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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梁慕云今时今日的地位,她当然也不敢抱屈,这样,你我也便装作不知罢了,省得多生事端。”不得不承认,玉言心头自有一丝快意,她现今代执后宫,自然不能滥用权柄。古幼薇愿意替她动手,那是再好不过了。
她缓缓步至摇车边,看着宁珏熟悉的睡颜,犹记得当时,梁慕云是如何利用黄伊人对她腹中的孩子下手,黄伊人已死,她无从追究,可是这不代表她会轻易放过。
床被温暖,宁珏额头上出了一层微微的细汗。玉言一边替他拭去,一边抚摸着他柔软而潮湿的黑发,许是手上重了些,将宁珏吵醒了。宁珏揉了揉惺忪的眼眸,哇哇哭将起来。
玉言唤道:“文墨,这孩子约莫是饿了,去请乳娘过来。”
果然是饿了。宁珏趴在乳母窦氏丰润的胸脯上,贪婪地吮吸着,红红的小嘴一张一合地颤动。
许是喝得过急,宁珏忽然别过头,大声咳嗽起来,玉言不觉心中一紧,立刻问道:“这是怎么了?”
乳母想是见惯了,轻轻拍着宁珏的背,温然道:“大约呛着了。”
没过一会儿,宁珏果然好了些,仍旧伏在乳母身上吃食。
玉言却已经起了些许疑心,“珏儿经常这样咳吗?”
窦氏道:“倒不是经常,只是这几日总会咳个一两声,娘娘放心,小孩子不晓事,偶尔呛着也是常有。”
玉言便不作声。一时宁珏喝够了奶,玉言仍旧将他抱回来,搂在怀里哄着。她心念一动,轻轻将孩子贴身的薄衫掀起一点儿,却看到宁珏背上有几个异样的红点,玉言脸上立刻变了颜色,指着那一处道:“这是怎么回事?”
窦氏看了一看,笑道:“只是寻常的疹子,娘娘无需忧心,取些药膏擦擦就行了。”
玉言哪肯这样敷衍,偏着头吩咐文墨道:“你去请太医院的张太医过来,就说本宫有要紧的事找他。”文墨匆匆答应着去了。
窦氏见她这样郑重其事,面色却是惊疑不定。
一时张太医过来,草草请了安,立刻为宁珏诊治起来。他在太医院名号不是头一等的响,医术却是一等一的好,这也是玉言最钦佩的地方。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张太医才面色凝重道:“亏得娘娘发现得及时,否则小皇子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玉言急道,“怎么说?”
“娘娘有所不知,小皇子不是生了病,而是中了毒。诸如咳嗽、皮疹这些表象,因幼儿常有而不易重视,但小皇子的症状却并非寻常的疾病所致,而是毒在肌理的表现。”
玉言瞠目结舌:“珏儿的衣食起居具有专人料理,看管更是严格,理应不会有何错漏……”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吩咐文墨道:“去将乳母平日的饮食端来。”
文墨不解其意,但还是照做。
张太医将乳母所食的饭菜细细检视过,最终道:“果然不错,问题出在这里头,有人在饭菜里头掺了一种名为扶离草的东西。此物毒性甚微,人少食无恙,但若通过乳汁灌注到婴儿体内,婴儿体质娇弱,如此日积月累,却会有性命之虞。”
玉言咬牙道:“果然想的好主意,竟用这等法子来害本宫的孩子。”
她冷冷地看向窦氏,窦氏一阵哆嗦,忙叩首不止:“娘娘明鉴,此事与奴婢无关哪!奴婢即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谋害小皇子,况且、况且此物虽于成人无大害,终究有毒,奴婢也不敢冒这个险哪!”
她所言似也有理,文墨忍不住道:“那么,平日是否有什么可疑的人与你接触?”
窦氏委委屈屈道:“奴婢身在下人堆里,来来往往俱是闲杂人,一时也难查证。况且奴婢的饮食也是每日由厨下送来,奴婢自己是瞧不见的,要深究也难。”
玉言不觉皱紧眉头。张太医提醒道:“扶离草产自西域,与此地气候不相宜,要养活也难,定不会是常有之物,娘娘且细想想,是否有什么人与此相关的。微臣这里尚有一幅扶离草的图鉴,娘娘或者可以拿去仔细辨一辨。”
西域,西域……玉言的瞳孔猛地收紧,她记得,梁慕云的父亲忠义伯从前曾奉旨出使过西域,想来也不会空手而归。
只是,梁慕云的家族才遭离乱,她真的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行此厉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