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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伙计们听了这话,一时目瞪口呆,只觉自家的少东家真是无知无畏啊。
小小年纪,他连当官儿的都不怕,那他怕谁啊?
“少当家的!”胡掌柜听了这话,胡子都要气歪了。“您……您这不是胡闹吗!”
黄富贵打断他的话,一脸认真道:“这不是胡闹,这是黄家的硬气。胡掌柜,您也是做生意的老江湖了,难道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咱们今儿就算没错认错,讨好了陆家那帮孙子,往后咱这生意还是做不好!与其这样,那还不如和他们死磕到底,给黄家找回脸面。”
胡掌柜闻言只是摇头:“少当家的,咱们怎么和他们斗啊。这人情算计,光靠使钱可不行!”
“啧,钱是钱,您一把年纪了,肚子里就没点别的主意!”
黄富贵说的别的主意,其实就是“坏主意”。且不论,这人是不是奸商,但凡是做生意的,肚子里总得有点坏水,不为害人,只为提防提防,免得同行的冤家在背后给自己下绊子。
胡掌柜经他这么一提醒,脑子里也跟着拐了一道弯。
“少当家,您的意思是……”
黄富贵微微前倾身子,嘴角一勾,露出一丝坏笑来:“那姓陆的,在京城就没有什么冤家对头?没个害怕的人?”
胡掌柜闻言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
少当家这是要借力打力,与其花银子找个和事佬和稀泥,还不如直接找陆海阳的冤家对头来帮黄家脱离困境。
正所谓,冤家的冤家,就是朋友。
胡掌柜和黄富贵相视一笑,暗暗点头。
韩玉娘心思重,一时倒没怎么想明白,看着二人道:“这是什么办法?”
黄富贵握了握她的手:“甭管是什么办法,管用就行。”
他看着胡掌柜道:“陆家来黄家找茬坏事,可是亏大了。他们可不知道,我黄富贵从来就不是什么善茬儿。”
这世上霸道的人多的是,他黄富贵就算是一个。
胡掌柜知道该怎么做了,立刻带着两个小厮出门打听去了。不过半天时间,他就打听出来,陆家不少的消息。
这陆海阳虽然身为翰林院大学士,官居正五品,平时却一向不喜以官员自居,而是喜欢别人以“文人”的身份来称呼他,多为“先生”,而不是“大人”。
陆海阳头上顶着一个正五品的头衔,但其实只是个闲得不能再闲了的小官。为何说是小官,这翰林院大学士的名号,听着响亮,可是陆海阳身上的职务,却是轻之又轻。说得再直白一点,就是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陆海阳年轻时也是科举名列前茅之人,后来得入翰林院做事,乃是受了老师的提拔。
不过,这翰林院内卧虎藏龙,多得是能人。陆海阳以庶吉士之名,入了之翰林院,很快就取得了备考资格,后来被提拔之后,便跟随一心修史的老师去了史馆,整理史料邸报。
这差事看着不错,其实是无趣。史料堆积如山,日日埋头其中,整理纂修的文书。为了力求真实,有时候不过百字的一段古文,要好几个大学士在一起研究好几天,方可定稿。可一旦定稿之后,又要上级审阅批复,不过还要重改,甚至是从头再来,繁琐至极。
入翰林院者,人人都想要做内阁士,成为太子或者皇子们的幕僚,成为手中握有实权的朝之重臣。
陆海阳在史料馆窝了这么多年,一直没能有出头的机会。位置不高不低,每年只靠俸禄过日,人前风光,门后冷清。那“大学士”的头衔,已经成为他唯一能装点门面的东西了。而且,文人多刻薄,相互排挤的事情,并非少数。
陆海阳身上有傲气,却无傲骨,而且,眼高手低,常常摆出一副高姿态的架势来,却一直没能做出什么功绩来。若是说起他的冤家对头,倒也不少,其中多半都是和他同期入院的大学士。
而和他最不对付的,当属慕容南桥。慕容南桥出身名门,祖上曾经出过一位贵妃娘娘,又和皇家沾亲带故,所以,备受皇家恩宠。不过,慕容南桥的才学见识,倒是平平,只是为人圆滑,善于结交朋友,很懂官场那一套。
陆海阳和慕容南桥是同期,年岁也相同,两人一同入院,又一同入了史料馆。可慕容南桥却是比陆海阳混得风光的多得多。陆海阳心里不服,遇人提起慕容南桥,便含笑嘲讽,说他不过胜在一个好出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那慕容南桥本不是个小气的人,但经不住他在背后的轻视和嘲讽,便和他交恶起来。平时有事没事逮到机会就要为难他,说他不会做人,只会读书,是翰林院之中的第一朽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