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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吧!让云嬷嬷进来。”纪无殇挥手。
“是。”铁峰出去,云嬷嬷就进来了。
“明日,你这般……”纪无殇凑前去,“……听到了没有?这事儿,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是!”云嬷嬷信誓旦旦,“小姐交代的事情,老奴一定会办好!”
“好。”纪无殇赏了一个荷包,让云嬷嬷下去打点。
明日头七的事情,不会让她们这么快见棺材!呵呵!纪无殇无声冷笑,将锈好的龙凤绣拿出来,看了看便放了回去。
纪无殇想起北夫人来。
便走到了堂里,堂里正供奉的是一个牌位。本来纪定北不允许纪无殇在自己的房中弄北夫人的牌位,说是不吉利,元老夫人原本也是同意的,但,纪无殇执意要在自己的屋里设北夫人的灵位,纪定北见她执着,便同意了。
纪无殇这时候跪在北夫人的灵位前,将点燃的三品香拿在手中,道,“阿母,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无殇能够报得大仇!白姨娘一生作孽!势必会入地狱!而纪美援和纪茵雪,她们做错事不知悔改,不懂得怜爱怜惜,自有天收!如今,我既然已经答应别人不娶纪茵雪的性命,那我就送她们好好的一起嫁给南二少!”
纪无殇说着,磕了几个头,然后才站起来,将香插好。
纪无殇最后看了那牌位几眼,返回到自己的内室,然后才和衣躺在床上。这可是真的累了,夜色已晚,纪无殇闭上眼睛,很快就睡了。
晋南侯府。
一处宅院当中,一个身穿华服的男人此时正坐在轮椅上,看着面前的这幅画,一点点又重新欣赏纪无殇所作的画来,手摸在那画上,仿佛感受到她在画上舞蹈,然后在作画。
“爷,夜深了,可入寝?”不知何时,龚术小心翼翼地上前来小声说道。
南旭琮微微抬头,“你下去,不用管我。”
“是。”龚术瞄了一眼那幅画,就知道南旭琮在想念着纪大小姐了。
“对了,拿纸和笔来,我要作画。”南旭琮道。
“是。”龚术点头,立刻就在外面找了纸和笔,铺在书案前,南旭琮已经自行推着轮椅上前来,然后提笔,双眸隐隐有流光,“给我讨一只鸽子来。”
“好的,爷。”龚术立刻恭敬退下去办。
南旭琮下笔如有神,只见他眸中闪烁,或明或暗,随着那眸中神色,手中狼毫轻轻重重,已经是挥洒了一番,不多时,一幅美人图跃然纸上。
恰好这时候,龚术从外面跑进来,好不容易才去鸽子房那边要来了一只鸽子呢!
“爷,鸽子。”
“嗯,放着。你退下吧!”南旭琮头没有抬,说道。
“是。”龚术将鸽子放在书案上,然后就退了下去。
南旭琮上色、润色,最后摩挲,才将那画作完,放下狼毫,然后扬起来,细细查看。
那美人分明是纪无殇,笑意妍妍,眉间点了一点朱砂,头上戴的,正是凤凰玉簪,就是南旭琮之前送给她的那支凤凰玉簪,而她穿着的,是大红的喜袍,唇点了更朱,黛眉清抬,明眸含情,像是在对着自己笑。
南旭琮看着爱不释手,而一边,是一张缩小的图画,也是她,只是,穿着是她平日里穿的浅白色的衣裳,出众,气质高雅,戴的簪子是凤凰玉簪,樱唇嫣红,明眸皓齿,面若桃红。
南旭琮将那纸卷起来,然后放在小筒子里,绑在这书案上站着的鸽子的腿上。
一手抓着这鸽子,一手将轮椅慢慢推向窗边,窗外,星辰不多,镰刀月已经偏西,南旭琮看了一眼这鸽子,道,“你将信传与她,回来重谢你。”
鸽子像是听懂了一般,啄了一下他的手,示意他放自己飞翔。
南旭琮将那各自一手将往那窗口处抛去,那鸽子扑腾了两三下,就消失在夜色当中。
南旭琮看着,便靠在那轮椅上,闭上眼睛。
纪无殇只感觉自己昏睡着,但是,却不知什么时候,却是听到一阵的叽叽喳喳的声音。不曾做梦的她听着这声音,自然有了警惕,而仔细听,倒是听到貌似有什么东西飞进来一般,在自己的桌子上扑腾扑腾的。
纪无殇立刻睁开眼睛,看向那桌面上,原来是一只鸽子!
纪无殇心中好奇,这怎么会有什么鸽子呢?爬起来,批了一件袍子,然后将坐在那桌旁,而那桌面上的鸽子这时看着纪无殇,像是要给她说一些什么东西事儿似的。
纪无殇笑笑,“你可是来送信的?”说着,便将它抓过来,翻看了一下,果然看到那脚上有绑了东西,拿下来,打开,纪无殇顿时惊讶,这是自己!如此的逼真相像!
那神韵,都在画中,仿佛画中的美人对着你在笑呢!纪无殇嘴角笑笑,这应该是他画的吧?但,画上没有写任何的东西,纪无殇一时间,想他肯定会写一些话,所以找了找,但,依然未曾见着。
就在想着要将画卷起来的时候,却是看到了那头上戴的凤凰玉簪。
纪无殇明白,果然是他,只有他才送了自己这凤凰玉簪。到了出嫁那一天,自己一定会戴上这凤凰玉簪上花轿的。纪无殇嘴角笑笑,将那画卷起来收好在床下的锦盒当中,然后从书案上选了宣纸,提起狼毫,就开始作画来。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纪无殇才收笔,此时看着这纸上的画,纪无殇不禁偷笑起来。
抬眼,看着那鸽子此时开始在看着自己,没想到,这鸽子陪着自己画画了呢!
纪无殇欢喜,将画卷起来绑到这鸽子的腿上,“你要是成功送信了,你就向你的爷去讨赏去。我现在还不能赏你。”纪无殇笑笑,然后便亲昵地顺了顺它的羽毛。
鸽子啄了啄纪无殇的手,纪无殇便将它抓起来,然后走到窗口处,打开窗口,然后将那鸽子放了出去。看着鸽子飞远,纪无殇才关好窗子,将解下袍子,重新返回到自己的床上睡。
南旭琮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窗口处有扑腾的声音,人立刻就醒了,他内功深厚,若有风吹草动,定然知晓。
手,向前摊开,那鸽子立刻就从那窗口处飞下来,飞到南旭琮的手中。
南旭琮翻开鸽子身,从那脚上拿出那纸条来,打开,一看,整个人忍不住笑起来。
这丫头,竟然画的是自己,自己戴着玉冕,坐在那书案前,目光看着前方,像是看着什么一般,很安详。但,脸上却是画得通红!像是打了胭脂似的!一个大老爷们,竟然是被她化成这个样子!而且,分明地和原图不怎么配,肯定是她画好之后才加上去的。南旭琮嘴角笑笑,这丫头,竟然拿自己的夫君来开这样的玩笑?往后得要调教一番才行。
心中虽然是这样想,但,南旭琮很认真地将那纸卷起来,然后放在自己的怀中。
看着面前这鸽子,南旭琮道,“往后成亲了,给你好吃的,现在你可以就寝。”说罢,人已经是自己推着轮椅走进内室中。
纪将军府。
清晨的阳光照射在整个府里,一片祥和,院子里一片温暖,秋风此时也减弱了,吹在人的脸上,倒不是那种刀割的疼。
珠儿从外面进来,然后撩了珠帘,见此纪无殇已经起来了,便道,“小姐。”
“嗯,事儿都准备成怎么样?灵堂可是设在哪里?”纪无殇问道,张绣娘虽然不是纪将军府的人,但,好歹的是友人托给纪定北,纪定北作为受托之人,而张绣娘却死在府上,理应也要简单的设个灵堂,不尊重死者,也要给这府上的下人做做样子,装装仁义。
“回小姐,灵堂就设在后院的玉茗堂,老爷不让人声张,说简简单单就好。”珠儿说道。
“好。”纪无殇点头,那样也好,收拾起来更加利索了!
洗漱完毕,用完早膳,纪无殇换上一身的素衣,然后才到了后院的玉茗堂,到了的时候,已经是听着一些绣坊的人在哭泣了。
纪无殇进去看了看周围,白姨娘和纪美援纪茵雪不在,而秦姨娘此时和一班子绣坊的人在烧一些元宝纸片,和鸣和几个绣女在哭。
纪无殇上前去,不说话,然后就跪在张绣娘的灵前,合了十字,道,“绣娘,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们早日揪出凶手来,帮你报仇雪恨!”纪无殇说着磕了几个头。
和鸣和几个绣女见了,都道,“大小姐说的是,绣娘肯定会保佑我们的。”
“嗯。”纪无殇应了,然后便跪在一边,帮忙着烧元宝。
这时候,纪美援倒是由宝气扶着过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丫鬟,只是,没见到白姨娘。
纪无殇心中疑问,道,“二妹?你身子好了?能下地了,真好。咦,怎么见你不见白姨娘?”
“秦姨娘、大姐安好。”纪美援朝着她们欠身,然后站着道,“我姨娘说,她有了身子,不能进这什么灵堂了,不然,会沾了煞气。”
“什么煞气!她本来怀的就是天煞孤星,还能有什么煞气!说不定,是她那天煞孤星的煞气将咱们府上的人一个个都给克了!”一声嘀咕道,这周围的都寂静呢,虽然小声,但所有在场的人都能听到!
纪美援听着顿时生气,“谁,是谁说的!站出来!”
这自己醒来的时候,是听到一些院子里的丫鬟在嘀嘀咕咕说这什么天煞孤星的,还说了慧元方丈说了这真的是那天煞孤星带的煞气,让纪美援身子也被克了才一直躺在床上!
纪无殇抬头正色道,“什么谁说的?刚刚有谁在说话吗?”纪无殇冷眼看了周围的人一眼,“谁刚刚说话了?”
“不曾说话啊!”
“没有啊!”
“没有说话。”
……
纪美援听着她们这般说话,而又看着她们一大堆人的反应,气得无话可说,“你们,你们!”
宝气和几个丫鬟也是惊讶。
“奴婢……”
“嗯?”纪无殇见宝气刚想着要说话,立刻眉头紧皱,朝着她冷哼了一声,“宝气,你可是听到什么人说话?你指出来,指出来,我会惩罚她!指不出来,别怪我认为你们是在绣娘的灵堂上捣乱!别怪我生气不认人!”
宝气立刻缩回去。这方才是听到了,但是指不出来啊,没看到是哪张嘴啊!
纪无殇看着,就朝着纪美援笑道,“既然姨娘没来,那就算了。二妹来了,就先祭拜一下绣娘吧!好让绣娘保佑你平安。”
“……是!”纪美援听着,犹豫了才回答,然后便立刻地从那一边的丫鬟中拿过三品香,点燃,作势拜了拜,然后就将香给插上去了。
“我身子不怎么舒服,就先回去了。”纪美援白了她们几个一眼,然后就道。
纪无殇点头,“去吧!”
秦姨娘也道,“路上小心。”
纪无殇看着她远走的方向,冷哼。白姨娘心中有鬼,不敢来,今儿这灵堂上的准备,就先给记下了!到了晚上,一并送了给她!
纪定北这时候从院里出来,然后进了这玉茗堂,众人看着,立刻就行礼,“老爷(爹爹)。”
“都不必行礼了!”纪定北挥手,让她们都免礼,然后走到张绣娘的灵前,接过丫鬟送的三品香,点燃,道,“绣娘啊绣娘,原本你应该拥有更加美好的年华才对,没想到,天意弄人,唉,罢了,望你轮回之后投个好人家吧!”纪定北似乎有些话原本想着要说,但,却还是忍住了。
纪无殇端详着纪定北的神色,那似乎是惋惜,还有,痛心?纪无殇隐约有些猜测。
没一会儿,纪定北就走了。
纪无殇转头看着秦姨娘,不知道秦姨娘在知不知道这其中的奥妙?总感觉爹爹跟这个张绣娘有些牵扯。
“姨娘,我有些话不知该问不该问。”纪无殇小声说道。
秦姨娘看着她,然后点头,“我稍后跟你说。”显然,她知道纪无殇想问什么。
纪无殇点头。
过了好一会儿,有下人来抬走了棺材,然后按照习俗将张绣娘埋进了纪将军府的祖坟中,纪无殇问为什么不埋在张家祖坟。那小厮道,这是纪定北的意思。
纪无殇不再问。
折腾了大半天,好不容易众人才散去,纪无殇这时候看着秦姨娘在一边站着像是在等着自己,纪无殇上前去。
“大小姐,前面走,亭子里说话。”秦姨娘说道,然后便命令下人将玉茗堂中打理干净,恢复原样。
纪无殇点头,两人便一起到了那亭子里。
这亭子里倒是有些风吹着,有点冷,纪无殇便让人将炭火拿来,顿时,亭子里暖和了点。秦姨娘让人拿来了一些点心放在桌面上,打发了那些丫鬟在亭子外守着,才道,“大小姐,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是不是问你爹爹和张绣娘的事情?”
“嗯,我感觉,好像我爹爹和张绣娘有很深的友谊。”纪无殇不敢确定他们之间的关系,便用了友谊这个词。
秦姨娘点头,“你爹爹和张绣娘的父亲有交情,原本是想着要迎娶她为六姨娘,张绣娘也同意了,但,白姨娘不同意。当时,她以死相逼,要是老爷敢迎娶张绣娘,她就要自杀!当时,她正怀着三小姐呢,老爷心软,当然是将事情耽搁下来,一耽搁,就到了疆场上了。
老爷回到府里的时候,张绣娘家道中落,张绣娘自感配不上老爷,心中也畏惧白姨娘,便一直都在外。还是老夫人发了善心,让老爷去将张绣娘迎进府里来。只是,当时的那种感情已经不在了,而张绣娘心中虽然有老爷,但,还是终是开不了口。事儿就耽搁了。”
纪无殇听着点头,如此说来,这张绣娘应该喜欢爹爹,但是被白姨娘阻拦了,才会变成这样,而如今,白姨娘还将她害死!白姨娘应该是心中有愧才对!
“那姨娘,你当时有没有反对爹爹娶张绣娘?”纪无殇多少的问问。
“我?那时候哪能顾及这么多?当时白姨娘可是狠着呢!你阿母多病,也不怎么好跟白姨娘斗狠,唉,多多少少的,是白姨娘从中作梗,才会让张绣娘一直都未曾出嫁。”
“哦,知道了。”纪无殇点头,“谢谢姨娘告诉我这些事情。”
“你想知道,就问我。”秦姨娘笑道。
纪无殇点头,这秦姨娘可是在自己这阵营中了么?如今她也算是掌握这后院的大权了,只稍爹爹的一句话,她就能扶正为夫人,也算是合了她的愿了。
秦姨娘看着她,笑道,“大小姐可是要时常笑笑,这样才更加美丽。”
“呵呵。”纪无殇扯了一个笑容,跟她闲聊几句,吃了些点心,看着日暮,才各自回了院里。
纪无殇一回到馨园中,珠儿和线儿立刻就上前来,“小姐,今晚怎么办?”
“按照原计划做,给我准备好了!”纪无殇回看了她们一眼。
今晚,一定要让她吓得半死!
夜色入户,寒冷月光照在院子里,添上一抹的银色,周围寂静,偶尔间,能听到一些风吹过的声音。
白姨娘此时躺在床上,睡得有些不安稳。脑子里总是想着一大堆的事情,时不时,这个人飘出来,时不时,那个人又从不知何处跳出来,吓得白姨娘半死!
“呜呜……呜……”不知何时何处,突然响起这声音来,白姨娘一下子被惊醒了,整个人出了一身的冷汗。
睁开眼睛,审视般紧张地看着周围,白姨娘确定没有人,才缓了一口气。
却就在这个时候,白姨娘感觉背后像是有人在自己的身后敲了敲。白姨娘顿时全身神经紧绷!天,那是什么是什么!
“来人!”白姨娘大声呼喊,但,立刻,前面突然跳出个人来!
这人不是张绣娘是谁!两脸浮肿,死不瞑目,看着白姨娘!全身白衣,下身穿着……没有脚!
白姨娘顿时吓得半死!
整个人跪在地上,“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白姨娘一边跪着磕头,一边脑子里却是精灵的转着,这是不是上次和秦姨娘那出一样,是有人在捣鬼?
眼角瞥了上方,看着张绣娘真的是不是鬼,却不想,没有看到一个人!
白姨娘冷汗从额上流下来,流入眼中,很咸涩,但,白姨娘顾不得去擦。
这真的是见鬼了?
就在这个时候,白姨娘听到一声音,道,“白傲梅,你命令下人害死我,推我到荷花池中淹死,你还我命来!”
白姨娘顿时感觉自己的脖子上一凉,有一双手正在紧紧地掐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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