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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里。
她问:“想喝点儿什么?”
程如意是急性子,直接说:“我不是来这里喝东西的,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张洁点点头,她的确有话要说,而且早就想说了。先前是怕弄巧成拙,现在却是非说不可了。
“我知道你一直怀疑我和梁义之有什么,我想告诉你,你误会我们两个了。我们只是朋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梁义之他对你一心一意,你不该怀疑他。”
程如意像看笑话一样的看着她。
“张洁,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么?什么都看不出?”
张洁桌子下的手指紧紧交握,抬眸看了她一眼:“是,我承认我喜欢梁义之,从学生时代就喜欢。但即便是这样,我们之间也什么都没有。梁义之他并不喜欢我,只是把我当好哥们儿,他甚至不知道我喜欢他。如果你不放心,我和他以后就不再联系了。我已经和他说过了。”
程如意审视性的看着她。张洁喜欢梁义之,她是老早就看出来的,否则也不会对两个人的相处心生忌惮。
“你真的不再联系他了?”
张洁说:“真的,从明天开始我会更换手机号码,我也不会再给他打电话了,你放心好了。”
从咖啡厅里出来,张洁的整颗心都冷了。街上车流滚滚,而她却落寞异常。
和梁义之七年的革命友情,到了今天终于走到尽头了。
学生时代的所有浮光掠影一一滑过脑海,他们在新生入学的那一天碰的面。
大太阳底下她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因为没有家人陪同,一切都显得束手无策。
而梁义之是本校教授家的孩子,考到这所学校之前,闲暇的时候就跑来这里打篮球。和许多学长学姐都认得,新生入学的时候跟他们混在一起接新生。
苦难的张洁刚好被无事可做的梁义之碰上,就主动帮她拿行李。
开始张洁还以为他是迎新生的学生,千恩万谢之后跟着梁义之去交学费,领宿舍的床号和钥匙……一道办下来省去不少麻烦。
分开时张洁只差傻傻的深鞠躬,说:“学长,谢谢你。”
梁义之笑得跟只狐狸似的。
再后来就是军训,学生时代的张洁体质特别差,酷热之下不堪重负晕倒了。是后面的男生背着她去的校医室。
她醒来之后才发现是梁义之。当即不可思议:“原来你跟我是一个班的啊。”想过来,又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当时叫你学长,你怎么不说你不是呢。”
梁义之笑嘻嘻的:“我也没说我是啊。”
就这样混熟了,就时常在一块玩。
张洁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会拉他去压操场,然后把他当垃圾桶一股脑的将烦心事倒出来。而梁义之有了喜欢的女生也会告诉她,让她帮着出谋化策。
四年的时间不长不短,过起来却是很快的。
以至于心里有了深邃的变化,不等捋清楚,也不等说出来就结束了。
那样的措手不及。
毕业没多久,梁义之就取了程如意,一切看似水到渠成。
其实他们两个人是青梅竹马,家长是很好的朋友,也都在学校教书。
就像梁义之说的,小的时候两家人开玩笑,都是长大了要程如意给他做媳妇的话。听得次数多了,都不会脸红心跳。反倒心中生出一种叛逆,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梁义之不会娶程如意。而程如意更不想嫁给梁义之。
直到大学时代,每个人都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两人再见面,骤然颠覆往时的印象,反倒开始相互吸引。
记得大四初始的一个晚上,梁义之硬是拉着张洁去压马路,当时他就像打了兴奋剂似的。说:“张洁,我有喜欢的人了。”
张洁很鄙视的看他:“你喜欢的人还少么?”
他有些急:“我这次说真的呢。”
她装作一本正经的听:“那你说说,喜欢谁了?是政法系的系花,还是英语系花啊。”
梁义之抬手敲她的脑袋。说:“程如意……”
和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女生。
张洁那时才知道在梁义之迄今为止的生命里,她不是跟他相处最密切的女生,还有一个一起光屁股长大的程如意。
侧首,就见他兴冲冲的说:“我们从高中起就不在一个学校,一个城南,一个城北,都住校,几乎三年的时间没碰着面,后来她考去了京都,我们一直也都没联系。这个暑假我才看到她,整个人完全变样了。以前我记得她肥嘟嘟的,脸上都是肉,现在瘦的,一张脸巴掌大小……”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
张洁怔怔的看着他,听力越来越模糊。感觉什么东西改变了,没由来的,她觉得自己的心口特别疼。
才知道随着时间的改变,她的心态也一早就改变了。这个男生早不是自己的死党这样简单,她分明已经喜欢他很久了。
当他动真情的时候,她的真情也再难自抑。
可是,很多事情就是如此。等你想明白了,偏偏就已差了这么一着。
张洁就为了这一步,痛苦了不是一年半载。
想一想,这或许就是所谓的代价。
现在她终于受够了这种折磨,决定做个了结。
有了视频资料和宋晓雪主治医生的证人证言,公方有信心短时间内将夏明月攻克。
尽管她是个再顽强不过的犯罪嫌疑人。
可是,许多被采取强制措施的犯罪嫌疑人都是如此,前期意念坚定,对自己犯下的罪行矢口否认。时间久了,渐渐无法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等最后那道心理防线彻底土崩瓦解的时候,不用警方训问,自己都会全盘吐出。
而夏明月越是茫然,越是一脸冷漠。
即便是刑讯逼供,对她也不见得有用。
谁都不要逼她,否则就算宋晓雪真的是死在她的手上,太过咄咄逼人了,她反倒会让真相永远死在她的脑子里,她的心里。任谁也别想从她的嘴里听到完整的真相。
可她仍旧有即将虚脱的危险,几日来不吃不喝,靠在椅背上奄奄一息。
几个审训人员也有些怕了,没想到她是这样倔强的一个人。先前以为她自己选择不吃不喝,对于瓦解她的意志有很大的帮助。无果之后就担心会出现意外,让他们也都没办法交代。
询问暂时缓解,开始劝她进食。
夏明月不知道自己这样是否管用,或许用自己顽强的人命可以拖延一点儿时间,等奇迹发生,这世上有那么一个人善心大发,就来拯救她。身在这里,无论如何她救不了苦难的自己。
果然,皇天不负苦心人。
一个工作人员进来说:“夏明月,你的律师来了。”
她愕然的抬起眸子,瞳孔内燃起一丝丝的光火。
进来后,发现是蒋承宇。
看到她后,吃了一惊:“他们对你刑讯逼供了?”
夏明月摇了摇头:“他们没有打我。”
可是,她分明很虚弱。短短几天就已神色暗淡,巴掌大的脸上一点血肉的颜色都没有了。干渴的缘故,原本温润的嘴唇起了一层血泡。
得知她什么都没有说,蒋承宇异常心疼。他们或许达到了折磨她的目地,却没有办法真正的摧毁她。
“你怎么那么傻?”
蒋承宇叹口气说。
夏明月眯着眼说:“我现在实在不能有事情,我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做。”
所以,咬紧牙关也不能让自己被打倒。不管多少苦难来袭,也不管多少枪淋弹雨打到身上,她都不会容许自己垮下去。
有一个瞬间蒋承宇的心脏紧缩成团,连呼吸都异常艰难。正如他从来没有这样心疼一个女人,恨不得将所有的苦难都转移到自己身上。明明就似明艳的花朵,为何有着荆棘般的命运。
蒋承宇努力平抚自己的情绪说:“你放心,一定不会有事的。我已经在收集证据,很快就能证明你无罪,那时候他们会立刻放你出来。”
接着又说:“现在你把事情原本的样子跟我说一下,放心,我会绝对替你保密,这是我的义务。”
夏明月抬头看他,她有什么好说的呢?被逮捕的这几天,头脑中许多的东西都被颠覆了。
蒋承宇看她怔怔的,似一切无从说起。他便问:“宋阿姨是你气死的么?”
夏明月摇摇头:“我不知道。”
蒋承宇又说:“你把视频的前后经过跟我讲一下。”
夏明月就把那天和宋晓雪争执的场景复述给他听。
蒋承宇蹙了蹙眉,一切的反应看似无可厚非,但不可否认,宋晓雪真的死了。所以,现在的夏明月才看似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了解透彻之后,他就要离开了。
走之前对夏明月说:“既然先前都没有说,之后也要一口咬定宋阿姨的死跟你没有关系,放心,我会立刻让你出去。”
夏明月深信不疑的点点头。
颌首说:“蒋承宇,谢谢你。”
当她被全世界抛弃,他还肯伸出手来拉她一把,且是唯一肯伸出手来拉她的人。
可是,她依旧绝望。
为什么是蒋承宇,而不是其他人?
几天的时间过去了,韩霁风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看来她猜想的没有错,他真的想置她于死地。
那么,他先前的反应肯定都是糖衣炮弹,目地不过是想暂时稳住她,让她乖乖的束手就擒。
否则她出了事情,他不会不管不问的。
吴雪随时关注公方的动态。再连看夏符东都没有办法了,就笃定这一回就算神侧也救不了夏明月了。
心情回暖,好的不得了。这天有空就亲自回娘家把夏明日接了回来。
夏明日一回到夏家就问:“明月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吴雪告诉他:“那个夏明月杀了人,永远都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