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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重任,这一时半会儿地,没办法抽身回来看您。”他从袖子里用力地摸了摸,将那精致的盒子拿出来,双手呈到了鸿老夫人的面前:“老夫人,这是阿璃拖我带给你的。”
鸿老夫人的眼睛深邃地朝着小木盒一扫,略略糊涂地望了几眼,好奇地拿到手心看:“这是什么东西?”
陆子淳卖关子:“老夫人打开看看便是?”
鸿老夫人意味深长地瞟了他一眼,才缓缓地将盒子打开。里间摆放着一颗盈盈烁目的佛珠。
“佛珠,这是佛珠啊!”鸿老夫人见之无不欢喜,摊着佛珠给身旁一众开,“你们看看,这是佛珠,阿璃给老身带来的佛珠啊。”
陆子淳大人眼看这鸿老夫人如此兴奋激动,便温婉地抱着手道:“老夫人,这可是谭慧寺的蒲大师圆寂之前赠给阿璃的佛珠啊。”
“哦,什么,陆大人,这是蒲大师戴过的佛珠啊!”鸿老夫人越听越高兴,干巴巴的面孔带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幸福。
这唯有爱佛之人才会露出如此幸福的笑容。
陆子淳心道,这次为阿璃做的事儿算拿捏到位了?
立在一旁的张慧绾神情凝重地望了鸿老夫人一眼,干咳了声儿:“母亲大人,再过几日,是老爷的忌日。不如让阿璃回来一趟罢!”
鸿老夫人听后,也陡然想起这茬,伸手将礼物递给身后的贴身女婢红妈妈,连忙对上了陆子淳的目光:“陆大人,麻烦您给阿璃和阿泉带个口信儿,望他们月半后回来一趟。就说……就说……”鸿老夫人想着就呜咽起来。还是张氏比较客套地提醒了一句。
陆子淳没猜到这张慧绾会提出这么一件事儿,心中又气又乱。望着对方得意飞扬的面庞,他面色一沉,只好和善地应承了。
真是厉害啊,这诡计多端的张氏。
后来呆了一会儿,用过晚膳,陆子淳才辞别鸿老夫人回去。走到石阶一下,刚要上马车,便看见张氏带着贴身女婢夏枝立在莫府门口。
“陆大人,请留步!”
转过身的陆子淳突然怔住了。僵硬的背后缓缓地转过来,脸上也伪装得平淡似水,嘴角携着笑意。
“张夫人!”陆子淳顿步,躬身一礼。
“陆大人文采斐然,臣妇小女柔儿十分敬佩大人。不知陆大人可有娶亲?”
陆大人摇头作揖。
暗暗骂道。难道朝堂上传的那些流言蜚语,她都没有听到一丝一毫么?
陆大人便只得随口敷衍:“夫人,子淳年少时,家母便指了一门亲。只是朝廷事物繁忙,并未将其从老家幽州接过来。所以……”
被陆子淳否决,张夫人尴尬一阵儿,连忙赔笑道:“原来如此,看来臣妇小女同陆大人没有这个缘分!”
陆子淳再次作揖,告辞离去。
车轮声轻轻地回荡在青石小路上。而立在门口的张慧绾却用力地握紧了手。
身旁女婢春枝问道:“夫人,小姐才貌双全,哪里配不上他。竟然被他如此敷衍!”
“呵。再如何人家祖父也是替陛下立过汗马功劳的,当然可以如此侍宠而骄、耀武扬威了?”张慧绾一拂宽容的衣摆,怒不可遏地笑道,“春枝,咱们进去罢!”
“是!”春枝回答一声,紧跟而出。
马车里。陆子淳擦了擦额头的汗,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总算是摆脱那里了,真是累死了?”
小厮福林不明其意地挠了挠头:“大人,小的真不明白,那张夫人的千金可是这王都里数一数二的美娇娥啊,你怎么就把这婚事给拒绝了呢。”放肆地继续嘟囔了句,“还……还说什么已被指婚。这个借口奴才听都听腻了。”
“嘿。奇了怪了,本大人成婚都没着急,你着急做什么?”陆子淳用力地敲了福林额头一下,闷声闷气地解释道,“你可知道这成婚有多累么,不仅做什么都得管着,还必须时时惦记着家。要是哪一天犯了个什么错,还要提心吊胆,会祸及妻儿。哪里有现在这么痛快?”发现自己所说的这个不足以为据,又找了一个比较立体的例子来说,“你看莫大将军现在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是啊。不就是卿大将军么?”福林应和道。
“你看看,你明明知道啊。”陆子淳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数落道,“莫大将军喜欢上卿羽将军,有什么好处?就连睡觉的时候,都得惦记着卿大将军有没有什么危险。早上起床一睁开眼,又要派人给卿大将军送饭。福林,你说,这样的日子好过么?”
福林哆哆嗦嗦地回答道:“大人,好像……好像是不大好过。”
陆子淳听着这个回答,皱着的眉头忽而松开:“所以本大人说嘛。还是不要成婚,一个人过活比较好!”
福林依旧唱反调:“大人,尽管你说地这些很惨。但是……成了婚还是比较好哇!”
陆子淳脸上一黑,又想揍人。拳头快要落到福林的脑袋上,又十分好脾气地忍了过来:“那好,你给本大人说,成婚有什么好?”他狠狠地瞥了福林一眼,“说不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福林把马车靠在官道边,轻轻地笑道:“大人,您想啊。成婚了以后,你冬天睡觉就不冷了,日后若夫人有了孩子,你偌大的府里也就不冷清了。要是心里有个什么事儿,还可以在一块儿商量商量。也不至于把什么都拿来跟奴才说。万一奴才哪一天没反应过来,你自己说来说去的,也没什么意思啊。更重要地是,有人替你操持家务。没空地时候和你弹弹琴,下下棋!也不会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成天对牛弹琴。”
对牛弹琴?福林说这个的时候,貌似没注意到自己用错词了。
把自己比成了牛?
细心的陆子淳大人却发现了,捧腹大笑地望着门口的转过来的福林一眼,利落地拍了拍手:“说得好说得好,本大人还真是对牛弹琴?”
福林一听,沮丧地低下头去。
这大人,没个正经儿。
不过笑归笑,这陆子淳还是把那些话听到心坎儿里的。或许他的好友阿璃就是因为想得到哪些东西才会选择爱情,选择追求自己的幸福的吧!
……
等到第二天,陆子淳再去城外和莫璃大将军见面时,心中已是重重怒意,说不出的烦躁不安。
因为去往莫府看望一下鸿老夫人并不是一件十分快意的事情。对着众多虚伪的人谈天说地,就好像压迫了呼吸。
“阿璃,以前你不回家,我总觉得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可现下一看,我才觉得你到底有多惨!”陆子淳生气地说,“那鸿老夫人还在阁楼上看戏呢,哪里像有病的样儿。再说你那可恶的嫡母,竟然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我。要不是我机灵,只怕也被他算计了去!”
莫璃大将军半信半疑地扬起嘴笑:“有这么严重?”看样子,他自我觉得还不至于要了人命。而后又笑着看向对面的好友,“按道理来说,子淳对这种情况不是司空见惯了。你去那林府演奏的时候,就没觉得自己身在狼窝,一直伪装着笑脸对人?”
陆子淳啧啧舌:“那又不一样了嘛,都是男人啊。”
“哦,你可以和有心机的男人斗争,就不可以同有心机的女人为伍?”莫璃大将军反问道,“反正同是恶人,你只要实事求是地随便应付一下不就成了?”
“说得轻巧,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受得住。”陆子淳生气地回了一声,忽然眉头轻蹙,一脸担忧地看向莫璃大将军,“有件事儿要同你说说,这一次你奶奶和嫡母让你和你大哥在月半的时候回去……回去祭拜……”
莫璃大将军眸色暗沉,他一口应道:“我知道!”
“那……你想回去么?”陆子淳关心地望着莫璃大将军。
“我有选择不回去的道理么?”莫璃大将军仰起脸,露出温和的笑容。但是身为好友的陆子淳一眼就能看明白他那笑容里掺合着的失落和惆怅。
这么多年来,他依旧无法释怀他母亲的死。
全都是因为那个男人。
他的亲爹。
也许,像莫府中人说得那样,他母亲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所以不能同身份显赫的张家千金相提并论。因而他爹放弃了同他母亲的爱情,毅然选择了迎娶张家千金为妻。如果真要公平地算算,也许他母亲才是莫府的正夫人,而他和大哥也不算庶出。然而这一切事实如此残忍地摆在面前,令他的母亲不得不感叹岁月的无情。
于是在他和他大哥还未成年之时,他母亲便选择了为爱殉情。
也就是自杀。
两个孩子看着自己的母亲无所畏惧地将自己的脖子拴在白绫上,用力地踢开板凳,然后毫无声息地走了。
至此,两人的童年留下了阴影。
后来他父亲因病去世。
即便他父亲去世,他们两个也没能减轻对他父亲的怨恨。甚至某个时候,还真真切切地期待过那个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所谓的父亲一病不起。
合了他们的心愿,那个男人永远地合上了眼睛。只是没有想到,临别之际,他想到的只有张氏,只有张氏的孩子,却独独忘却了他和他大哥。
后来,张氏以及府中的一些外戚每日冷嘲热讽,一点儿不把他们当成公子对待。莫泉大公子从小受到虐待,身体虚弱,再加上长期忧郁,所以落了残躯病体。而怀着对父亲以及莫府一家的怨恨,莫璃大将军努力勤学苦练,成了大将军,而由他亲自带领的那些将士则被训练成了莫家军。
声名鹊起以后,他看到自己的大哥如此喜欢做生意,就任由他去了。并谴了自己身边两个得心的部下司兴和司逸去到他身边,保护照料。
再后来,他自己建造了昀月山庄,常年不回莫府。
莫璃大将军行踪万变,莫府的人很少能够找到他。
所以他即便成为了莫大将军,百姓对他十分爱戴,那莫府的人也很难沾到一星半点的荣耀。
因为他仿佛同莫府的人一刀两断了。
“到那时候,卿羽将军也回来了,说不定,她会陪你一块儿回去?”陆子淳安慰她道,“她这么关心你,要是看到你受欺负,没准儿还替出口恶气!”
莫璃大将军摇摇头:“我倒不希望她卷进去!”
“卷进去了又怎样,日后你肯定是要娶她的?”陆子淳立马打趣道,“哦,也不。应该说日后铁定她是要赚钱买你的!”
莫璃大将军脸色沉了沉,忽而笑道:“谁买不是买。只要能在一起,就很幸福了。”
“呀,没想到你莫大将军也会因为一个女人变得这么温顺。”陆子淳故意长长地叹了一声。
“子淳,我相信,过不了多久,你也会和我一样!”莫璃大将军揣测道,“心这个东西把控不去,没准儿你一不小心就陷进去了!”
陆子淳摇摇手:“呵呵,但愿我能一直平安无事!”
“那你一直期待着吧!”莫璃大将军瞪了他一眼。
陆子淳望着他笑笑,脸上又耀开一个舒适的动人的笑容。
……
到达第一个驿站的时候,李诗语六人在路道旁的一个小茶馆歇了会儿脚。
一个杵着根拐杖的老伯抱着一壶茶行到几人的面前。
喜乐盈盈地送到桌上:“几位客官,请慢用!”
李诗语眼见得那老伯杵着拐杖离开,立马从脑袋上拨下一根银钗,揭开壶盖,在茶水里晃荡了数下。探出无毒,才放下了心。
青鸟倒了碗茶,正要往嘴巴里送,被李诗语一把拦住了。
“青鸟,要喝也不能拿这个喝?”李诗语环顾了一下这个茶摊,想了想,起身往厨房里去。
“老伯?”李诗语客套地鞠了个躬,“我丫头有个毛病,喝茶向来不喜欢用杯子。不知道……”扫到桶里的水瓢,“能不能把这个借我们用用?”
这下毒的人应该没料到自己会进来借水瓢罢?
老伯动了动胡须,微一愣怔,笑着点了点头。可刚走到门口,那路总管已经倒了碗水喝了。
“喂,路总管。你怎么就不听我的话?”李诗语责备道,“万一这碗……”四下一看,放低了声音,“这碗上面要是撒了毒,你不就死定了么。”长辈似的口吻道,“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才是!”
路总管抱手回道:“以前出门在外,属下总会先试毒的。”
“啊!”李诗语瞪大眼睛,“谁这么恶心,还让你以身试毒?”
路总管有些不好意思:“是属下自愿。”
“你主子是谁呀,太没人性了。”李诗语随口骂了一句,全没想到自己就是那卿羽,“就算身份分个贵贱,那也是人哪。这么不把下人当人看,以后看谁还敢忠心伺候她!”
说完之后,青鸟却在跟旁轻笑。
李诗语瞪了她一下:“笑什么笑,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不是不对。”青鸟回望了李诗语一眼,“将军,以前路总管的主子好像就是您啊。您怎么就自己骂自己呢?”
“啊,对哦,我就是他主嗷。”李诗语脸上尴尬,手不知何为地敲了敲脑袋,真诚地认错道,“呵呵,那个我给忘了。不过以后我一定非常努力地认错,不让你们试毒的。”
几人又是一阵错愕。
这下人忠心为主才会愿意给主人试毒,怎么就成了她的错了?
有些没大弄懂。
路总管打破尴尬,指了指手中的碗:“将军,这碗上没毒。”
这说话过了几分钟,路总管安然无恙,可想没毒。可李诗语还是谨慎小心地拿自己的水瓢饮茶。咕噜咕噜地喝了一谁瓢,李诗语才道:“虽然路总管试了试,但是我还是有些担心。江湖险恶,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来害我们。所以万事还是小心为上。嘿嘿,我拿水瓢喝,要是你们有问题,我就第一时间想办法救你们!”
果然还是现代人的思维!
兰姨发呆地看了李诗语一眼,禁不住笑:“将军果真是同以前不一样了?”
李诗语吐吐舌头:“当然咯。女大十八变嘛。”摸了摸自己的光洁的脸蛋,“哪,兰姨,是不是比以前更漂亮了?”
兰姨诧异,实话道:“将军,兰姨是指您的性情跟以前大不一样了?”
李诗语面色羞愧:“啊,原来你是说性情啊?”思量一会儿,深沉地冒了一句金句,“兰姨,人都是会长大的,无论多么幼稚的人,都是会长大的。”
这下在座的几人又发傻了。
应该,以前的卿羽将军更成熟吧!而现在……算得上幼稚吧?
李诗语一看他们那眼神,就知道自己跟他们不在一个频道上。
说多无益。
“好啦,赶快喝茶赶路了!”李诗语连忙催促了几声。
几人应声立马执行。
等着一壶茶饮尽,几人打算出发的时候。李诗语却拿着银两磨磨蹭蹭地来到那老伯的跟前。
“老伯?”李诗语诚心诚意地将水瓢拿到面前,“这个水瓢实在是……”找个什么词儿来形容一下好呢,“太好看太耐用了,能不能……”
“姑娘是想买老头子这个水瓢么?”
李诗语用力地点头:“对,这水瓢我要了!”
付完了钱,走出茶摊。那立在原地的老伯却笑了。
他悠闲自得地扔了木头拐杖,取下嘴巴上贴着的假胡子,露出自己英俊的脸庞。
身后同行的兄弟走上前来,也往骏马上的女人看了一眼。
“镖头?”那兄弟看向皓宇。
“原来卿羽将军是这么的可爱有趣!”皓宇想着刚刚李诗语买水瓢的一幕,情不自禁地说道。
当然了,现代人的思维,不容揣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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