她保小!”
周围的人愣了。
风吹了起来,带着无尽的冷意。
北宫珉豪只感觉过了良久,目光失神,喃喃道,“听她的……保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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