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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子,确实如二娘所料,是个有出息的。他若不是身负家仇,非报不可,定有更好的路子。”
她所说的,正是那与国公府有仇的贫家子,嵇庭。想要往国公府里塞人,做起来容易,却也不容易,而若是托鲁元这般神通广大的人物,流珠知道,必能办妥。
流珠听罢,连忙谢过鲁元,鲁元只勾了勾红唇,笑了一笑,随即沉沉说道:“二娘不必谢,我向来欣赏你,自然愿意帮扶你,更何况这样一桩小事儿。二娘如今是一品寿国夫人了,不必再轻易谢人。我只叮嘱二娘一句,行事多加小心。”
流珠阖了阖眼,郑重福身谢了一回。鲁元连忙扶了她一把,随即持着那缀着璎珞的小扇,用那扇尖儿,轻轻点了点她那白皙的手背,朗声道:
“还谢,可就见外了。二娘……回去歇着吧。对了,连夫人啊,是众目睽睽之下,被二娘你搀着进了郡王府的,所以这事儿,也实在是瞒不过有心之人。二娘若想见阮国公,和他说些话儿,今日或许方便。他也随着四哥来这儿了,身边也没跟着甚麻烦人物,二娘有话就今天说罢。日后若是登门入府,虽说二娘如今身份方便了,但是那劳什子妇人,又不知要想出甚主意为难二娘,何苦去她那儿讨这番罪受,眼不见,心不烦。”
流珠心上微凛,点了点头,暗自寻思起来,随后又带了些亲昵口吻,挽着鲁元的胳膊,笑道:“公主待儿,实在是好,真叫儿无以为报。”
鲁元哈哈一乐,玩笑道:“以身相许,却是不晚。”二人又如闺中密友一般,玩闹几句,这才分了开来。
送走鲁元之后,不多时,便听得园子外面传来了些许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仆侍的速速低语。流珠听这动静,知晓是那男人已经驾临。果然,又过了一会儿,便见个小太监递了帖子来,边擦着汗,边笑着道:“原来将军在这儿和寿国夫人,及小郎君和小娘子说话儿呢。莫怪奴叨扰,实在是奴有话要传。官家知道将军和夫人也在此地,觉得巧的很,便邀二位一同去夜里那宴上吃几杯酒。”
流珠却笑了笑,凝声说道:“还请阿郎代儿谢过。只是儿只在这里过一夜,明儿上午就要启程回京,亲戚里远走的远走,出征的出征,儿实在想和亲戚儿女们多待上一会儿,还请官家见谅。官家这几杯酒,儿且先欠下,日后再还罢。”
那小太监没想到她直接拒绝,微微有些噎住,随即有些好奇地抬起眼儿,竟不知该说甚话儿才好。流珠一看,又见他年龄尚稚,猜他是进宫不久,便语气放柔了些,温声道:“不必害怕。你且直跟官家回禀,官家……向来好说话,不会苛责于你。连带着儿刚才这话,你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便是。”
圆脸带痣的小太监诶了两声,流珠又赏了他几块点心,细细包好,这小太监的笑容深了许多,跟个孩子似的揣了点心入怀,叩谢数下,这才迈着小碎步离了开来。
只是她可以随意推拒,而徐子期,却还不好这般由着性子来。到了夜里头后,流珠哄了如意和瑞安去二伯处玩儿,随即掩上门扇,帮徐子期整好衣衫,手执篦子,为他梳着长发。二人行将分离,都想找些由头,和对方多腻上一会儿。
流银般的月光自夜空中倾泻而下,映在薄薄纱窗之上。四下静谧,连夏日惯常有的蝉声也听不见,二人亦一个坐着,一个立着,相对无言。流珠给他梳毕发髻,随即勾着他脖子,柔声道:“儿梳的好不好?”
徐子期低笑道:“主要还是我脸长得不错。”流珠闻言,笑着推他一把,这才撵了他去宴上吃酒。徐子期这一去,便不得不与众人觥筹交错,应酬一番,虽说心里有些不耐,却还是要在席间待着,而那阮镰,则神情怏怏的,也不似往常那般爱凑在官家身边,喝了几盏酒后,便推说身体不适,想要回屋里头歇着。
可谁知他才进了自己院子,正要唤人来伺候,便见面前一女提着灯笼,立在半明半暗之间,温声说道:“儿有几句话要同国公说,不会叨扰过久。”
阮镰见了她后,稍稍一怔,似是过了会儿才认出来,便屏退下人,略显疲倦地摆了摆手,随即有些不耐地道:“为父偶感风寒,略为倦怠,二娘若有话儿要说,且长话短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