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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的时候给夏明月打电话。说到底还是不放心她与宋晓雪。
夏明月不想他太担心,就说:“你放心去吧,她说什么做什么我不会跟她计较,不会有什么事的。”
韩霁风说:“老婆,辛苦你了。”
夏明月握着听筒,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暖。
笑着说:“一点儿都不辛苦。”
韩霁风离开了。
付谣早在那里做好了接待准备,她做事一向得利,又很有心。
接到韩霁风的电话后,直接开车去机场接他。然后将人送去酒店,当晚两人一起在酒店的餐厅里吃的饭。
夏明月一下班先回家里做好饭,然后装到保温桶里给宋晓雪送去。
住院部前停好车子,隐约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夏明月隔着挡风玻璃辨认,确定是张洁没错。
她提着保温桶下来,不等上前跟她打招呼。就见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女人快速朝她走了过去。
那女人唤了一声:“张洁。”
张洁下意识转身。
不想那女人抬手打到她的脸上。
“你打算不要脸到什么时候?”
张洁显然被打懵了,捂着脸颊怔愣的看了那人两秒钟。
转身就要走。
被女人一伸手抓住胳膊。
“我问你话呢,你没听到吗?”
“程如意,你放开。”张洁甩开她的手。“我没义务回答你。”
程如意直接骂她:“不要脸。”
隔着两个车位的距离,夏明月将一切都看去了。不等人发现她,快步的离开停车场。
来到病房的时候护理不在,她去外面给宋晓雪买吃的了。
夏明月进来说:“我给你做了点吃的,你趁热吃了吧。”
她把保温桶放到桌子上。
宋晓雪本来坐在床边,咫尺间的距离。忽然一伸手,将保温桶打翻在地。
清粥洒了出来,溅到夏明月的小腿上,还有滚烫的温度。
夏明月吃了一惊:“你……”
宋晓雪冷声说:“别假惺惺的,就算饿死了,我也不会吃你做的东西。”
她的厌恶情绪似已达到极致,先前韩霁风让她冷静思考。她也是真的思考过了,结果却是,这个魅惑人心的女人,不仅蛊惑了她的儿子,还彻底将人从她的身边抢走了。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即便是死,她也不可能接受她。
夏明月没想到宋晓雪这样不可理喻,心里想着,算了,没必要跟她计较。
她拾起地上的保温桶就要离开。
不想,宋晓雪背后啐了她一声:“狐狸精,有其母必有其女。”
夏明月回过头来:“你骂谁狐狸精呢?”
宋晓雪直视她:“我骂你呢,又怎么样?夏明月,别以为现在自持是夏家的千金,就以为自己真的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你和你妈是什么样的人,我早就已经听说了,低贱的东西,专门破坏别人家庭的狐媚子,丧门星。现在看来,你妈早死那是报应。你若执意下去,也不见得会有什么好结果。趁没走上你妈那条老路,赶紧从我们韩家滚出去。”
夏明月冷冷的凝视她,不由得反问:“你说我和我妈是丧门星么?”她便真的笑起来:“你又何偿不是,韩家有你在的时候又怎样?也没见兴旺发达到哪里去,不也是早早落破了,连韩老爷子都去了,你除了丧门,还克夫,有什么脸面指责别人。说到底,你才是扫把星,韩家落破如斯,你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宋晓雪被她气得血液倒流,顿时大脑一片空白,忍不住的上来撕打她。
夏明月下意识的一抬手,将人甩了出去。
宋晓雪站立不稳,整个人跌到了地上。
夏明月想要伸手拉起她。
宋晓雪拔开她的手,喘着粗气说:“不要你管,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夏明月索性不再理会她,自己也气的不得了。干脆拿上东西离开。
她离开的步伐很快,走着走着,忍不住的跑起来。宋晓雪咒骂的声音一直回荡在耳畔,这些话吴雪也不止一次的对她说。她们母女似乎永远被人唾弃,千篇一律的说她们是下贱胚子。
夏明月只是想不明白,到底什么样才算得上高贵呢?
有良好的家势,富足的生活,华丽的衣服,就叫高贵了么?
而其他的人再怎么努力,仍旧扎身在尘埃里,一辈子抬不起头,被人看不起。无论多么努力……
夏明月微微的颌首,再将眼睛睁大,鼻骨仍旧酸得厉害。她紧紧吸着鼻子,却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从小到大她就努力,努力比别人做得更好,更优秀。可是,即便如此,世界没有因为她的努力做丝毫的改变。仿佛那扇温暖的大门永远不会为她而敞开,她所有的不幸与卑微从一出生就永远注定了。
宋晓雪说得没错,她没有飞上枝头当凤凰,和那些真正的千金大小姐比起来是不同的。她们不用做任何的努力,就可以自然而然的拥有一切。但是她不行,她要靠心机和奋斗得来,还好小心翼翼的维系,否则就会一无所有。
夏明月在车上坐了很久,直到天彻底黑了下来。她看着远处的灯火一点一点的亮起来,全身的倦意也跟着涌了上来。
于是,开车回家去。
连衣服也没有换,直接爬到床上睡了。
临近午夜的时候,电话响起来。
夏明月迷迷糊糊的接起来,看护在电话里慌张的说:“夏小姐,宋阿姨去世了……”
夏明月握着电话僵在那里,有那么一个瞬间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所以大脑混沌不清的。
看护再一次提醒她:“夏小姐,夏小姐……你在吗……宋阿姨去世了,你快来看看吧……”
夏明月心里“咯噔”一声,头脑骤然清析起来,所有莫名的感触一时间齐聚心头,那滋味还不如深陷梦魇来得好受。
一向是冷静惯了的,这会儿握着电话的那只手却在微微打颤,掌心里全是汗,整只手忽然软绵得用不上力气,最后指掌一松,电话随之落到了地上。
她顾不得捡,抓起车钥匙直接去医院。
看护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吓得直掉眼泪。看到夏明月进来,一把抓住她的手。
“夏小姐,你可算来了。”
韩霁风的电话打不通,他开庭前一晚有关机的习惯,在查资料或者养精蓄锐。
夏明月一个激灵,顺着那手往上看。怔忡的想,这是看护。
问她:“我妈她怎么会死?”
一路上她想了很多,开玩笑呢吧?宋晓雪看不上她,今晚又在她这里受了气,发泄不出,就想了这么一个法子整她。实则是想将人引过来,然后肆无忌惮的羞辱她……
然而床上的尸体打碎了她所有的臆想。
宋晓雪用最残酷的方式给了她致命的一击。让她永远深陷在愧疚与罪恶的泥潭里,即便是死,亦休想超生。
就因为她做了反抗,她便用如此绝决的方式。夏明月都要忍不住想,上辈子她到底欠了这个女人什么呢?
她这样一死,将她所有的幸福也要一并带走了。她企及了这样久,这样久,生活好不容易有了一点暖意,不过就是伸了一个懒腰的空,阳光洒去,眨眼乌云密布,从今往后她可能就要一无所有。
夏明月的全身冷透了。
她呆滞的站在宋晓雪的床前看了很久很久。
程如意提醒她:“病人真的去世了……”
夏明月仍旧站着不动。
她知道宋晓雪死了,她什么都知道。也知道自己即将失去一切。
所有与她交锋的人都是如斯狠戾,哪怕用生命,也要拖她一起下地狱。她不过就是想要好好的活着,温暖的过活,可是,结果往往就这样,不经意间就能变得惨烈异常。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亦或者她真的是个扫把星,所有跟她有瓜葛的人全部没有好下场。命运用所有人的不幸来铸就属于她的更大的不幸。
夏明月出手推她:“你醒来啊。”
宋晓雪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夏明月忽然变得撕心裂肺起来:“你起来啊,起来啊……”
医生和护士将她拉出去,按在走廊的椅子上劝她冷静。
夏明月剧烈的喘息着,手掌紧紧抓着胸口的衣料,她只是疼,心脏疼的特别厉害。她好不容易爱上一个人,那么的舍不得,却还是要失去了。
痛到极致,人前忍不住的泪如雨下。
哭了不知多久,嗓音已经哭哑了,再发不出声音,低低说:“我想静一静……”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夏明月终于冷静下来。
她站在冷风里,全身已经麻木了。所以,到底哪里疼,通通不再觉得。
想给韩霁风打电话,忽然想起电话落在家里了。就向医生借来电话给他打过去。
时间还早,但是韩霁风已经起来了。电话响了两声被接起,他磁性的嗓音响起来:“喂,你好。”
夏明月清了清嗓子,还是有一丝丝的沙哑。她说;“霁风……”声音断裂,她咬着唇齿,抑制发自肺腑的低泣,努力的抬头看天。那边已经听出她的声音,韩霁风追问性的唤她:“明月……你怎么了?明月?”
夏明月吸紧鼻子,只问他:“怎么起这么早?”
韩霁风说:“早上还有一点儿东西要整理,昨晚睡觉时突然想到的点,对案件有利。”接着问她:“这是谁的电话?”
夏明月说:“我在医院,电话落家里了,忽然特别想你,就向医生借了电话。”
韩霁风问她:“怎么了?是不是我妈她刁难你了?”他心疼的说:“如果实在没办法处,不要再去医院了,有看护照顾她不紧。”
“霁风,不是……她没有欺负我……”冷风吹在她的脸上,生硬的划出口子,连声音都变得瑟缩起来:“我只是突然有点儿想你……霁风,你爱不爱我?”
“傻丫头。”韩霁风说:“我当然爱你。”
夏明月“嗯”了声:“我也爱你。”
又嘱咐他一定要吃早餐,然后挂了电话。
全身的力气一下子用完了,夏明月蹲在地上站不起身,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就仿佛用一生的力气跟这个男人做了一个决别式,她知道,等他再回来,他们或许就要彻底变成这世上最熟悉不过的陌生人。
但,不管怎么说,她都要谢谢韩霁风给她的温情,谢谢他能陪伴她走到这里。
对于一个匮乏的人,拥有这么多,已经很满足了。
悲伤过后,夏明月打起精神安排好一切。只等韩霁风开完庭,将宋晓雪死亡的消息告诉他。那之后的事就跟她没有关系了。
夏明月甚至将自己的东西都整理好了,衣服,鞋子,化妆品……通通装到箱子里。
在韩霁风将她驱逐以前,先搬到夏家去。
而她却没有离开,在韩霁风回来之前她都不会离开。夏明月异常贪恋他给的温情,仿佛呆在这栋房子里,她就能感觉得到。连带他的味道和气息,她都能感觉得到。就像身在他的怀抱里,她感觉格外踏实。前所未有的归属感,美好到死都不想失去。
可是,得失往往不由自己说了算。
命运有双翻云覆雨手,给你的时候毫不吝啬,收回来的时候,同样义无反顾。
夏明月躺在床上,将手机关掉,盯着钟表一分一秒的过。
张洁从上班就打不起精神。
林飞叫她的时候,竟然也没有听到。直到他走过来,曲指轻叩她的桌面。
“张秘书,想什么呢?叫你也不答话。”
张洁吃了一惊,回过神来:“对不起,林总,我没有听到。”
林飞告诉她:“把今天要签的文件拿进来,还有,把晚上的应酬也推掉。”
张洁连忙说:“我知道了。”
终于手忙脚乱的完成任务,无论如何不能像平时那样得心应手。
没做多少事,还是觉得全身困乏。
其实昨晚没有睡好,翻来覆去想了很多事情。
程如意终于不再对她手下留情了,只是没想到,面对那个女人,她竟像个过街老鼠一样。
张洁想了想,就给梁义之发短信。
“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梁义之很快将电话打了过来。
张洁犹豫好一会儿,按了接通键。
梁义之张口就问:“你发什么疯呢?”
张洁嘴硬:“没发什么疯,就是不想跟你再联系了。”
“这还不叫发疯?”梁义之急得要命:“不是,张洁,我到底怎么招惹你了?好好的,说不理人就不理人。”
张洁只是累了,毕竟被人扇巴掌的滋味并不好受。
她斩钉截铁的说:“你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说着挂断了电话。
梁义之持续性的打来,张洁只得关机。
有时候逃避不是最好的办法,可是,没有办法的时候也只好逃避。
张洁傻坐了一会儿,心烦意乱,不由得让自己忙起来。
中午的时候去餐厅吃了两大份米饭,撑得自己想死,却还是想,怎么就没把自己撑死呢?
十点四十,庭审结束。
韩霁风不负重望,这样一个无望的官司还是被他给打赢了。
这天付谣刚好没事,就跑去庭审现场旁听。那之后对韩霁风的崇拜更如滔滔江水。赞他简直铁齿钢牙,无论对方提出怎么样的论点,都能被他辛辣的一举击破。
最后公方认定被告为了逃避债务,故意转移财产无效。限期对原告进行变卖赔偿。
付谣去过那家公司,剩余资产加上转移的那一部门如果全部变卖的话,两千万该是不成问题。这样一来,欠国森的债务基本就能还清了。
她欣然的打电话回去报喜,当然是给夏明月。可是接通之后,她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身后韩霁风已经走了出来,唤她:“付谣。”
付谣转过身来,默默地看着他,最后说:“学长,明月有话跟你说……”
韩霁风回到家的时候,夏明月已经离开了。家里一丝她的痕迹都没有留下,这一次真是走得无比彻底。
吴雪看夏明月拖着行李箱回来,一脸讽刺:“怎么?这么快就被韩家扫地出门了吗?之前不是还一脸嚣张,等着看别人遭报应。你这样又算什么?”
夏明月筋疲力尽,懒得跟她吵。绕过她就要上楼。
吴雪好心情的挡住她的去路。
“先别走啊,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你不是风光无限,好好的,不在韩家过日子,回来做什么啊?你那么憎恶宋晓雪,现在好了,她死了,你该高兴的跟韩霁风一起生活才是啊。这不是你一直企盼的。”
这样刺心的话,正扎在夏明月最柔软的地方。
她抬眸看向吴雪:“我这样,不也是你一直企盼的。”
吴雪哼笑:“我企盼的何止是这些,我希望你在我面前永远消失,像你那个妈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渐渐的,她的神色变得凄厉起来,指控她说:“夏明月,你一定会有最悲惨的下场,天生命不好的人,再怎么挣扎都是白费力气。我劝你乖乖的等死好了。”
夏明月咬紧牙关:“我什么时候会死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那个疯女儿一辈子都好不了了,这一生只能在精神病院度过。”
说完,硬是推开吴雪走了过去。
吴雪懊恼不已,冷冷的警告她:“夏明月,你会后悔的。”
夏明月一回来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到现在她还有什么好后悔的呢?现在的她失去了一切,所以无所畏惧。区区一个吴雪又算得了什么。
她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光脚不怕穿鞋的,以后她可以全心投身在报复的争战里。
可是,这样的人生到底有什么趣味呢?
夏明月明知这一切都不是她能选择的。
韩霁风回大宅的时候,宋晓雪被放在她自己房间的床上。
被子都是崭新的,她舒服的躺在那里等着他。
夏明月离开的时候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包括后续安葬宋晓雪的事宜。一切只等韩霁风回来,见宋晓雪最后一面。
韩霁风推门进来,时间静止了,伤心的一幕被回放,之前是他的父亲,现在是他的母亲……到现在韩家彻底剩他一人了,短短一年的时间不到,他就失去了所有亲人。
韩霁风走到床边跪下,看深秋时节的暖阳静静打在宋晓雪的脸上,依稀还有红润的光泽。他抬起手来轻触她的脸颊,可是冰冷入骨,一点儿温度都没有了。
他喉结动了动,轻唤她:“妈……我回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她仍旧只是躺在那里。
韩霁风想起小时候,有一次他调皮不肯听话,将她惹生气了,便躺到床上生闷气。他虽然小小年纪,可是反应过来了,还是知道来到床前哄她。
拉着她的手唤:“妈妈,你醒醒,我以后不再惹你生气了……”
只要他做了保证,她就会睁开眼睛。然后板着脸问他;“是真的?你以后真的不再惹我生气了?”
他就信誓旦旦的保证。
然而,哪里像保证的那样,反倒越是长大越会惹她生气。就在她去世的前一天,他还惹得她很不高兴,然后哄也没哄,不奈烦的关门离开了。
他这样不孝。
韩霁风颤着嗓音,再度唤她:“妈……”
知道她再不会醒来了,他将脸埋进她的掌心里,隐忍地哭出声来。
韩家这座“大厦”崩塌了,竟将他的父母也一个一个的埋葬掉了。